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屋漏偏逢连夜雨;相逢相爱又相离(4)

　　袁翠珊拼命挣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贾三突然大喊：“大哥，难道你忘了咱娘临终前的吩咐了？”贾二看了兄弟一眼，眉头再次紧皱起来，最后挥了挥手，命令众人松开贾三，这才缓缓说道：“兄弟，不是大哥我忘恩负义，只是此事非同寻常。如果不这么做，必然会有灭顶之灾！”“可是，你忍心背叛母亲临终要我们发下的誓言吗？”贾三紧紧地握住贾二的手，手臂有些颤抖，显然，他在极力阻止大哥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旁边的劫匪一时间不知所措，不知道他们俩为何争吵起来，因此面面相觑。贾二脸上阴晴不定，突然冷哼一声：“我命由我不由天。早晚也是死，我、我大不了到了那边请母亲原谅吧！”说着又要行动。
　　就在这紧急关头，门外传来一声叹息：“贾二，我不知道竟然是你。如果知道是你们兄弟俩，我何苦搞得这么紧张？”众人大吃一惊，赶紧回头。袁翠珊抬头一看，又惊又喜。惊的是他怎么会来的恰到好处，喜的是他终于来了。“大哥！”袁翠珊叫道。马凤池向她点了点头，苦笑一声，慢慢走了过来。旁边的劫匪开始悄悄掏枪。贾三赶紧拦住，并且闪在一旁。马凤池走到贾二贾三旁边，看着他们两个久久不语。贾二贾三低下了头，似乎无颜面对他。马凤池忽然拍了拍贾二的肩膀：“兄弟，这些日子你过得怎么样？为什么这么久不来见哥哥一面？”言语之间极为动情，紧接着他又转过头看着贾三，拍了拍贾三的肩膀，展颜一笑：“三弟越长越高了。记得小时候咱们兄弟中，就属你矮。没料到现在就是你高了。”说着他看了看门口那石墙中的“追魂索”，语气中颇含赞许：“好样的，竟然能做出这么个东西来。怪不得我爹说你从小就聪明呢！”贾三此时流出了眼泪，再也忍不住：“大哥，你别说了！”马凤池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头看着贾二。贾二没有掉泪，只是低着头。马凤池走过来看着他：“兄弟，这么多年，你知道为兄多么牵挂你们两个吗？”马凤池说的很动情，眼泪充满眼眶。“大哥，你别说了。我们兄弟俩无颜见你了。”贾二索性背对着他，果然无颜面对他。贾三叫道：“大哥，我兄弟俩不知道是你。如果知道的话，断然不会、不会——”说着他看了一眼袁翠珊。马凤池一笑：“幸亏是我。不然，我们兄弟三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见面呢？”贾三尴尬一笑。贾二突然转过头来对马凤池说道：“大哥，你说吧，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马凤池反问他：“兄弟打算怎么处理？”贾二在问这话的时候就已经胸有成竹：“兄弟打算一条道走到黑。”马凤池一愣。贾三急叫一声：“大哥，你疯了？”贾二说出这话后，似乎更加有了底气：“大哥，我知道你们全家对我们都有大恩，但是，你看看——”说着他一指被砸死的兄弟以及被扎死的那些兄弟：“你看看他们！他们为了兄弟活活地被她——”说着一指袁翠珊：“这臭婊子活活害死。如果我不报仇，我还能对得起这些死去的兄弟吗？”贾三赶紧叫道：“大哥，难道你忘了当年马大哥一家对我们的恩情了吗？”贾二吼道：“我没忘。咱娘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她老人家还怀着咱们哥仨的时候，一不小心跌倒在地，疼得满地打滚，咱爹去求郑家的郑有才，想让他给咱爹一颗保胎丸，谁知那郑有才非但不给还把咱爹娘轰了出来。他的一个保镖一脚踢在咱娘的肚子上。咱娘当场昏死过去。他本想再踢。幸好被路过的马振飞马老村长及时阻止，郑有才这才给了咱娘一颗保胎丸。可惜的是咱大哥就这样被他的保镖踢没了。咱娘临去世的时候对咱们说：‘如果马家世代做村长，你们就不许在村子里惹是生非。这也算是报答马村长的大恩大德，让他放心，把李家村建设的好好的。’后来，咱娘、咱爹死后没钱出殡下葬。还是马伯父出的钱。兄弟，我没记错吧？”贾三流着眼泪点了点头。“后来，我们兄弟开始四处闯荡，不料处处受人欺负。实在没有办法了，就聚集起了这些兄弟，做起了没本钱的买卖。”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马凤池：“大哥，这些年来，我们在三庄四村间四处逛荡，却始终没有踏进李家村一步。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为了报答令尊对我们的救命之恩。”马凤池心中默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袁翠珊突然一声冷笑：“这么多年没有来李家村杀人越货，为什么这次就来了？这么多年没来李家村，就可以在其他村落杀人越货？你这算是哪门子的报恩？如果让别人知道马家救过你们。人家会怎么看待马家？是说他们老好人呢还是养虎为患？甚至和你们沆瀣一气蛇鼠一窝？”“臭婊子，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贾二大喝一声。“阁下也就在这个时候说话最为响亮。”袁翠珊丝毫不惧。“你——”贾二大为生气，猛然掏出手枪：“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毙了你？”“贾二——”“大哥——”马凤池和贾三同时大喝一声，阻止了他。贾二铁青着脸看着马凤池：“大哥，兄弟刚才告诉你了，今天就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你说怎么办吧？”“你想让我怎么办？”马凤池脸色一沉，冷然看着他。“要么你退出去，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兄弟把这臭婊子毙了，为兄弟们报仇。以后咱们还是好兄弟，我兄弟还会遵从母亲的临终嘱托：只要您还是李家村村长，兄弟就永远不会踏步李家村。怎么样？”马凤池冷笑一声：“如果我说不呢？如果我偏要插手这件事呢？”贾二一愣，干笑一声：“那你打算怎么插手？”马凤池直截了当：“送袁小姐去郑家；你兄弟等人跟我去官府！”贾二听后一阵仰天大笑。过了一会儿，他才笑完，指着马凤池：“大哥，你、你真是我们的好大哥。兄弟——”他说着望着贾三：“你听见没有？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大哥、恩人！当年他爹救了咱们一命。如今他要收回去！”语气中可谓句句含血，字字带泪。他突然拿枪指着马凤池，恶狠狠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兄弟不讲情面了。大哥，这是我贾二最后一次称呼你了。拿起你的枪，咱们一对一。无论是谁死在对方手上，都怪不得对方，你看怎么样？”马凤池盯着他，凝视良久，知道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好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答应你就是！”“大哥！”袁翠珊粉脸急变。刚才自己差点被贾二侮辱都没有现在这样紧张。
　　马凤池、贾二两人走在一起，然后转过身背靠背，紧接着相背而行。大家各自走了五步，停下，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对方。此时，外面山风怒吼，洞内贾三却紧张得汗流满面。一个是他亲大哥；一个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恩人之子，可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袁翠珊更是如此。如果有可能，她宁可自己去挡子弹。可是如今自己却连出声都不敢，生怕打扰了马凤池的注意力。时间一分一秒地消失着，大家都明显感受到了这紧张氛围的压力。“马凤池，这可是你自找的。到了那边，可别怪我。”贾二恶狠狠地说着。“少废话，开始吧！”马凤池冷冷地看着他。就在这时，一名劫匪突然掏出枪对着马凤池就是一枪。袁翠珊看得清清楚楚，刚要提醒，马凤池手疾眼快，猛然躲开。原来，他也已经看到贾二身后有人动作诡异，心念电转，知道是有人暗中帮助贾二。枪声响起，正是那人开的枪。与此同时，马凤池对着那人也是一枪。然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贾二的枪声也已经响起。他以为马凤池是朝他开枪，却没有在意第一声枪响正是来自背后，而马凤池也恰恰是朝着他背后开枪之人射击。马凤池中枪倒地，左肩膀以及左胸口各中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