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肖途看着熟悉的街景出现在眼前，内心瞬间明白了
　　“武藤领事。”胡一彪拉开了车门，向武藤志雄做了个请的姿势，“屋内的局势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
　　“这次的情报很有价值！你的赏赐，不会少！”
　　肖途，武藤志雄和徐志勋三人齐步走进了方汉洲家中
　　肖途面色沉重，思索着对策，他不敢看向方敏，他害怕自己的思路被打断
　　徐志勋和武藤志雄则是用余光观察他的表现
　　“你可是学过微表情心理学的，待会儿给我好好观察下肖君。”徐志勋耳边响起了武藤志雄的嘱咐
　　“肖途！你！你这个狗汉奸！”刘振民怒目圆瞪，“我要打死你！”说完便朝他冲了上去
　　“嘶呃。”旁边的R国宪兵一拳打向了刘振民的脸
　　方汉洲再也坐不住了：“振民！”
　　“方先生不用急，我和肖君来这，只是为了弄清一些事罢了。”武藤志雄的语气中没有威胁，以便缓和方汉洲的情绪
　　“肖君，你从R国回来，第一个到访的地方，是这吗？”
　　“是的领事，方汉洲曾经是我的恩师，所以我回国后第一件事就是拜访他。”
　　“可我听说你们的关系早就决裂了。”
　　“因为我当初执意去R国，方汉洲就和我断绝了关系。”肖途把目光从武藤志雄身上转到方汉洲身上，“不过他对我不仁，我不能对他不义，京都的特产我给他带来了，至于吃不吃，是他自己的事。”
　　说完，还留下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肖途，你！”方敏红着眼睛，大概是刚在霞飞路上看到肖途和武藤纯子牵手时哭过。
　　真是抱歉，又一次伤害了你
　　但是我现在甚至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能讲
　　“仁至义尽，肖君做的很好。”
　　“你这个R国人的走狗！”方汉洲冲肖途骂道
　　“我只是想学习R国先进文化，不像你，整天办那些落后迂腐的文学社。”肖途指着方汉洲的胸膛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武藤志雄提高音量，目光直逼方汉洲，“方汉洲，表面上是济南大学教授，为人师表德高望重，却暗地里宣传反R言论，毒害青年思想，我们已经确定他的身份，是中国劳动党成员！”
　　肖途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愕，徐志勋尽收眼底
　　“我没进过什么劳动党！”
　　“不是你？难道是这个愤青？是他？是他？还是她？”武藤志雄将枪口依次对准刘振民，王平安，赵忠义，方敏。
　　“别把枪对着我学生！”
　　“那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要么立刻交代你的上下级是谁，要么跟我回去一趟。”
　　但方汉洲是块硬骨头：“有本事你就开枪吧！”
　　“肖君，交给你了。”武藤志雄一边把枪递给了肖途，一边给徐志勋递眼色
　　徐志勋换了个角度，站在肖途的斜对面，以便更好地观察
　　“肖途，好你个汉奸走狗！”方汉洲用尽全身力量扑向了肖途，肖途没站稳，摔在了地上，枪也掉在了别处
　　“你还在等什么！”武藤志雄显然有些失望
　　徐志勋看着肖途惊慌地摸索着枪的样子
　　他肯定是看到枪了，但是没有立刻去捡
　　很明显是不想杀嘛
　　但是争取这几分几秒又有什么用？
　　肖途捡起了枪，立刻将枪口对准了方汉洲
　　面对着如深渊般的枪口，方汉洲没有被死亡带来的恐惧吞噬，他的眼神里尽是决绝
　　肖途明白了
　　“砰！”方汉洲身上绽放了一朵让人恐惧的血色的花，温热的血液溅了肖途一脸，他的脸上露出转瞬即逝的悲伤与绝望
　　“爸！”方敏撕心裂肺地喊着，“肖途，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武藤志雄向那几位R国宪兵睇去眼神
　　那几名宪兵随即松开了抓住方敏的手
　　方敏刚想冲过去，却被徐志勋拦下：“这位小姐，请你不要冲动。”
　　“徐志勋？连你也当了汉奸？！”
　　“方学姐，人各有志嘛。”
　　“好了，我们走吧！”武藤志雄大手一挥，小队撤出了方汉洲家。
　　房间里只留下瘫倒在地的方敏和其他三位学生
　　肖途不敢回头，他害怕眼泪迸发出来，身份暴露，那么方老师的牺牲就白费了
　　在门外，肖途紧张地呼吸着空气
　　这是他第一次开枪杀人
　　方老师不可能在R国人手里活着走出去，他要么在R国人的严刑拷打下招供沦为叛徒，要么在R国人的酷刑中体验无限的轮回
　　没有第三种可能了
　　那么想，方老师的死可以便于你更好地隐藏，也减轻了方敏的危险
　　不远处，看着失魂落魄的肖途，武藤志雄和徐志勋压着声音讨论。
　　从肖途刚刚的种种行为和表情下，徐志勋可以推断出肖途很可能就是劳动党成员！
　　这在常人看起来似乎完美无缺的表演，却让徐志勋心生怀疑
　　1.为什么肖途回国后第一个拜访的是一个已经与自己决裂了的人？
　　2.肖途在听到方汉洲的真实身份后，应当将其视作敌人，第一次杀人紧张情有可原，但故意拖延时间，在最后关头才射杀方汉洲，又是为什么
　　况且你前几天才在武藤志雄那定下了一个月500大洋的工资，你接近武藤志雄不就为了发财吗？现在一个获取信任的好机会摆在眼前，你却这副态度。
　　反常！
　　3.还有刚刚的谈话，是不是用力过猛了，徐志勋从没看过这样的肖途。
　　既然可以推断肖途大概率是劳动党成员，那要不要和武藤志雄说？
　　如果说了，武藤志雄会不会信？
　　而且，如果肖途真是劳动党成员，那也是抗R力量一份子，是应当团结的力量
　　那就不说，但是有些细节，还是要和武藤志雄交代的，毕竟他能看出来的，武藤志雄也能推理出部分
　　“刚刚肖君的表现，你怎么看？”
　　“我认为肖途可以进入武藤公馆，但不宜接触一级文件，需继续观察。”
　　“你那个角度看到什么细节了？”武藤志雄没有表态
　　“我看到肖途在杀人前的犹豫，看到他在开枪后转瞬即逝的悲伤。”
　　“你怎么看？”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不能说反常，但还是需要观察。”
　　“嗯，你做得不错。”武藤志雄将目光投向房间内，把目光落在方敏身上，“就是有一点做的不好，我们还有一枚棋子没用上。”
　　“领事是说，方学姐？”
　　“嗯，作为肖君曾经的爱人，她能让我们看到更加真实的肖途。所以你不该拦着她，应该让她冲上去，看看肖君什么反应。”
　　这样的武藤志雄……真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也无伤大雅。”武藤志雄脸上恢复笑容，“你回去休整一下，两个小时后去特务科报道一下。”
　　“明白的，领事。”
　　另一边，胡一彪安排完善后的事务，靠近肖途：“来，抽一根，压压惊。”杀了方汉洲，就等于通过了武藤志雄的测试，肖途很快就会成为武藤志雄身边的红人，胡一彪自然要和他处好关系：“我第一回杀人的时候啊，也像你这样……”
　　“咳咳咳。”肖途被烟呛到。
　　“没想到肖先生没抽过烟啊，真是对不起。”胡一彪连忙上前抱歉。
　　“没事，我喜欢这股烟味。”
　　武藤志雄从一旁出现：“胡一彪你先出去吧，我跟肖君有话说。”
　　“是的！领事。”
　　武藤志雄站在肖途面前，带着温和的语气：“肖君，这是你第一次杀人吧，对方还是你的恩师，真是难为你了。”
　　“领事还真是带我做了件有意义的事。”肖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
　　“我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你还是不够冷静，方汉洲肚子里，可有不少秘密！”
　　哼！都把枪递给我了，不就是要我杀了他吗
　　“接下来我交给你的这份工作，需要一个冷静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