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卷 《神亦·仁择》/第二十章 决战前夕

　　第二十章/决战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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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波将军说道：“是啊。真没想到，我们人类和暗植物之间征伐了几百年，最终却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取得胜利。”
　　诸葛千重指挥长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最终能够帮助我们人类战胜暗植物的，竟然就是暗植物本身，只不过这一吊诡的方法是通过被光植物感染过的染植物来实现的。这可真是出人意料啊。”
　　江波将军对蔺隐说道：“蔺隐士，你和你的染植物今天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我们必将取得这场云鸣城反击战的胜利。染植物的这种战法是暗植物承受不住的。蔺隐士，你真是帮了我们大忙，帮了人类大忙。”
　　诸葛千重指挥长也说道：“是啊。是啊。我们人类跟暗植物缠斗了数百年，所死伤的兵士，所消耗的资源，无以复计，却落得个陆疆大面积丧失的结果。可是今天，蔺隐士让我们看到了这种神奇的思路。有了这种染植物战法，我相信，我们人类最终必将解决暗植物危机。”
　　江波将军说道：“蔺隐士，你是怎么找到这些染植物士兵的？”
　　蔺隐说道：“其间的曲折过程我已经跟诸葛千重指挥长详细说明过了。江波将军可以在庆功会上向诸葛千重指挥长细细询问。不过我要强调的是，这些染植物不是我找到的士兵，它们都是我的学徒。”
　　江波将军诧异道：“学徒？”
　　蔺隐说道：“是的，学徒。它们，尤其是冉冉，都喜欢听我讲法。”
　　江波将军说道：“这倒是一个很值得诧异的奇怪事情。染植物喜欢听蔺隐士讲法。难道说，这些染植物天生就是信徒？而且信的还都是昆初人所信的道法？”
　　蔺隐说道：“我也搞不清楚其间的缘由。不过，我相信，真正赋予冉冉它们濡染之力的，正是佛法，正是佛法之中的教化之力。我是一位隐士，也是一位信徒，还是前必风港学会会员。我正是从这三重身份所联系的学识出发，才找到了这条教化暗植物，嫁接暗植物，濡染暗植物，从而培育染植物的特殊道路。幸运的是，我真的取得了成功。我想，等嘉千与尊者听说了染植物转化暗植物的战法，一定会欣慰。因为这种新战法表明，濡染战胜了杀戮，教化战胜了暴力，仁爱战胜了仇恨。”
　　听了这番话，诸葛千重指挥长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啊。‘濡染战胜了杀戮，教化战胜了暴力，仁爱战胜了仇恨’。这正是正在子午树前线奋战的仁择军团所向往的仁择善正的精神。蔺隐士，感谢你给我们带来了胜利之路，更感谢你给我们，给捷防军上了意义重大的一课。我会将你刚才所说的这番话传达给捷防军的官兵们。”
　　江波将军说道：“看这形势，过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结束这场云鸣城反击战了。”
　　蔺隐说道：“江波将军，形势可能没有那么乐观。我的学徒们，还有它们转化出来的染植物，也都是需要休息的。而且，昆阳将落之时正是我给染植物讲法的最佳时段。染植物的濡染之力是从佛法的教化之中滋养出来的。如果不给它们讲法，它们的濡染之力就会下降。尤其是今天新转化出来的染植物，如果不给它们讲法的话，它们很可能一夜之间又退化为暗植物了。所以，昆阳西斜之时，我就得让冉冉它们返回，然后我就开始给它们讲法。”
　　江波将军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么，一切按照蔺隐士的办法来。晚上的时候，我们捷防军的战斗拟械负责掌控战场局势。”
　　就这样，按照蔺隐的要求，捷防军方面的染植物战队在昆阳西斜的时候停止了推进。此时，冉冉那一批精英染植物已经在云鸣城四周的战场上转化出了大批的染植物，还有大批濡染株估计会在昆阳落下地平线之前转变成染植物。蔺隐已经开始在夕阳之下给染植物们讲法。染植物很多，已经足以将云鸣城包围很宽阔的一圈。不过，蔺隐只需要讲给冉冉它们那些精英染植物，其他的染植物会通过它们之间的特殊信息传递方式聆听到蔺隐讲的佛法。
　　夕阳下，蔺隐正襟危坐，面前放着一个阅读架，架子上斜放着一块阅读平板。阅读平板上，左半区显示的正是古老的经文，右半区显示的是历代大师的心得语录，也就是对那些高深经文的理解和阐述。蔺隐就像是一位讲故事的老师一样，不疾不徐地向冉冉它们讲着佛经上的故事，讲解经文之中的深奥法理。
　　今天，冉冉它们在云鸣城外帮助捷防军打了一场大胜仗，而且蔺隐还见识到了捷防军的战斗拟械。蔺隐由此联想到了佛经山所说的金刚。于是，蔺隐今天给染植物讲解的是高深的古经《金刚经》。当然，蔺隐没有指望这些染植物能够听懂这么高深的古经，蔺隐只是想以这样的方式庆贺今天的胜利，庆贺教化战胜了暴力。然而，令蔺隐没有想到的是，染植物纷纷受到了高深古经的熏陶，表现出了十分可赞的感应。只见环绕在云鸣城周围的染植物，纷纷在昆阳之下疏展枝叶，随风摇摆，似乎是在向这么高深的法理礼拜。金色的夕阳之下，染植物的叶片泛起金澄的辉光，仿佛将云鸣城置于一片金澄的海洋之中。更加神奇的是，无数的香气从染植物的叶片上弥漫出来，飘到了云鸣城的每一个角落。
　　一时间，云鸣城就沐浴在一片香风法雨之中。《金刚经》的妙语回荡在蔺隐身边，直到昆阳没尽。诸葛千重和江波他们那些捷防军官兵们闻到了由染植物散发出来的香气，心中无比确信，那些染植物已经成了昆初最受欢迎的新成员，甚至在当前一个时期内比光植物还要受人们欢迎。
　　讲经结束，蔺隐合上阅读平板，站了起来。冉冉它们纷纷向蔺隐垂枝礼拜。然后，冉冉就转向身边的同伴，开始了它们的休闲娱乐。其他的染植物纷纷效法冉冉它们的行为，开始了独属于染植物的游戏。
　　看着这暮色中的欢欣场景，蔺隐欣然微笑，感慨道：“多么温馨美好的世界啊！这就是蔺隐想要的世界。这样的世界终于到来了。”
　　诸葛千重走了过来，说道：“是啊。这也是我们想要的世界。”
　　江波也走了过来，说道：“蔺隐士，你和你的学徒们今天给我们展示了太多的神奇。蔺隐士，我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你发现了这样的战法，并让你培育出了如此厉害的学徒？”
　　蔺隐望向西边的最后一抹晚霞，说道：“是教化的力量。”
　　诸葛千重顺着蔺隐的目光望去，说道：“看来，我们捷防军方面也有执念障目的时候。我们太习惯于用枪炮和热血来卫护和平。殊不知，还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在为我们撑起和平的地基。记得在讨论是否应该接纳聪明研究组和生理人数据库的会议上，嘉千与议长曾经说过一句信徒们习用的话语，‘魔若出世，佛必出世’。现在想来，嘉千与议长还真不是一时情怀泛滥。”
　　蔺隐说道：“是啊。魔若出世，佛必出世。有覆宇劫澜，就有救世佛光。诸佛的作为在于讲法，而佛法的威力就在于教化。诸葛千重指挥长、江波将军，你们看，我已经将佛法的教化传授给了我的学徒们，我的学徒们，冉冉它们，则将这种教化再传授给了它们的同类。如此，佛法的教化通达了这些染植物，让它们都变成了可亲可爱的生命，变成了我们昆初人喜欢的新成员。它们正在最后的暮色之中嬉戏，然后在星光下安歇，然后在明天的朝阳之中再为昆初人奋战，为昆初奋战。多么美好的世界啊。如果说它们曾经都是魔身的话，那么它们现在都是传递佛法的化身。从宽泛的意义上来说，这些染植物都已经身与佛道，可以叫做佛法之化身了。”
　　江波诧异道：“植物，也能与于佛道吗？植物，也能与于佛身吗？”
　　诸葛千重也诧异道：“是啊。蔺隐士，你也说它们曾经是魔身。难道魔身之造物也能与于佛身吗？”
　　蔺隐悠然说道：“有何不可？道无定化，佛无常身，法无恒理。断却执念，璞心自然，便可见，万类生灵，皆是大道参化，浩宇层城，皆是诸佛身现。须知，魔身即是佛身。那些染植物已经欣向佛法，又愿意为昆初人战斗，将暗植物转化成染植物，难道它们还不能被你们视为佛身所化吗？”
　　听到这番话，诸葛千重说道：“魔身即是佛身。是啊。这些染植物在为人类的利益奋战，在向暗恶的暗植物散播光明的法理。那么，它们的行为，它们的身份，都应该被视作是高尚的。那么，我们将它们视作诸佛的化身又有何不可呢？暗植物是恶魔不假。这些染植物曾经也是魔身之物，现在却已经是佛身之类。虽然我们不是信徒，但我们并不反对由佛法带来的惠泽。”
　　江波也说道：“魔身即是佛身。如此众多的染植物齐聚云鸣城周围，实在是一件壮观的事情。随着昆初诸城都采用这样的方法消除暗植物攻势，就将会有更多的染植物出现在昆初。如果说染植物都是佛身之类的话，那到时候岂不是真称得上万佛出世了。”
　　蔺隐说道：“记得千与尊者说过，他觉得，只有诸佛莅尘法化层城，才能蕴生十万八千亿法王，度尽尘世一切苦难，成无边净土之大因陀罗网世界。我不知道是否真有十万八千亿法王。但我希望，这场对抗暗植物的战争就是诸佛出世，辟立昆初净土的最后一场大教化。”
　　暮色薄散，夜星点泛。染植物都静悄悄地休息了。捷防军的战斗拟械则静静地守护在战场上，防备暗植物发起夜袭战。
　　经过白天的战斗，可以肯定的是，云鸣城的胜利已成定局，昆初人抗击暗植物的战斗也已经发生了逆转，胜利为期不远了。昆初人和暗植物之间的大决战已经处于爆发的前夕。
　　处在决战前夕的还不止昆初这条第三战线。在子午树前线和郁悒星后线，仁择军团和十氏新军，还有混色军团，都在酝酿着跟对手的大决战。子午树前线和郁悒星后线也都处在了决战前夕。
　　郁悒星后线的形势一直不太好，比子午树前线和昆初三线都要严峻。应该说，郁悒星后线的形势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转机，混色军团和仁择援军都在艰难地支撑。
　　此前，郁悒星战场一度走到了几乎没有希望的地步。炎卓和荫拓率领的后线妖军一直在持续打击混色军团。混色军团的力量因此持续受损。姬饮将军和惠义君先后带领一支仁择援军赶去支援郁悒星战场。然而，就在惠义君到达后不久，炎卓和荫拓收到了黑暗大罗的命令，对被围困在郁悒星表面的混色军团发起了一场大规模攻势。炎卓让荫雪先锋军的所有成员，包括炎卓自己，全都加入了这场攻势。荫拓更是亲身上阵，在前引导，带领炎荫征伐军，对混色军团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混色军团长期遭受挫败，原本就士气不振。面对这样的全面攻势，混色军团唯一的选择就是且战且退，看看能不能拖延到妖军攻势疲软的时候。然而，据姬饮将军和惠义君观察，这一次，进攻郁悒星的妖军是打定了主意，要一举拔除这颗令他们痛恨不已的硬钉子。而混色军团在这次攻势面前之所以没有一下子大幅后撤，或是奔逃，是因为云蜂族和硕鼠族，还有众多的灰色势力，没有预料到形势会如此急转直下，以至于他们根本都还没来得及做奔逃的准备，这才不得不继续坚持抵抗，以求寻得安全撤离郁悒星的机会。
　　可以说，郁悒星战场的主要抵抗势力，也就是混色军团，其实已经一度走到了崩溃的边缘。然而，幸运的是，仁择军团在子午树前线一次次顽强抵抗，一次次避免了被黑暗大罗和妖宇大军彻底击溃的失败。妖宇大军的士气由此疲老。在数度冲锋仍然未能击溃混色军团后，后线妖军也因为士气、后勤、伤亡等因素而攻势疲弱下去了。姬饮和惠义抓住这个机会，两路出击，趁着荫雪先锋军和炎荫征伐军召开战术布置会议的时候，偷袭了他们的两艘用于集合中下级军官开会的飞行器，杀死了不少的后线妖军中下级军官。因为这次意料之外的胜利，后线妖军的攻势一下子疲软了。混色军团趁机反击，扳回了一程。整个郁悒星后线战场的形势也因此得到了一段时间的稳定和喘息。
　　很快，央火他们都结束了诸宇旅程，返回了神叶星，开始酝酿针对子午树前线妖军的战略大反攻。为了集中仁择军团的力量打赢这场反攻战，惠义君在郁悒星战线形势稳定之后，带着惠引族战队再度回到子午树前线战场，并继续担任仁择军团决策指挥官。而郁悒星后线战场的形势，则继续由混色军团和姬饮率领的那支仁择援军支撑。
　　自从被姬饮他们偷袭了之后，荫雪先锋军和炎荫征伐军就缺乏中下级军官。要知道，自从后勤基地和炎荫门被摧毁之后，荫雪先锋军和炎荫征伐军都算是孤军。他们深入灵郢元世，本就缺少后勤和补给，更不可能获得兵员的补充。上次两艘宇航器被袭，荫雪先锋军和炎荫征伐军都损失了百分之四十的中下级军官。当然，不是这么多的炎荫军官都丧命了，但无法履职的后果也跟丧命没大差别。
　　缺少中下级军官，导致荫雪先锋军和炎荫征伐军的士气低落，指挥传导不到基层作战单位。再加上后勤不足，兵员死伤等原因，荫雪先锋军和炎荫征伐军的作战效力是一天不如一天。
　　到近期，姬饮将军感觉到，力量对比的天平已经走到了转向的前夕。也就是说，郁悒星战线的反攻时机正在到来。姬饮欣喜地将这个判断通报给了云蜂族和硕鼠族。云蜂族和硕鼠族自然也是痛恨妖军的。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他们纷纷开始活泛起来。云蜂族和硕鼠族更从姬饮那里听到了仁择军团将要在子午树前线对妖宇大军展开战略大反攻的消息。于是，云蜂族和硕鼠族决定赌一把大的，调集混色军团，准备跟炎卓和荫拓他们展开决战，策应子午树前线的战事。
　　由此，郁悒星后线战场也走到了决战的前夕。不得不说，云蜂族和硕鼠族的心眼很活泛，眼光不凡，运气更不错。他们这次又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