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屋漏偏逢连夜雨;相逢相爱又相离(5)

　　看到马凤池中枪倒地，贾二立马感觉到了不对。此时他才注意到总共有三声枪响，马凤池身上的两处枪伤更是明证，自己却没有受伤。贾二非常恼怒，猛然转过身来：“这是谁干的？”袁翠珊急忙指着那人说道：“就是他，不讲江湖道义，暗地放冷枪。”那人吓得脸色立时变得煞白，赶紧说道：“大哥，我这是为你着想，我知道你也想要这个小娘子，只是限于老太太当年的教导，所以不得不放了她。你想想如今你多大年纪了，还没有个妻室，难道这样就对得起你娘吗？如今这个姓马的是我干掉的，可不是你不报恩，如果你想为他报仇就杀了我吧，我纯粹是为大哥着想啊。”那贾二听了这个悍匪的话，满脸怒气竟然渐渐消失。袁翠珊气愤异常：“贾二，你恩人就在这里躺着，现在已经昏了过去，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报恩吗？”那悍匪想继续劝解。贾二烦躁地一抬手：‘别吵，让我好好想想。’袁翠珊看他脸上阴晴不定，赶紧对着大伙儿喊道：“弟兄们，你们说该怎么办？”贾二也望着他们。这些人也面面相觑，最后异口同声地喊道：“宰了他！”贾二冷笑一声：“好！”说着，他走过去，对马凤池说：“马村长，我现在为你报仇！”说着抬手一枪，将那偷袭的伙计击毙。只见他又接着说：“我为你报恩了，如今这个小娘子，我得带走，不然，我对不起我死去的兄弟。”说着，弯腰就要抱袁翠珊。袁翠珊大骇，拼命往后躲。贾二却淫笑着扑了过来。袁翠珊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抬手射击，“砰”的一声枪响打在了他的右胸口上。贾二大叫一声，往后退了一大步。他没料到袁翠珊还敢开枪。大怒之下，他立即恶狠狠地说道：“我得不到你，谁也甭想得到你。”说着，就要拔枪向袁翠珊射击。袁翠珊闭目待死。“砰”地一声，袁翠珊身子一震，却没有感觉到受伤。等她睁开眼睛，竟是贾二倒在了地上。开枪的正是贾三。那些劫匪万万没想到大头领和二头领竟然闹起了内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为大统领报仇还是效忠二头领。再说贾三。他击毙他大哥后，喊道：‘我大哥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大伙儿说该不该杀？’却没有几个人应声，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劫匪说道：“二头领，希望你说出个击毙大头领的理由，说得我们弟兄几个心服口服，我们仍然以你马首是瞻；反过来，如果你说的不对，那么就别怪我们为大头领报仇了。”他说完一顿，转回头对其他兄弟说道：“对不对？弟兄们！”大家纷纷喊道：“对，就是这样，说，你快说。”谁知，这贾三虽然较为正义，却是个口舌笨拙之人。他一看大家如此逼问，顿时冷汗冒了出来。袁翠珊见机不妙，赶紧打圆场：“你们二头领这么做是大义灭亲，绝对称得上大彻大悟、大义凛然。你们问他，还不如问我？”众人看了那劫匪一眼。此人思考了一下，冷冷喊道：“你说。”袁翠珊理了理头绪，缓缓说道：“贾二他一身武艺，不知道报效国家朝廷，却为非作歹是为不忠；不听母亲临终遗言，反而反其道而行之，任由自己的手下下手杀害自己恩人，是为不孝；先前让你们进洞投石问路，看看有无机关而丝毫不管你们的生死是为不仁；亲手打死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兄弟是为不义；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作为兄弟的刚才已经警告过他，他非但不听劝阻，反而继续行凶，这是他咎由自取。二头领大仁大义，既听从了他母亲的临终教诲又为了死去的兄弟报仇。难道这种大仁大义之人，你们还要杀他吗？刚才贾二既然能够亲手打死对他忠心耿耿的部下，试问如果他不死，会怎么对待你们？”袁翠珊果然不愧是袁家人，虽然身处劫匪环伺之下，说话依然掷地有声、铿锵有力。那那几位悍匪听后，思索片刻，相互之间点了点头。只见他们每人都掏出一把匕首来。袁翠珊大吃一惊，以为他们要为那个贾二报仇。谁知，他们一个个割破自己的右手拇指，然后将血一起摁在了贾三的额头上。贾三感激涕零，立即跪倒在贾二面前：“大哥，兄弟这样做实在情非得已，将来等弟兄们都安顿下来之后，兄弟必然在你坟前自杀以此谢罪。”说完，他掏出了金创药，来到袁翠珊身边，定睛看着她：“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就应该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袁小姐，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如果答应，这金创药双手奉送；不然，我们一起去见我大哥。”袁翠珊看着他，本不想受他威胁，可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马凤池，语气只好软下来：“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就答应你！”“这金创药送给马大哥，算是赔罪，将来穷我贾三一生，一定要报答他父亲对我们的救命之恩；然而，对于郑富国的仇，我也不能不报。所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将来我要报仇的时候，你最好袖手旁观，不要助你夫君一臂之力即可。这算是看在马大哥的面上对你的最低要求了。”袁翠珊想了想，点点头：“我答应你就是！”贾三看着她：“好，我相信马大哥的眼光。”说完一起对昏迷不醒的马凤池躬身施礼，退了出去。
　　袁翠珊看着马凤池倒在了血泊中昏迷不醒，心中又痛又怜又爱，赶紧爬过去将马凤池抱在自己怀里，边掉泪边极为认真地为他清理伤口。
　　然而马凤池的肩膀和胸口上的伤口不大却非常深，因为都是近距离击中。袁翠珊知道：如果不及时处理，弹头将骨骼磨损，整条手臂或许就毁掉了。而贾三留下的金创药只有解药，却没有麻醉药。袁翠珊迟迟不敢下手。但是如果拖延下去，情况只会更糟。袁翠珊没有办法，只好咬咬牙，将马凤池叫醒：“大哥，大哥，你醒醒！”马凤池懵懵懂懂中醒了过来。他看着袁翠珊满脸忧愁的俏脸，心中一阵甜蜜：“怎么了？”“大哥，你的伤势太重，必须马上取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只是这金创药中只有解药，没有麻醉药。过会儿小妹动手的时候会非常疼痛。你、你能忍一下吗？”马凤池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让她尽管下手。“大哥，你、你一定要忍一下。”袁翠珊重复着，然后咬着牙用刀子将子弹从马凤池背部开始剜起来。伤口扩大、里面鲜血中露出了白肉、以及森森白骨，让袁翠珊看着不寒而栗。然而，为了救马凤池。她只能这么做。没有纱布，只要用自己的衣服。没有开水，就用雪水。整个过程中，血光迸溅、马凤池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地响。瞬间功夫，汗津遍体。看到他疼得时而晕厥过去，时而全身颤抖。袁翠珊强忍着心痛，眼含着热泪，继续操作着……
　　第十三天，马凤池终于醒过来，看到自己正枕在袁翠珊的腿上，赶紧颤颤巍巍站起来要向她陪不是。袁翠珊一阵悲伤，泪光盈然地看着马凤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要背弃自己的誓言？你是不是真地要把我让给郑富国？”马凤池满脸通红，赶紧说道：“我万万没想到你的未婚夫竟然是我兄弟，所以我——等伤势好了，我就送你下山到我郑贤弟家。”说道这里，他背过身往洞外走去。他没有勇气面对袁翠珊。袁翠珊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泪水再次不争气地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