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振飞迁坟生恩怨;官商勾结斗有才(8)

　　“老爷，您找我？”李桥山走到了王世均书房。“桥山，我有两件事交给你去办。”“请老爷吩咐。”“第一，从现在开始，你加派人手二十四小时不停地监视马振飞；第二，这封信送到我妹妹那里。”“是，老爷。”李桥山说着，接过信退了出去。“姓马的、姓郑的，我要让你们一个个身败名裂。”王世均恨恨地说着。
　　县衙。三凤县的知县姓徐，名守正。当初他父亲给他取名字就是希望他能够弘扬正气，长大后做一个清正廉明不畏权势的好官。不料此人做官后，利用权势疯狂捞取金钱。他的生存法则是：“拼命捞钱，送一部分给上级，上级满意提拔自己，再拼命捞钱。周而复始，乐此不彼。”所以，此人断案只看有没有礼，而不看有没有理。徐守正如今有一妻二子。大儿子徐怀仁是原配所生，无奈在大儿子出生时难产大出血而死。临死之前，他夫人叮嘱他，将儿子培养成栋梁之材，而不要向他这样只是一味的捞钱。毕竟是结发夫妻，徐守正答应了妻子的临终嘱托。所以从小失去母爱的徐怀仁得到徐守正的异常疼爱。俗话说“爱之深责之切”。他希望儿子有出息，所以对他从小就严加管教。如今儿子长大成人，出落得一表人才，而且文采也为上乘。他有心报效朝廷，然而看到朝野上下远到京城的军机大臣，近到自己的亲身父亲无一不贪，无一不腐。整个大清都可谓是千疮百孔，如今只是苟延残喘。这就如同一股浊流之下，自己这一点清泉又有什么用？怀才不遇之下，自己只好以教书为生。他看不惯父亲的所作所为，所以搬离了县衙，在三凤县一普通小巷和一红颜知己在里面居住。徐守正对此无奈也无力。他知道儿子是对的，但是身在官场，身不由己。王世均的大妹妹王世蓉原本是他的小妾。如今这妾升到了妻的位置，除了因为原配过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王世蓉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徐怀义。此子倒是与徐守正一脉传承，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他仗着自己的父亲是知县，可以说是胡作非为无恶不作。
　　如今，王世蓉正拿着大哥王世均的信件沉吟不语。“太太，老爷回来了。”丫鬟小声提醒。“哦，快请老爷到书房来一趟，说我有事找他”“是，太太”说话间丫鬟退了出去。“夫人，叫我来有何事？”徐守正道。“老爷，你看看这封信再说。”“信？谁来的？”说着就接了过来。“是我大哥。”徐守正接过信仔细看着。看完后他问王世蓉：“夫人是什么意见？”“如今我大哥感觉到局势如果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马家和郑家给吃掉。先下手为强，所以让我们暗中协助咱妹夫家和郑有才斗。我倒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恩，如果将郑家斗垮了，那咱们就可以平分郑家的家业了。”徐守正得意地哈哈大笑。“恩，我大哥也是这个意思。这样吧，下午派人请妹妹、妹夫以及云龙侄儿过来一趟，咱们好好盘算盘算。”王世蓉出着主意。“好，我这就派人去请妹夫他们过来。”徐守正显得非常高兴。
　　两家经过一番密议，定出一番方案，然后相视而笑举杯庆祝。夜空中，一轮月光悄悄被黑云遮住。
　　第二天，三凤县和以前一样，大家继续着各自的生活。郑有才十八家商铺散步在三凤县主要繁华街市，如今已经陆续开门见客。街上的路人有的开始进去买各种货品。由于郑家开的店铺不少，丝绸铺、铁匠铺、酒楼、古董铺等等，所以有着不同需求的客人纷纷登门。“客官，您买点什么？”古董店的掌柜是一六十多岁的老头，和善慈祥的脸上露出商人特有的精明和亲热，让人感觉如沐春风，非常舒畅。“有宋代的瓷器吗？”这位客人随处浏览，边看边说。“有，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拿。”老头很高兴，扭头吩咐伙计去拿。“客官，这是宋代徽宗年间珍品，您看看这成色、这材料、这做工都可见一斑。”客人拿着边听边点头。就在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似乎是很多人在跑步，显得响亮而又杂乱，众人有些吃惊。就在这时，掌柜的突然间看到这客人将这瓷器扔下就往外跑。“站住——”外面传来一声大喝。这客人没跑几步，就被几个扎着长辫子带着红缨帽胸前写着一个“兵”字的人给摁住了。掌柜的知道这是县衙的公差。他顾不得地上瓷器的碎片就赶紧跑过去，“差爷，这是怎么回事？”他小心翼翼地问着一位双臂环抱在那里指挥若定的人。这人身上的衣服无论款式还是颜色和众人不同。掌柜的知道这是当家的，因此赶紧跑过去询问。这人斜睨着转过头：“你就是这里掌柜的？”“小人正是”“你们东家是谁？”“东家姓郑，名有才。”这人点了点头，来到古董店门前来回踱步，走了几步，然后回过头来：“来呀——”“在——”“封——”几位官差赶紧过来，有人拿着封条走了过来，极为熟练的关门、落锁、刷浆、贴封条。“差、差爷，你、你们这是为什么？”掌柜的大吃一惊却又如坠雾中。“为什么？哼，你们私藏朝廷钦犯，还敢问为什么？都给我带走。”众人赶紧过来，将掌柜的，伙计一个个捆绑得结结实实。“冤枉啊、冤枉啊，我们又没有犯法，你们凭什么抓人？”掌柜的不服，拼命反抗。“啪啪”两个耳光下去，这官头冷哼一声：“每个被逮的都喊自己冤枉。有没有冤枉我管不着，我只是奉命抓人，给我带走。”一阵推搡，几个伙计加上被打得七荤八素的掌柜的都被几个官差带走了。这个时候已经围观了不少人。“赶紧通知郑少爷吧！”“对、对”不少人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平时与这家店铺的关系挺好，所以看到掌柜的被抓、店铺被封，有人立即撒脚如飞去郑有才在三凤县的住所去通知他。等此人来到了郑有才住所的时候，吃惊地发现有几个人已经来到了这里，还有几位正往这里跑过来，看样子是和他一样也是来送信的……
　　郑有才在商界摸爬滚打这几年，深深明白一个道理：只能官商结合，而不能官商互斗。他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虽然自己每年孝敬这位徐知县的银子几乎年年翻番，目的就是为求落个平安。如今，对方还是这样的作为，很显然不是没有原因的。而这原因，他和马振飞互相商讨过。记得自己离开李家村前的一个夜晚……“兄弟，你我以后可要小心了。”这是马振飞在回请郑有才在酒桌上说的话。当时郑有才知道马振飞说的是谁，却没有在意。他不屑地笑了一笑：“他能怎么样？”“如今你我势单力孤，虽然我家三代是村长，赢得了全村人的心，但是说起来还是独自一人；你两代经商，算起来规模也不小了，但毕竟不是最大的。而人家背后的实力如果存心要收拾我们，我们可真得多长几个心眼。”郑有才知道马振飞所说的“人家背后的实力”是什么意思。如今，在商界他和秦家已经从明争暗斗转向了全面开打甚至迅速达到白热化的程度。为了攻占对方地盘，打击对方，各种手段都用了出来，就差没有堂而皇之去砸店铺了。而在李家村，马振飞的计划之所以每次都有人反对，就是因为有人收买了部分人。很显然，他已经将他们两个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大哥，我们怎么办？”郑有才不屑却不糊涂。“你我共同进退。我在李家村，如果你要钱，我这里还有一点。如果要人，我会派几个人去协助你。”“好，大哥千万注意安全，我担心那老小子万一玩狠的，那就——”“没关系。如果我死在他手里，他还承受不起这个压力。倒是你，一定要小心。那徐守正和秦浩一个是最大的官，一个是最大的商。他们联合起来，兄弟，有什么难处千万要和哥哥说。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帮你。”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郑有才非常感动，紧紧握住他的手。如今，才过了半个月，果然一切被马振飞料中。为今之计，他只好积极打点，只能拿钱去赎人。
　　“东家，秦家在我们被查封的店铺对面又开了和我们一样的店铺，现在我们的客人都跑到他们那边去了。”“东家，我们去老刘那里进丝绸，老刘说什么也不卖给我们了。他说对不住我们，自己也是没有办法，请求我们放过他。”“东家，老许和秦家签了文书，从此以后他们那里的瓷器只能用秦家的了，我们的瓷器最大客户被人家抢了。”“东家，咱们酒店的酒被客人起诉掺了水，正在那里和咱们掌柜的打架呢？”……一时之间，十八家商铺如同十八个油桶，同时起火。郑有才万万没料到这徐守正和秦家联合竟然有这么大的势力。很明显，对手的招数无非这几个：派人查封；找人滋事；斩断自己的货源；抢走自己的客户。郑有才咬牙切齿：“王世均、徐守正、秦浩、你们够狠的，一下子吃我十八家店铺，也不怕撑死你们。”然而，年少的他却始终没有想出什么有效的办法。如果单纯的花钱把人赎出来很简单。但是对方突然间朝着自己所有店铺开火，这就不是单纯几个钱的问题了。他来回踱步，数次想写信向马振飞求救，却始终没有动笔。一方面是自己的自尊，他不相信自己闯不过去这一关；一方面他也知道对手不会只是攻击自己，在攻击自己的同时，也会对马振飞发起攻击。虽然马振飞没有自己店铺，但是他相信马振飞绝对不比自己轻松。
　　“东家，陈管家来了。”伙计进来汇报。“赶紧让他进来。”郑有才急忙说着。“少爷——”陈孝乾紧跟着进来，一头磕在郑有才面前呜呜恸哭起来。郑有才大吃一惊：“怎么了？晓乾，别哭。你快说到底怎么了？”郑有才很着急。“少爷，马少爷碰上大麻烦了。”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呜呜呜呜地痛哭起来。郑有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扶着他做到椅子上，亲自为他倒了杯茶水。两人虽然名为主仆实则情如兄弟。等陈孝乾情绪稍微稳定下来，郑有才才问道：“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陈孝乾这才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