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我们毕业 31.say goodbye

不知道跑了多远，我才停下脚步将书包扔在街心公园的石凳上。
我要走了，要去G市了，那么是不是和莫行远就要到此为止了？也许我们以后会默契的考入同一所大学，也许还能继续，但是如果最后的最后也没相遇呢？是不是故事就到此为止了？
是的，我想念四中，还没离开就已经开始想念，想念那里的一草一木，想念以前播音的广播台，想念可以看到天幕的天文台，想念会让我大口喘息的跑道，想念食堂里面并不是很可口的菜肴……还有，最想念的也许是莫行远吧……
那么，如果我去了G市，是不是就不会有人天天塞给我苹果了？是不是就没有人说想要保护我？是不是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成为一个孤独的人？
我的手指不经意触碰到了那串水晶，心莫名的很痛。此刻我多想给莫行远一个电话，告诉他我即将离开的消息。是的，我要给他一个电话，也许明天，也许下周我就要被妈妈带走了。
我扯过石凳上的书包，在里面翻腾着，那个记事簿？哪里去了？莫行远曾经在上面写下了他家的电话，被我放到哪里去了？我急得满头大汗，是不是忘记装进书包了？怎么办？怎么办？
——记事簿，没错，捣腾了半天终于被我找到了。赶紧翻，这页——没有，那页，也没有，哪里去了？会不会被我撕掉了？52330011——没错，这个就是了！
“你找谁？”一个女人的声音，我的心一紧，糟糕，接电话的该不会是莫行远的妈妈吧，我该怎么说？他妈妈会不会很封建，以为……算了，不管了，我硬着头皮：“阿姨，你好，我是莫行远的同学，我找他有点事情，麻烦您能给我转下么？”
“哦——你等等啊——莫行远——你的电话——”我舒了一口气，还好。
“喂——”这声“喂”让我的泪水已经止不住掉下来了。
“喂——是我！”我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嫣然？嫣然是你么？你怎么了？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二十分钟后，莫行远及时出现在我眼前。一看到他，刚止住的泪水又像开了闸似的。
“别哭，别哭呀？出了什么事？你今天不是回家了么？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
我不知道从何开头，继续泪流。
“丫头，你这样总是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呀？”他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该怎么回答呢？说我要离开了？但是这也无法构成我哭泣的理由？说我舍不得他？这就更无从说起了！继续抽泣。
“哎——你别哭了，这样我很为难！”他拿出面巾纸为我擦眼泪。是我熟悉的味道，这个味道直到今天我的没法忘记。
“我要走了！”我想这是最好的开场白，也是最好的结束语。
“你要走？去哪里？旅游？留学？还是去火星？”亏他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
“我要去G市了，我们全家都要搬到G市了！”我抬起婆娑的泪眼，“以后咱们就没法做朋友了，也许会考到一个大学吧。”
“你在开玩笑吧，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怎么突然要搬了呢？”他以为我在骗他，不信任的看着我。
“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G市工作了，一直都是妈妈打理我的生活，这次爸爸要把我们都接过去！”
“但是……但是现在你马上就要升高三了，去了那里你能够适应么？何况H省是教育大省，有最好的师资，不比G市差啊，你可以读完大学以后再去G市工作呀！”莫行远连珠炮似的，似乎他给我指的才是一条康庄大道。
“他们都已经商量好了，我只有接受的份，不容我考虑！也许，也许下个星期就会给我办转学手续了吧！”
“这么快？”
“嗯！我妈做事一向雷厉风行！”
“如果……如果要你留下，需要什么理由？”莫行远突然握住我的手，像被电击中了一般。我觉得太突然了，我掰开他的手，慢慢褪下左手腕的那串水晶。
“对不起，莫行远，这是他们的决定，我没法改变，这个——还是还给你！”
莫行远怔在那里，用手紧紧的握着那串水晶，嘴角噏动着，我看见他的眼角开始湿润。我的心很痛，但是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