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卷 《神亦·仁择》/第二十一章 重创暗妖军

　　第二十一章/重创暗妖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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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子午树前线，仁择军团早已和妖宇大军，甚至十大邪器展开了交锋。战事已经推进到了仁择军团战术布置上规划的第五阶段，也就是子午对决阶段。实际上，这个子午对决阶段就是此宇善正势力和龙择代劳者展开全面大决战的前夕。子午对决的胜利与否，直接决定着仁择军团、十氏新军、混色军团、昆初联军能不能向妖魔联军展开最后的大决战，一举夺取这场龙择试炼之战的胜利。所以说，在子午树前线，决战的前夕已经到来了，甚至真正的大决战已经打响了。
　　子午树，此宇的天命之根，正见证着光明与黑暗在第三宙的这场最后对决——子午对决。如果光明的力量胜利了，此宇将波澜不惊中千回百转，继续宁静安好。如果黑暗的力量胜出了，此宇将明暗回轮，子午倒转，甚至在黑暗之中湮没，再无此宇。阴阳道，善恶衡。命运的陀螺已经在旋转，只待钧鸿大道判分谁生，谁灭。然而，最终决定命运陀螺的，未必真的就是钧鸿大道，也可能是某些微渺的凡尘。当然，或许本就没有钧鸿大道和微渺凡尘的区别，它们本就是二相之一。
　　曾经，此宇天命对十大神器有很深的成见，认为十大神器妨碍了天律的彰显，阻碍了此宇天命的疏展。因为这些成见，此宇天命发动了荒劫涣蜃，伤害十氏，并借此削弱十大神器。此宇天命和十大神器曾经长期是对立关系。只不过，十大神器根本不知道这个隐情，所以两方才没有发生直接冲突。然而这一次，在十大神器和十大邪器对战的时候，此宇天命果断选择了帮助十大神器。如果不是此宇天命向十大神器贯注了天命之力，十大神器不可能击败十大邪器。
　　在子午树前线，仁择军团布下的九头玄鸟阵和妖宇大军布下的暗妖蝎阵，已经搏杀到了战斗的中段。
　　妖军指挥官荫酉早已看出了九头玄鸟阵的优缺点，而且已经采取了针对性的战法。荫酉命令暗妖蝎阵的两个蝎螯都盯着九头玄鸟阵的左四阵头打。如此一来，九头玄鸟阵不得不调整战术，援护最左侧的阵头，整个既定战术就因此显出了杂乱迹象。暗妖蝎阵的两个蝎螯都是妖宇大军的精锐战队组成的，包括荫雪军精英战队和朔六曜带领的暗妖军精锐。而荫酉给他们下达的命令是，不管九头玄鸟阵的其他八个阵头如何骚扰，暗妖蝎阵的两个蝎螯就盯着左四阵头打，不管左四阵头进攻还是退避，反正就是盯着它打。荫酉所采取的这个战术就是以简疲繁的战术。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战术，但却是一个正好克制九头玄鸟阵的战术。九头玄鸟阵过于繁复，虽然能够分散被暗妖蝎阵一击致命的风险，但也因此而力量分散，难以有很高的打击强度。
　　在九头玄鸟阵中，左四阵头位于左侧的最边缘。只有一个相邻的阵头能够较为有效地援护到左四阵头。其他的七个阵头援救左四阵头的时候都只能是骚然暗妖蝎阵的侧翼。如果非要围聚过来救援左四阵头，那整个九头玄鸟阵就会失去阵型。临敌变阵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此刻，仁择军团、十氏新军和妖宇大军，三军战斗正酣，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时候，不管是荫酉那边，还是仁择军团这边，谁都不敢贸然变阵，以免被对方抓住战机打得阵型崩溃。
　　然而，荫酉抓住九头玄鸟阵的弱点，就是死死地盯着左四阵头打。不管九头玄鸟阵的左四阵头进攻还是退避，暗妖蝎阵就是不撒口，死死地咬住左四阵头缠斗。而荫酉在蝎刺位置坐镇，也是时刻盯着左四阵头，跃跃欲试。很显然，荫酉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先吃掉九头玄鸟阵的左四阵头，然后以此类推，一个个地消灭其他的阵头。
　　苦战许久之后，左四阵头有些招架不住了。左四阵头是由械生军和梦窠宇航队组成的。论战力，械生军不弱，梦窠宇航队也不弱。妖军精锐无论是在武器装备上，还是魔法技能上，都没有多少优势。但是，妖军最大的优势是兵员多，能够轮休作战。而械生军和梦象军显然没有那么多的兵员。战线一旦铺开，战期一旦拖长，械生军和梦象军就越来越疲软了，损伤也在慢慢增长。巡逻在侧的央火他们都可以明显地注意到，左四阵头正在一点点地陷入危险的境地。
　　至于其他八个阵头，除了左三阵头能够直接帮助左四阵头分担一些攻击压力之外，剩下的阵头只能是攻击暗妖蝎阵的蝎身部位，牵制整个暗妖蝎阵的行动。然而，荫酉并不惧怕这些。暗妖蝎阵体量巨大，拥有的兵员数量和战斗单位数量更是远超九头玄鸟阵。荫酉已经清楚地看到，只要暗妖蝎阵顶住九头玄鸟阵其他七个阵头的袭扰，集中力量吃掉了左四阵头，那么再往后就能如法炮制，一个个吃掉九头玄鸟阵的其余阵头。
　　荫酉这位在妖宇指挥了千百次大战的荫雪军主战指挥官已经理解到了战争的最高妙道理——绚烂之极，归于平淡。战争是力量的较量，也是智谋的较量，更是意志的较量。但是再突破一个层次，当力量、智谋和意志都势均力敌之后，战争又回归了本初，回归了简单的较量。荫酉现在所采取的就是人类的战术思想中十分著名的那一条——结硬阵，打呆仗。荫酉现在的战术就是，钢锉锉钢矛，看谁利过谁，看谁钝过谁。世上最强的矛也无法刺穿大地，因为大地丰厚坚实，乃是世间最钝的盾。荫酉毫不担忧，因为妖宇大军有着一个最基础的优势——多。这个优势奠定了妖宇大军的胜利之基。
　　胜利的天平正在一点点地往妖宇大军那边倾斜。
　　钟良感觉到梦象战队就快要抗不住了，赶紧联系央火和褚羽他们，说道：“央火、褚羽，我们左四阵头快要抗不住了。暗妖蝎阵的两个蝎螯已经咬着我们打了整整六个小时。这六个小时的激战消耗了我们梦象战队和械生军巨大的精力，以及弹药和能量储备。央火、褚羽，我们现在的损失已经很大了。梦象战队已经战死了不少士兵。械生军那边的情况也很糟糕。械生王子氪金说，他们也感到难以支撑了。再这样耗下去，左四阵头必败。央火、褚羽，我们该怎么办？”
　　央火说道：“钟良智贤，我们已经注意到这个问题了。我们这边正在商议这个问题。很快，我们就将回复你。智贤，请稍等。”
　　紧接着，央火就在连线指挥平台前面对褚羽他们几个人说道：“钟良智贤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褚羽，用九头玄鸟阵对付暗妖蝎阵，这个想法是你提出来的。现在，我们的九头玄鸟阵遇到了麻烦，我们还是需要你的智慧来提供帮助。说说吧。”
　　褚羽望着视物窗外的暗景战场，说道：“褚羽现在很羞愧。在提出九头玄鸟阵的时候，褚羽还暗自以为自己已经领悟了战争的最高明道理。然而，天外有天，荫酉才是真正的身经百战的良将。据朔六曜说，荫酉在妖宇就已经指挥了千百场大战。现在我确信，荫酉已经深刻地领悟了战争的最高妙道理，荫酉已经是一位十分出色的主战指挥官。你们看，不管我们的九头玄鸟阵的其他阵头如何骚扰袭击暗妖蝎阵的蝎身，荫酉只是分兵压住阵势，集中力量不停地攻击我们的左四阵头。荫酉的目标很明确，死死咬住一个阵头，直到吃掉这个阵头，然后如法炮制，一个个消灭其他的阵头。这个战法很笨，但很管用。我们的九头玄鸟阵过于华丽繁复，最怕的就是这种笨战法。”
　　连线指挥平台上传出了介沐清的声音，说道：“荫酉这是在结硬阵，打呆仗。”
　　褚羽说道：“没错。荫酉就是在打呆仗。当力量、智谋、意志这些都势均力敌之后，更简单的战法就是更有力的战法。央火，还记得坤卦六二的爻辞吗？”
　　央火说道：“直、方、大，不习无不利。”
　　褚羽说道：“荫酉就是在效法大地之道，以简疲繁。打呆仗，需要很高的条件才能运使。有为之呆，其实就是高妙之简。妖宇大军占据着绝对的数量优势，所以荫酉才能施展这种战术思想。眼前的战斗这就像是撞钟。看上去是九头玄鸟阵这根钟杵在撞暗妖蝎阵这座钟，而且撞得还很响，很有窍门。但实际上，最后被撞坏的只能是钟杵。”
　　宫晴深深地点头，说道：“那我们到底如何应对呢？”
　　褚羽说道：“眼下，我们的九头玄鸟阵和对方的暗妖蝎阵正处在力量、智谋和意志的平衡态。所以，我们也只能采取简单的方法应对。”
　　楚荇问道：“什么方法？”
　　褚羽说道：“把我们的九头玄鸟阵变成那座钟，把暗妖蝎阵变成那根钟杵。”
　　楚荇问道：“怎么变？”
　　褚羽说道：“车轮战。”
　　宫晴诧异道：“我们不是已经在车轮战吗？”
　　褚羽说道：“之前，我们是车轮进攻战，现在，我们车轮防守战。”
　　听到这话，央火深深地点头，说道：“九四，或跃在渊。明白了。”
　　随即，央火就委托褚羽代表仁择军团指挥部，向九头玄鸟阵下达新的战术命令。遵照褚羽下达的命令，九头玄鸟阵改变了战法。左四阵头不再坚守顽抗，而是忽然绕过阵型下方，迁移到了中部。原来的中央阵头和左一、左二、左三阵头依次接替前一个阵头的位置，摆出了新的阵型。如此一来，原来的左一阵头可以安心休整，而原来的左三阵头现在变成了左四阵头，负责吸引暗妖蝎阵的攻击。新的接战序列就这样形成了。而右侧的四个阵头也改变了战法，不再袭扰暗妖蝎阵，而是不再攻击，休整待命，养精蓄锐，准备以逸待劳，依次接替左侧的阵头。
　　仁择军团和十氏新军一下子就领悟到了褚羽新提出的车轮防守战的精髓。各支战队都安心休整，或是接战，不再为局势担忧。一下子，这场子午对决的攻防形势就出现了转换，由九头玄鸟阵主攻，转变成了暗妖蝎阵主攻。
　　看着战场上的新情形，荫酉已经意识到了这种攻防关系转换。但是，荫酉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荫酉也知道，让九头玄鸟阵如此以逸待劳车轮防守，暗妖蝎阵势必会被累瘫。然而，荫酉已经没有选择了。荫酉如果再退回防守状态，那势必会对妖宇大军的士气造成很大打击。要知道，妖宇大军已经连败数阵，现在好不容易在荫酉的腾挪下占据了优势面，怎么能忽然就放弃攻击，再度转为防守呢。绝大多数妖军官兵可都没有荫酉这么高的战术思想水平，他们不会支持荫酉转回防守态势。更何况，炎荫王炎伏还在黑暗之颗的指挥中心督战。炎伏也不会理解荫酉的战术思想，不会同意荫酉放弃眼前的优势面。
　　荫酉清醒地知道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更知道在这场子午对决中，妖宇大军已经失去了胜算。不过，荫酉长期担任荫雪军主战指挥官，早已见惯了战场上的胜败。荫酉在以往的败仗面前从没有想过要临阵脱逃。现在的荫酉仍然是如此。荫酉已经判断出，妖宇大军即将输掉这场子午对决。但是，荫酉不会就此放弃整个征伐此宇的战争。荫酉心里坚信，只要炎荫族的罗尊不放弃，炎荫族就不能放弃，荫雪军就不能放弃。荫酉仍然坐镇在暗妖蝎阵的蝎刺位置，但是，荫酉心里盘算的却是在败阵之后如何收敛这支妖宇大军残部，尽可能将更多的兵力带往黑暗之颗附近再度集结，坚守妖宇大军在此宇的大本营。也就是说，荫酉这位出色的妖军指挥官已经在为妖宇大军考虑后路了。
　　这边，子午对决的战场上，烛龙一直带着一队魔军，徘徊在附近，观察形势，并向魔宇魔种报告子午树前线的形势。烛龙注意到长公主和静茧号一直没有参加战斗，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魔宇魔种和魔宇大军此时都还在迁基星的魔军基地里。魔宇魔种还在远程操纵昆初的暗植物攻击人类城市。只是，自从金晶血壤这个传导媒介被移除之后，魔宇魔种对暗植物的影响力正在不断衰减。至于魔宇大军，他们都从烛龙传回来的信息判断出，子午树前线的形势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仁择军团和妖宇大军已经战成了势均力敌难分高下的态势。此时，如果魔宇大军全军杀到，必定能够战胜仁择军团和十氏新军，一举奠定胜利。所以，魔宇大军上下都已经蠢蠢欲动了。然而，魔宇魔种却不是这么想的。魔宇魔种不希望仁择军团取胜，也不希望妖宇大军取胜，而是希望他们双方尽可能地相互削弱。因此，魔宇魔种命令魔宇大军再等等看。
　　暗妖蝎阵的攻势已经显出疲软的态势。而九头玄鸟阵因为转换了攻防位置，现在已经是以逸待劳精力饱满。多数阵头一直是战斗的时候少，休息的时候多，所以九头玄鸟阵已经占据了实质上的优势。虽然现在明面上仍然是暗妖蝎阵在攻击九头玄鸟阵，但实际上暗妖蝎阵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很快，央火就听从了褚羽的建议，命令九头玄鸟阵全线出击，合力攻打暗妖蝎阵的左蝎螯，也就是朔妖门和十二支暗妖军战队组成的那只蝎螯。在妖宇大军之中，几乎所有的暗妖军精英都加入了左蝎螯。褚羽的战术就是，集中九头玄鸟阵的所有进攻力量，一举击溃这只由暗妖军精锐组成的妖宇大军主力，从而给妖宇大军一次重大创伤。
　　收到了央火的命令，九头玄鸟阵迅速转换阵型，变成了九龙梭海阵。只见九头玄鸟阵的九个阵头迅速转变成九支龙矛，如同梭海一般，迅速缠住了暗妖蝎阵的左蝎螯，开始了最残酷的绞杀战。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暗妖军就遭受了重创。
　　朔六曜和朔妖门此次来到此宇，原本并不打算为黑暗大罗的计划贡献全部的力量。朔妖门参加这场征伐战争的目的其实是借机研究此宇，以供推动妖宇龙择之参考。所以，从朔间霄到朔六曜，一直都在战争中有所保留，只是专注了本门的事情。然而，这一次情况有点不一样了。荫酉故意将朔六曜和朔妖门都放在了战场的最前沿，而且担纲主攻击位置。朔妖门不为战场形势考虑，也要为本门在妖类之中的声望考虑。朔妖门毕竟是妖宇的妖法学派，不能脱离妖类。所以，朔六曜只能是奋力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