第三十一章：猎人还是猎物？

　　“现在睡个觉都要轮流来，那个猎人到底被什么东西给污染了，居然能梦中杀人？”
　　“我现在都不敢合眼。”
　　两个见习巫师闲聊着，一边用羡慕的眼神看向他们身旁好几天不睡觉，依旧精神百倍的改造士兵。
　　“真羡慕那些家伙，把脑花都改造了，连觉都不需要睡，换个芯片就行。”
　　“羡慕？”他的同伴用白眼斜了他一眼。
　　“要不你回去也向公司申请改造？”
　　“嘿嘿，那还是算了。”
　　改造了大脑，光凭人类现在科技打造的芯片，可没法理解神话知识。
　　除非危及生命，否则没有哪个巫师愿意对自己的身体，哪怕是一根头发丝进行改造。
　　“今晚你先睡？”
　　“不了不了，你先。”
　　“还是你先吧。”
　　两人相互谦让着彼此，谁也不愿意早睡。
　　叮——
　　侧耳的警报声陡然响起。
　　电磁探测仪又发现东西了！
　　亮眼的红色光点在屏幕上闪烁。
　　两个巫师面面相觑，冷汗迅速打湿了后背。
　　“那……应该不是目标吧。”
　　“这里的畸变生物很多，大概不是吧。”
　　他们齐齐打了个寒颤，随即同时扭头，看向了一名改造士兵。
　　“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是。”
　　改造士兵无法违抗巫师的命令，他迅速朝着信号所在地扑去。
　　几分钟后。
　　枪响声遥遥传来。
　　随即，一道紧急请求被发到了他们的个人终端上。
　　“快，通知教授！”
　　两个巫师被吓得脸色大变，他们连忙触动警报。
　　轰——
　　几乎是瞬间。
　　天空上方响起声声爆鸣，激荡的声波将火堆都差点儿掀翻。
　　辛博阴沉着脸，自从上次被格曼戏弄后，对方后面几天，接二连三又杀死了两名见习巫师。
　　这让他极其火大。
　　到现在，居然搞成了他是被动的一方。
　　恐怖的风元素，瞬间将沿途的一切粉碎，高速运动的粒子下，不存在完好的东西。
　　“多谢教授支援。”
　　他面前，一头畸变生物正随风而逝。
　　昨天开始，辛博就改变了策略。
　　既然格曼喜欢躲，那他们就地毯式推进。
　　发现任何可疑的事物，统统将其消灭。
　　虽然没有抓住格曼，但辛博却锁定了对方的藏匿范围，率领士兵和巫师将此地包围起来。
　　随着包围网不断收紧，最多还有三天，就能彻底抓住他。
　　“回去吧，看好入睡的巫师，有异动立马报告。”
　　辛博留下一句话，立马又再度升空。
　　另一个地方也传来了警报。
　　随着地毯式搜查，每天遭遇畸变生物的概率都大了不少。
　　辛博离开后，改造士兵端着步枪重新回到营地。
　　他的眼瞳闪烁，无法被察觉的神话污染赫然爬上了他大脑中的芯片。
　　“二位大人。”
　　他看向火堆旁坐着的两个巫师。
　　“教授大人让你们早点儿入睡，保持精力。”
　　两个巫师对视了一眼，既然辛博都开口了，那就睡吧。
　　不过想起了杨烨的死，在钻进被窝前，他们依旧给自己身上施加了防护性咒语，虽然可能只是心理安慰。
　　梦境缓缓沉入意识的海洋。
　　士兵就这样盯着他们，污染接触到了两个巫师身上。
　　“唰——”
　　“唰——”
　　刺耳的磨刀声将两个巫师陡然惊醒。
　　猩红的血月挂在苍穹，一望无际的大地上，披着黑色长风衣，头戴毡帽的猎人正磨着手里的刀具。
　　“猎人！”
　　两个见习巫师瞳孔闪烁着惊惧。
　　几乎是本能的，强大的精神风暴从他们脑中炸开，不要命地压榨自己的潜力，想要通过自我伤害脱离梦境。
　　“唰——”
　　精神风暴散去，他们二人因为过度消耗精神力面色惨白。
　　但清晰的磨刀声却依旧未曾停歇。
　　“别，别杀我……”
　　两个巫师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
　　“唰——”
　　猎人最后一次磨动刀具，随后蓦然转身，黑黝黝的毡帽下，两道猩红的视线照在他们身上。
　　“不要杀我！”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屠刀高举，恐怖的压迫感让他们连施法都忘记了。
　　但这时。
　　猎人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突然转身。
　　“格曼！！！”
　　压抑许久的怒火在这梦境勃然爆发。
　　猩红的血月下，两个见习巫师的影子被豁然拉长，暴怒的辛博从中一跃而出。
　　“你逃不掉了！”
　　他刚想发动时停，却突然发现这片梦境中居然被人为去除了风元素。
　　就算现在他的精神力占据了这片梦境，但短短一瞬间，根本无法从外界调动足够停止时间的风元素。
　　只见格曼微微低头，一个俯身转进了头戴的毡帽中，消失不见。
　　“哼！想逃？”辛博目光暴虐。
　　“你以为，暂时让我发动不了时停你就能逃走？太天真了！”
　　下一刻，辛博顺着江鹤留下的精神烙印，追着对方直接进入了幻梦境下的意识海洋。
　　幻梦境，是这个世界所有生灵，包括神祇的梦境世界，在这里，现实与虚幻交接，传闻强大的巫师甚至可以肉身进入幻梦境，抵达某位古神的神国。
　　而意识海洋便是幻梦境落入虚无的具象。
　　是混乱的虚幻世界。
　　“格曼，你逃不掉的！”
　　光怪陆离的时空，无数人类的梦境在此地交织。
　　为了抓捕神出鬼没的江鹤，他不惜将精神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掌控肉体保持巡逻，一部分潜藏在各个巫师身上。
　　就是为了现在！
　　江鹤向前的身影突然停滞。
　　下一刻，他身旁的梦境中，精神体聚合完毕的辛博赫然跳出，拦在了他面前。
　　“格曼。”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看着格曼依旧面无表情，辛博狞笑道：
　　“逃啊，你不是会逃吗？继续。”
　　江鹤没有说话，只是拔出了圣银长剑。
　　对此，辛博全然不在意。
　　“无需媒介，直接侵入他人的梦境展开猎杀，这是路德维希交给你们的东西，对吧。”
　　见格曼没有回答，辛博自顾自道：
　　“你不说就以为我不知道吗？但很可惜，你的小伎俩没用了。”
　　“小伎俩？”江鹤微微一笑。“这可不见得。”
　　辛博嗤笑一声。
　　“如果你是路德维希，掌握这样的力量的确很棘手，梦境中，同级别的巫师确实无法逃过猎人的追杀，但很遗憾，你只是格曼，不是路德维希。”
　　“结束了。”
　　望着辛博伸来的手，江鹤心中颂念神名。
　　瞬间消失在原地，原地留下一缕白光。
　　虚无的时空中。
　　江鹤化作格曼的虚影站在中央。
　　从上到下，虚影赫然已经被彻底完善。
　　在他头顶，一道完整的神话符号静静悬浮在这片虚无时空的至高处。
　　这是象征着“梦”这一权柄的神话符号。
　　而此刻，这枚神话符号不再虚幻。
　　无比清晰。
　　江鹤扭头看向身侧。
　　那道他留在意识海洋中的白色光芒被辛博捕捉。
　　后者的精神原体正通过他留下的媒介，迅速前往这处虚无时空。
　　“准许。”
　　江鹤对着这片他已经掌握的时空下达了命令。
　　今天他去猎杀，可不是为了扮演。
　　早在昨天，他的扮演就已经完成了。
　　若非是为了有意为之，借助这片时空入侵梦境的他，怎么可能被辛博抓到。
　　辛博以为，是江鹤露出了破绽。
　　实则，这只是他留下的诱饵罢了。
　　猎人也不一定永远是猎人。
　　有时，也会成为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