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肖途回家路上
　　刚靠近拐角处，一个男人突然挡在了自己前面。
　　看到那人腰间上的枪，肖途连忙后退。
　　那人把帽子抬高了一点，肖途刚好能看见他的半边脸。
　　李峰！
　　和在火车上的那天相比，李峰脸上多了不少伤痕。
　　“苟活了一个月，我也厌倦了。”
　　“你居然还活着？！”
　　从高速的火车上被扔下，还能存活，只能说你命硬。
　　但能从徐志勋的审讯室里活着出来，恐怕不是命硬不硬的问题了，一定另有原因。
　　“活到这个份上，我已经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了。”李峰拔枪指向肖途，“对我有知遇之恩的长官，被你们杀了，而我最器重的三个部下，竟然全部被定性为内奸。”
　　李峰拖着瘸的腿，踉踉跄跄地走上楼梯，黑色的枪口在肖途眼中不断扩大，像是一个即将把他吞噬的深渊。
　　“瞧我这辈子活的，真是不如一条狗。”
　　暗处
　　武藤志雄皱起眉头：“他，有按你的要求来逼问肖君吗？”
　　“没有，领事，我明明是叫他……”
　　“他枪里有没有子弹？”
　　“有……”
　　“怎么搞的！他要真把肖君杀了怎么办！”
　　“领事，要是给他一把没子弹的手枪，他就更不会按我们说的做了……”
　　武藤志雄没有回答。
　　谈话还在继续。
　　“但我不想承认，这就是我的一生。”李峰停下脚步，枪口刚好顶住了肖途的额头：“所以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我失败的原因，不是张勇，不是胡一彪，不是庄晓曼，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生！”
　　枪紧紧地贴在肖途的脑袋上。
　　徐志勋的手摸向口袋里的手枪：“领事，李峰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切入正题，而且场面还有些失控，我看……”
　　“动手！”
　　“砰！”武藤志雄一声令下，徐志勋立马开枪射击。
　　子弹从李峰的太阳穴穿过。
　　看到李峰倒下，武藤志雄长舒一口气。
　　“肖君，没事吧？”武藤志雄走向肖途，“我们在搜捕出逃的李峰，正巧找到这。”
　　“谢谢武藤领事和徐科长的出手相救。”
　　“时间不早了，你现在还是亚辉通讯社副社长，就早些回家吧。”
　　肖途向武藤志雄微微一躬，脊背发凉。
　　看到肖途逐渐走远，武藤志雄才向徐志勋说道：“你先去领事馆，我有话和你聊聊。”
　　“是的领事。”
　　看着肖途远去的身影，武藤志雄内心五味杂陈。
　　本来这会是一出好戏，没想到被李峰这个蠢货搞砸了。
　　想到这，武藤志雄就来气，狠狠地踹了李峰的尸体一脚。
　　尸体在地面上滚了一圈，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李峰的眼睛圆瞪着眼睛，就像几年前知道吴明达在魔都大饭店遇刺时的一样。
　　肖途，我们走着瞧，总有一天，我要扒了你的皮！
　　可惜他做不到了，他的肉体即将毁灭，他的意识即将消失。
　　肖途来到家门前，低头翻找着钥匙。
　　在钥匙插进锁里的那一刻，他的后脑勺被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顶住。
　　不用看都知道，这就是自己刚刚才面对过的枪口。
　　“也不知是哪位朋友？我们有话好说。”
　　“死人不配知道。”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年纪不大，声音有些熟悉，语气里还带着嘲弄的意思。
　　“邦！”女人扣动扳机，嘴上有模有样地学着枪出膛的声音。
　　面对未知，再加上刚刚被李峰威胁的恐惧还未消尽，肖途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女人捂着嘴笑：“没子弹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肖途抬头一看，是陆望舒！
　　“进去聊吧。”一个男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是教堂里的那个神父，也是那天审讯肖途的人民党“军官”，“我在找一本叫《容斋六笔》的书。”
　　“《容斋随笔》只有五笔。”肖途边念叨着，边闷着头开锁，可能是觉得刚刚很丢人。
　　房间内，神父打开了一封信。
　　信上赫然写着：胡蜂夜莺假扮夫妻，摧毁R军玉碎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