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节 可怕过敏

　　描眉、勾眼…在脸上涂涂抹抹，来来去去。忽然，李经理感觉眼睛有点痒，便情不自禁伸出手挠了一下。
　　化妆师见状，自知那“伪劣产品”起了效果，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涂涂抹抹。细心的蓉姐观察到了这一幕，眼底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果然，如预料之中那样，李经理又忍不住伸出手挠，却发现越挠越痒，挠了几下后便再也停不下来。而且这回过敏还跟高明明那回不一样，全痒在眼皮上，这挠了没几下，眼皮就又红又肿，眼睛都睁不开了。
　　化妆师赶紧停下了手，轻呼道：“哎呀，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李经理发了火，一边揉发痒的眼睛一边指责化妆师。揉着揉着，她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往厕所冲去，想要把这过敏的化妆品迅速冲洗掉。
　　她奔出化妆室，望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服务员惊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窃窃私语起来。
　　“好像很久没听说过哪个过敏了。”“是啊，换了化妆师以后就没听说过，不知道今天怎么会过敏。”“而且还是李经理过敏！”“那我们要不要紧啊？要不要快去洗掉啊？”“不用吧，我化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啊。是李经理皮肤比较敏感吧…”
　　厕所里，水龙头哗啦啦流水，冲刷着李经理的脸，她很快就把化好的妆都没洗得干干净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肿起的眼睛已经不可能立即消肿，轻轻触碰，仍然犯着钻心的痒，引得人忍不住要伸手去抓。
　　“啊啊啊——”她捂着脸失声尖叫，引来厕所门口一群服务员的围观。
　　“哼，这回估计有好戏看了。”秋萍抱着胳膊站在门口，跟两个小姐妹交头接耳，“我就说强制化妆这种荒唐的政策迟早得出事，化毁了哪个服务员都好说，化毁了她，这一关就很难过去喽！”
　　小姐妹悄声问：“这些化妆品都是高总监的吧？”
　　秋萍暗自一笑，抱着胳膊瞟了厕所一眼，“不说话，先看戏。”
　　与李经理关系要好的两个女经理忙拿来了带着冰块的毛巾给她敷上。冰凉的毛巾贴在了发烫的皮肤上，总算暂时止住了那钻心的痒，李经理也终于得以喘气。
　　两个女经理对门外围观的服务员大声斥责：“看什么看！都滚远点！”温向阳也及时赶到，把站得离厕所最近的几个服务员狠狠一把推开，大吼：“滚！”
　　服务员们吓得赶紧溜开，短短几秒，就走得一个不剩。现场只留下了两位人高马大的保安。
　　“李经理，你还好吧？发生什么了？”温向阳讨好地迎上前问。
　　李经理的眼睛肿得只能睁开一条小缝，看东西也很模糊。她咬牙切齿道：“把那个化妆师给我叫过来！”
　　“哎。”温向阳遵命，连忙走向化妆室，把那个化妆师揪了出来，化妆师被他狠狠一把推到厕所门口，“哎哟！”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扑倒在李经理面前。
　　李经理火冒三丈，抬起腿就要往化妆师身上踢，化妆师忙闪躲开，不停乞求饶命：“李经理对不起啊，那些化妆品，真的不是我们私人的，都是高总监发给我们的啊！我们平时不化妆，也没用过，真的不知道会让人过敏啊！李经理对不起啊！”
　　“对不起就有用了？”温向阳大吼道：“人家脸已经肿成这样了！你要怎么赔？”
　　化妆师哭丧着脸解释道：“我真的是不知道，因为这些都是高总监提供的化妆品。要是我提前知道这些都是伪劣的，我宁可自己过敏成这个样子，也不能让李经理过敏成这样啊！这比我自己过敏还要难受啊…”
　　旁边的两位女经理也纷纷指责道：“马上李经理的客人就要来了，这样她还怎么出去见人？客人见了吓都吓死了，还怎么吃得下饭？这些精神损失、经济损失这么大，把你人卖了都赔不起！”
　　化妆师哭丧着脸反复辩解：“我承认我错了，高总监发给我们化妆品的时候没有自己试用一遍，要是我试用一遍，也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全都怪我…”
　　“你…”温向阳指着她还想大骂，那冰毛巾捂着脸的李经理突然打断了他。
　　她艰难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眼皮红肿得有些可怕，像个怪物。她咬牙切齿咬出了几个字：“把‘高总监’给我找来。”
　　她咬出“高总监”这几个字的时候，仿佛恨不得将“高总监”咬得碎尸万段。温向阳顿时愣在那里。要知道那得罪了宋董“正二品昭仪”的“高总监”，正是当年他暗恋已久的“钢琴才女”高明明。如果现在真的把高明明找来，会发生什么，他不敢想象。
　　“对，快去把你们‘高总监’找来！”两个女经理对化妆师命令道。
　　化妆师哭丧着脸，忙不迭点头答应：“哎、哎、哎，这就去…”可刚刚转过头，眼里就又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孙招娣听闻此讯，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刚走近厕所，远远瞧见了李经理红肿的模样，就吓得捂住了嘴巴不敢靠近。
　　“过来啊！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都是你们‘形象设计部’干的好事！”温向阳骂道。
　　孙招娣怯懦地挪过来了两步，不敢再靠近李经理，正眼也不敢瞧她。
　　“你就是‘形象设计总监助理’？”那两个女经理厉声问道。
　　“…是，是…”孙招娣头也不敢抬起。
　　“既然你是她的助理，对这批伪劣产品，你应该是有所了解的吧？”一个女经理问道。
　　孙招娣忙辩解：“这不是伪劣产品，自从高总监来这边以后，我们用到现在也没有人过敏过。”
　　“还说不是伪劣！”李经理气得大吼，“你们才用了多久？半个月？半个月没人过敏就说不是伪劣？就算是半年没有人过敏也不能代表这批产品就是合格的！你不要告诉我这是我自己吃坏东西过敏的？”
　　孙招娣自知说错了话，忙改正道：“也有可能是你皮肤比较娇嫩，或者刚刚吃过什么食物是与化妆品中的某些成分相克的…”
　　李经理听得更加火冒三丈，“化妆品伪劣，就怪我皮肤娇嫩？那是不是我现在把你打一顿，你要是喊痛，也该怪你太娇嫩？”
　　“我不是这个意思…”孙招娣百口莫辩，急出了一身汗。
　　“那你的意思是问题全部出在我身上囖？”李经理肿成一条缝的眼睛里仍然目光如刀。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的意思不就是你的这批化妆品绝对不存在问题吗？”旁边两位女经理也气势咄咄逼人。
　　“不…”孙招娣越着急，越不知道从何辩解，语无伦次：“我的这批…高总监的这批，我觉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啊…”
　　“你还在嘴硬！”两个女经理恶狠狠瞪着她。
　　忽然，李经理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争论：“既然你也是个管不了事的，那就别给我浪费时间，快点把你们‘高总监’给我找来。”
　　孙招娣心高高悬了起来。李经理是什么身份，餐厅上下众所周知。现在李经理正在气头上，要是把高明明就这么找来，只怕高明明要吃亏，到时候也没有人敢帮她。孙招娣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还不快去！”两个女经理不耐烦地催促。
　　孙招娣只得点点头往化妆室走去，那边就有一台电话。在走的路上，她脑子在飞快转动，不停思考应该怎么跟高明明说这事，怎样商量解决这事。可正边走边思量着，那个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又从身后响起。
　　“慢着！”
　　她胆怯地回过头，不敢直视李经理的眼睛。
　　“你按免提打给她，还有——”李经理的目光和她的声音一样冰冷——“必须按我等下教你的去跟她说，不允许多说一个字。我倒要看看，她对别人过敏是什么个态度。”
　　旁边两位女经理恍然大悟：“小李精明啊！”
　　孙招娣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