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振飞迁坟生恩怨;官商勾结斗有才(7)

　　“少爷，刚喝完酒，喝点茶吧。”陈孝乾看出郑有才有些不开心，小心翼翼地说道。郑有才正想着心事，连看都不看就随手端过茶水喝了一口。他皱了皱眉，一口吐在地上。“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苦？”“哦，是甘黄子。”“甘黄子？我又没有生气，给我弄这个顺气的干什么？”郑有才有些发怒。旁边的丫鬟赶紧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陈孝乾赶紧跪下：“是小人让做的。”“你为什么让她给我泡这东西？这个家到底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是不是看我平时宠着你，你就蹬鼻子上脸了，嗯？”郑有才铁青着脸。“没有，小人是看出少爷今晚有些不开心，所以——”“混账，我开心不开心你怎么知道？我即便不开心又关你什么事？你给我记住：你只是个下人，我才是主子。”说着，郑有才猛然起身，朝门口走去。“砰——”屋门一阵摇摆如风中荷叶。大家吓得一哆嗦。陈孝乾挥了挥手，丫鬟退了出去。他亲自给郑有才收拾桌子。收拾完后，无意中看到脚下有一纸卷。他捡起来，好奇心下，便打开一看。“怪不得少爷生气呢，原来如此。”他也看到了郑家列祖列宗只在龙身这个部位。而马家的几代却都在龙头的位置。他自言自语，边看边说。忽然他看到了龙身两侧中有几个名字，他“扑哧”一乐：“嘿嘿，这王家竟然在龙身的边上，也属于普通村民。嘻嘻”说着他就要放到桌子上。突然他心中一动：“把这东西拿给少爷去看，或许能解决他的郁闷。”想到这里，陈孝乾快步来到郑有才的书房。“少爷，小人有件事向你汇报——”“什么事？”郑有才心不在焉地看着书。“小人刚才在地上看到一纸卷。看到了王家的名字”“哦，在哪里？”郑有才突然想到还有王家。“在这里——”说着，陈孝乾将王世均的父亲、祖父等几代人的名字指给他看。郑有才“噗哧”一笑：“没想到鼎鼎大名的王家竟然排在了这个位置。”“是呀，少爷你看，这挨龙爪抓的是王家；跨龙背的是咱们家；摁龙头的是大少爷家。”陈孝乾将自己想好的几个词儿趁着郑有才高兴小心翼翼地说出来。“嗯，这次肯定会把姓王的那老东西气不轻。只是我大哥家——”说道这里，郑有才眉头皱着。陈孝乾赶紧说道：“少爷，马家从大少爷的爷爷马云飞开始到他父亲马玉飞再到马少爷自己，可以说三代都对李家村呕心沥血。马云飞和马玉飞都没有活过六十岁，都是病倒在田地里面，而且自从马云飞来了以后，咱们村的方方面面都发展很大。所以，小人觉得——”说着，他故意顿了一顿。他知道郑有才肯定能够听懂。果然，郑有才点了点头：“晓乾，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大哥连续两代都为李家村鞠躬尽瘁，这李家村到了他们爷俩手里总算是有了点生气。我佩服他们，无话可说。”说着对陈孝乾一笑：“刚才少爷说重你了吧，你别放在心上。我也是有些郁闷。”“嘻嘻，刚才少爷说我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啊？”陈孝乾又开始嬉皮笑脸起来。“鬼灵精，知道我有些郁闷，所以给我泡甘黄子喝。你是越来越会看人眼色了。”“哪里哪里，还不是少爷和马少爷教育的好？”陈孝乾立即笑着说。等他说完，立即意识到说漏了嘴，赶紧闭口不说。“你说什么？马少爷？”“哦，我是说还不是少爷平时对小人谆谆教导的好，当然也有马少爷平时说我两句的功劳。”说着眼睛望着地，脸上有些发红。“晓乾，你可是从来不说谎的。说，这甘黄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呀，甘黄子清热解毒、顺气利心挺好的呀？”“少给我装糊涂，难道这个我还不知道？我是说是谁嘱咐你给我泡甘黄子的？”“是、是小人自己想的啊。”陈孝乾声音越来越低。“胡说，凭你也能想到这些？快说——”郑有才有些发怒。陈孝乾看到郑有才比刚才还生气，吓得赶紧跪倒：“少爷，真、真的是小人啊！”“哼，不说是不是？难道你不怕我家法伺候？”“我、我——”陈孝乾要哭出来。“其实只要你说出来，我感激还来不及呢？难道谁对我好，我还要报复人家不成？”郑有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别害怕，我生气只是觉得你不应该瞒着我。你说出来，我还会生气吗？”陈孝乾一听也是：“少爷和马少爷比亲兄弟还亲。两家三代的交情，这没什么可说的。估计马少爷不让我说只是想对我好，让我得到少爷的奖赏而已。嗯，他绝对不会害我，这个我肯定。”想到这里，他轻声说道：“是、是马少爷吩咐我这么做的。”郑有才心里登时大怒：马振飞呀马振飞，你什么东西都看得通通透透，现在居然连我也都在你股掌之中？哼——”然而表面上，郑有才非常开心：“还是大哥懂得我的心思。怪不得呢，起来吧。”“谢少爷——”陈孝乾站起身来有些迟疑地看着郑有才：“少爷，你、你不生气吗？”郑有才双肩一耸，笑着说：“我干嘛生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退下吧。”“是——”陈孝乾唯唯诺诺退了下去。郑有才逐渐收敛笑容，皱起的眉头竖立起来，变成了愤怒。王世均已经是他的光明正大的敌人。
　　然而，他逐渐感觉到了一个潜在的威胁。“现在马振飞定然前往王世均家，如果他从王家出来，黑暗中被痛打一顿——”郑有才一阵兴奋。他继续想到：“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他定然认为是王家暗中报复，这可是一石二鸟之计。”“来人——”“在——”一时间外面走进几个人。“少爷有什么吩咐？”为首一人是彪形大汉，虬髯胡须，显得身强力壮。“你们——”郑有才刚想吩咐他们。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两人以前在一起时候的快乐时光，心中一软：“算了，毕竟两家是几代的交情了。只要他不阻碍自己的计划，不妨由他去吧。”想到这里，他吩咐众人：“没事，你们退下吧。”“是——”众人一愣，赶紧拱手施礼，走了出去。
　　王家。王世均正在客厅背负着双手来回踱步，桌上放着一纸卷。管家李桥山站在旁边不敢出声。夫人向均瑶在椅子上坐着，看着他不停地走来走去，有些心疼地说着：“你这样走来走去也不是个办法啊，把我的头都晃晕了。”王世均无话可说，气咻咻地坐在椅子上。“老爷，这些泥腿子不识好歹，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李桥山悄声说道。“我能不生气吗？我们王家在李家村也算是大家族了，平日里不论做什么，都没有落在人后过。这次可好，竟然在龙背后面。这不是诚心让马家和郑家那两个小子笑话吗？”王世均气鼓鼓地说着。“老爷，小人倒有个计策，保准他这项工程施行不下去。”李桥山奸笑着。“什么计策？”“昨天开会那姓郑的小子不是说建造陵园的费用他包了吗？那好啊，让他包。等马振飞派人建完，咱们晚上就让人给破坏了。他一边建造，咱一边破坏。我倒要看看那姓郑的有多少钱糟蹋？”王世均眯着眼睛听着，过了一会儿，他点点头。“好，好主意。如果对方有防备怎么办？”“如果对方有防备，那就掉入我的第二个计策中：咱们承包建设，而且不仅是出钱，还出人。”“你疯了吗？咱们这样做有什么好处？”“老爷别着急啊，小人还没说完呢。只要马振飞授权给我们。那么我们想什么时候建造完就什么时候建造完？这样，进度就控制在我们手里；即便是他催促我们完成。那好啊，我们暗中将咱们先辈的陵墓先迁到附近，等陵园一建造完，就立即将陵墓放到龙头上。到那时，别说马振飞郑有才，即便是全体村民都不能动。您想：谁敢冒挖坟掘墓的骂名去动咱们的坟？”“对呀，这样一来，咱们可就成了摁龙头了。”王世均眉开眼笑，重重地一拍李桥山的背：“行，老李，真有你的。如果这件事办成，我重重有赏。哈哈哈哈”说着开怀大笑。李桥山也陪着干笑着。突然，王世均似乎听出了什么，立即老脸一沉：“什么咱们的坟？我还没死呢，应该是我们王家列祖列宗的坟。”“小人知罪、小人知罪。是老爷列祖列宗的坟墓”李桥山满脸谄笑。王世均满意地点了点头。向均瑶听着，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哼，怪不得你们王家的坟墓只能在龙爪附近。就凭你们这心思，还想摁龙头呢？哼——”说着，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你—妇道人家，你懂什么？”王世均有些恼怒。“老爷，您别生气，夫人只是一时想不明白，等夫人想明白了，自然会认同老爷的。”
　　“老爷，都三更了为什么还不睡？”王夫人半夜醒来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半躺在身旁的王世均。“夫人，你先睡吧。”“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就算妾身帮不上什么忙，也比你一个人闷在肚子里强。”“唉，我是觉得王家以后多半会中落，所以我睡不着啊！”“老爷，这怎么说？”王夫人一股寒意涌上心头，睡意全无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的丈夫。“夫人，你我是同村。你知道的不比我少。以前是我王家做村长的。后来那马云飞来了后，一直到现在的马振飞已经三代了。夫人，三代的村长，这份名誉在整个李家村的历史上来说都是没有的。”王夫人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点了点头：“是啊！”“他们的世交郑家自从郑富豪开始做生意，虽说到现在才两代人。可是这买卖做得已经相当不错。据云龙来信所说，在县城里面，除了咱妹夫秦家之外，就是这小子了。”“老爷的担心是——”“我担心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不会吧？那马家三代人都是村长。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风光，实际上这也是一道枷锁。你看他们祖孙三代人每天忙得团团转，哪比得上咱们轻松自在？”王世均把眼一瞪：“妇道人家，你懂什么？他们这么做纯粹是为了拉拢人心。姓马的小子拉拢人心，姓郑的小子有钱有势。两个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还有我的活路吗？”王夫人打个激灵：“你是说将来他们会对付咱们王家？”“哼，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啊？”“哼，当年我看到马玉飞做村长，郑富豪做生意我就料到有今天。所以我把三个妹妹都嫁出去。”“哦，怪不得大妹妹嫁给了现在的知县徐守正。二妹妹嫁给了县里首富秦浩。原来你是有目的的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本来我是一心想让三丫头嫁给马玉飞的。谁知这小子不喜欢，搞的咱三妹远走他乡，至今杳无音信。唉”王世均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你还愁什么？”“虽然咱们有权有势也有钱。但这毕竟只是亲戚关系，是联姻。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所以——”“所以老爷是怕他们靠不住？”王世均点了点头。“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死不成？”“等死？哼，在我死之前，我先把他们给灭了。”说着，他在黑夜中冷笑一声。这声音如鬼如魅，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