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谈话

　　行过拜师礼之后，许昊和耿良辰就算是正式成为了陈识的徒弟，也就此入了咏春的门派。
　　陈识这里也没有太多的规矩，或者是说随着他师父的死去，这个一辈子只知道习武的男人好像一下子突然想通了一样，明白了有些东西，一辈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而有些东西则是可以真正流芳百世的。而他陈识要做的就是不能叫咏春在自己的手上绝了！
　　既然入了他陈识的门，那就算是他陈识的弟子了，陈识便对着新收的两个徒弟训话道：“老一辈说，人生最难看破的只有四件事，生死，是非，成败，荣辱！其实就是一个字，那就是人！人没了，一切也就成了空！一个门派里面，有人当面子，就要有人当里子。面子不能沾一点的灰尘，流了血，里子得收着。收不住，漏到了面子上，就是毁拍灭门的大事！面子请人吃一只烟，可能里子就要除掉一个人。”
　　说到这里，陈识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少年，沉声问道：“你们俩谁做面子，谁做里子？”
　　耿良辰下意识的就要脱口而出，但是察觉到身边是自己的好友许昊之后才好不容易收住，不过脸上的神情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而许昊愣了一会之后，朝着陈识展颜一笑：“师父，我想做里子！”
　　“为什么？”
　　“因为里子要比面子强！”
　　“哈哈，好！”
　　送走了许昊和耿良辰之后，今日心情大好的陈识与赵国卉一番云雨之后相拥在一起温情片刻，赵国卉却在此时搂着陈识的脖子低声在他的耳畔告状到：“你今天收的徒弟里面有一个看我的眼神不正！是个小人！”
　　望着窗外的电闪雷鸣，此刻的陈识再不掩盖自己的锋芒，好似有闪电从眼眶之中迸射而出一样，沉声回应道：“练拳之后，他就不敢看你了！练上了，他会敬我如敬神！”
　　窗外此时恰好闪过一阵闪电，映照出陈识脸上的一片光亮！
　　有了自己选中的心仪的徒弟之后，陈识就不再愿意继续叫郑山傲所挑选的人了，第二天天一亮就直接来到了郑山傲的私宅之中，将话挑明的告诉了郑山傲挑选的段瑞，告诉对方不用再叫自己师傅了，自己不会再教他了！
　　段瑞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根本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让陈识冒着得罪郑山傲的风险也一定要如此行事。不过对于陈识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派人去通知郑山傲这里发生的事情。
　　郑山傲一听说自己谋划许久的事情突然出现了变故，当下便急匆匆的从后宅赶了过来，已经大厅就看见了正跪在地上的段瑞，还有正等着他的陈识。
　　刚一进门，郑山傲便压不住心中的火气，直接出声呛到：“兄弟，您这唱的又是哪出戏啊？！”
　　面对郑山傲的询问，陈识却表现的不动如山，坦然的回应道：“我碰上两个人，比他好！”言下之意再过明显不过，我用自己的人总好过用你的人！
　　见到陈识变现如此稳当，郑山傲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本地人？”
　　陈识自然如实告知：“本地人！”
　　眼见好像这件事就要被陈识彻底反转掌控局势，但是姜还是老的辣，郑山傲还是决定告诉陈识实情：“有件事，本不想说，天津武馆十九家，踢到第八家，馆长们会联名请出一位高手，击败此人，逐出天津。但我们承认踢八家的成绩，此人师父可以留下开武馆。如此，小拳种扬了名，天津的脸面也保住了！”
　　听到这里陈识已经是暗暗心惊，之前还不急不忙吃着的饭菜此时也顾不上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郑山傲，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郑山傲也没有故作玄虚，眼神玩味的看着陈识接着说道：“我挑的人，一辈子回不了天津，他认了！何必害别人呢？！”
　　言语之中戏弄的成分已经昭然若现，我的人知道踢了馆之后就再也回不了天津，你自己跳的人知道吗？他知道之后还能全心全意的为你卖命吗？
　　陈识没想到这个老狐狸竟然还留了这么个后手，但是比起处处受制于人，陈识更愿意将命运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中：“好在是个小人，毁了，不可惜！”
　　感受到陈识的决绝，郑山傲知道对方的态度已然是不可逆转了，当下挥了挥了手，示意身后还在跪着的段瑞可以出去了，因为就算跪再久，陈识也不会改变心意的！说了不再教他就再也不会教他了！
　　等到段瑞叩首离开之后，郑山傲才终于将自己的底牌告知了陈识：“联名请出的高手会是我！我老了，隐退前，想再赢一次，这辈子名声就算是圆满了。这是我最后一战，不能有任何意外！你徒弟会的，我都要会！”
　　老江湖自然会有老江湖自己的算盘，从陈识一开始送上门的时候，郑山傲就已经将陈识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不理会陈识诧异的目光，郑山傲直接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朝着陈识恭声说道：“今日，叫你一声师父！”
　　由此可见，在男人的江湖里，面子都是给外人看的，里子都是背后的操盘，江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为了利益，身份，虚名，都不重要。
　　不过郑山傲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要不顾脸面的向陈识行跪拜礼的时候，陈识却制止了他。
　　郑山傲一下子勃然大怒：“你是什么意思？！”
　　陈识知道自己这是真的犯了对方的忌讳，只好老实交代道：“郑老先生你误会了。只是我发了誓言，此生只能拥有两名真传弟子，之前我一共收了两名弟子，已经无法再教郑先生了！”
　　郑山傲此时已经是脸色大变，急声斥责道：“那该怎么办？！”
　　陈识心中也是急切，但是他知道此时不能乱，此时面上乱了，要是让对面的老家伙察觉，那么对方一旦狗急跳墙很有可能就把自己就此赶出天津，那之前付出的一切就白费了！电光火石之间，还真就让陈识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您看这样，等我教会了我的另一名徒弟之后，再让他来教您，您看如何？！”
　　郑山傲此时已经是怒火攻心，本来一桩已经谋划的好的事关自己身后名的事情横生波澜就已经让他很是不爽，此时再听到陈识所谓的办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的意思是当我的师父不够，还要当我的师爷？！”
　　陈识知道郑少傲正在气头上，也不辩解，而是接着说道：“郑先生就算不信我，也该信我的功夫和看人的眼光！”
　　郑山傲不愧是雄踞天津武林三十年的人物，不过片刻就调整好了心态，望着目光真诚的陈识，也不迟疑，直接开口说道：“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说罢便让管家送来了四柄蝴蝶刀！
　　待到郑山傲和陈识都手持双刀之后，郑山傲缓缓的朝着陈识走近说道：“天津有种比武，叫做挟刀揉手。”说罢便倒持双刀朝着陈识的双手靠去，陈识也是有样学样。
　　待到四手靠在一起之后，分合之间，郑山傲已经将刀架在了陈识的脖子上，这才接着介绍道：“十年前玩疯了，今年没人练。成了天津武行的弱项，外人不知。”
　　这里其实老狐狸郑山傲也是在暗暗的告诉陈识，只要练好了挟刀揉手，那么踢馆的难度就会变得更简单一些。因为这是天津曾经盛行的比武方式，挑战者提出挟刀揉手，对方很难拒绝，不然会被同行看不起。还透露出这是天津武行的弱项，这些年很少有人去练！就好像是大学里面快要期末考试的时候老师给你划重点区域一样！
　　解释完之后，两人再搭手。这一次，陈识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见识过一次挟刀揉手之后，陈识凭借多年来每日挥刀500次的经验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郑山傲发力的习惯，简单的格挡之后就将刀反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这一次郑山傲的眼神之中明显充斥着惊讶，他虽然对于陈识的武功已经有了充足的认知。但是毕竟陈识不是天津人，应该是第一次见识挟刀揉手这样的比武方式，但是没想到只是试过一次之后，竟然就能轻松的战胜自己！
　　郑山傲不信邪的再试一次，没有任何的意外，在陈识的面前，郑山傲这么多年的功力好像不存在一样，表现的和许昊和耿良辰没有丝毫的区别，根本不是陈识的一合之敌！
　　望着再次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蝴蝶刀，郑山傲却满意的笑了出来：“凭此刀法，两年可以踢馆！”
　　陈识有些不敢置信的重复道：“两年？！”
　　岂不是说可以早一年完成传武的目标？！
　　还是同样的院子，还是同样的人，还是同样的活，赵国卉此时正在如同之前许昊和耿良辰所见还在修整自家的院子，远远的就看到了自己的男人正手提着两摞螃蟹健步匆匆的朝着家走来！
　　虽然不知道男人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但是赵国卉已经熟门熟路的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每个月吃螃蟹的日子不仅仅是自己吃螃蟹的日子，也是男人吃自己的日子！习武的男人果真不愧每日500次的挥刀！
　　还不待赵国卉戴上手中的挂饰，点燃一只香烟，身后兴冲冲的男人就急不可耐的将女人扑倒在梳妆柜前，兴奋的说道：“一年，我带你离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