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梦境的支配者

　　江鹤百思不得其解。
　　公司和黄衣教团这种已经决定召唤邪神，甚至连献祭自己都在所不惜的邪教组织不一样。
　　后者因为自从成为巫师开始，便被黄衣之王的神话知识污染，教团高层的所有巫师脑子已经不正常了。
　　他们巴不得献祭自己，用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为代价奉献给神祇，从而窥探更深远的知识。
　　这也是江鹤为什么在卧底期间，即便知道成为巫师会一步登天，也不愿接受邪教团给出的神话知识。
　　直到他的意识进入至高神殿，阅读了哈斯塔的尊名，甚至亲自扮演祂之后，消除了影响江鹤才敢接触那些神话知识。
　　但军科不同，他们是统治整个世界的资本家，军科的巫师割的是全人类的韭菜。
　　他们没有理由和那群邪教疯子一样献祭自己。
　　和神话生物合作，只会让他们信奉的神祇降临这个星球，毁灭所有人类。
　　这也是为什么，邪教团和公司势不两立的根本原因。
　　前者想要拖着大家一起死，后者想要的是割全世界的韭菜。
　　根本利益就完全冲突。
　　北大陆一定出问题了！
　　统治北大陆的真理教会图谋月神的力量，饮鸩止渴，军科甚至和神话生物合作。
　　古神的力量，哪怕是重伤沉睡的古神，祂的力量也带着强大的侵蚀力。
　　江鹤无比怀疑，真理教会和军科，极有可能因为研究月神的力量，高层巫师把自己给整疯了。
　　再联想到路德维希不惜代价也要刺杀真理教会的教宗，这种不妙的感觉让江鹤的灵感分外不安。
　　“你们军科打算和人类同归于尽吗？”江鹤盯着坐在怪物背上的唐柯。
　　“和神话生物合作，我看你们是想把自己也献祭了。”
　　唐柯竟出奇的没有反驳他。
　　“为什么不呢？”
　　“格曼先生，您不觉得永世沉沦在梦境中，是一件极其美好的事吗？”
　　“你已经疯了。”这样的言语。
　　江鹤怀疑眼前的人已经成了旧月神的形状。
　　他环顾四周，旧月神的力量在梦境中回荡，在这里江鹤不敢动用权柄。
　　如果因为权柄的气息让沉睡的月神残躯发生意外，那乐子可就大了。
　　“狂风，招来！”
　　江鹤再度调动了他掌控最为熟练的风元素。
　　现在，江鹤最强大的魔法，便是用堪比上位巫师的精神力做出的元素风暴。
　　“格曼先生，你的准备时间，太长了。”
　　唐柯坐在怪物背上，通过二者的精神交流。
　　庞大的怪物蓦然消失在原地。
　　轰——
　　月球表面破碎，江鹤的身影和怪物发生了调换。
　　二者同时挪移出了当前的位置。
　　大量风元素被他强行压缩成一个圆球，江鹤对准怪物的方位，将其猛地掷出。
　　唐柯面露不屑，他望着兜兜转转的元素团噗嗤一笑。
　　“格曼先生，您不会以为这样的攻击能打中我们吧？”
　　那怪物触手挥动，同样笑话着江鹤。
　　它四肢收缩，就要故技重施。
　　但江鹤已然提前一步将自己的精神力扩散开来。
　　“时间，开始加速了。”
　　他口含天宪，如同神祇般对天地下达命令。
　　强大的精神力以一种粗糙的方式包围这片时空。
　　下一瞬，原本缓慢的元素团，速度暴涨十倍有余，几乎是眨眼间便跨越了二者之间的距离。
　　而此刻，怪物还没做好准备。
　　砰！
　　当初被用来摧毁奉先的元素乱流瞬间将猝不及防的唐柯二者包裹。
　　这一次，江鹤的精神力更加强大，制造的元素团也更为密集。
　　轰——
　　强大的风元素席卷四方，元素乱流中，所有微观粒子都将被施加混乱的运动状态。
　　任何巫师，如果无法平息自身的运动状态，顷刻间，整个人都会因为粒子的不平衡，如砂砾堆积的城堡似的，土崩瓦解。
　　但江鹤的眼中却无任何欣喜之意。
　　灵感迸发，他陡然抽出圣银长剑。
　　锵！
　　剑刃与利爪相交。
　　强大的怪力把江鹤甩飞百米开外。
　　半空中，江鹤的速度诡异的变成零，随即以一种违反常理的轨迹，笔直向上冲去。
　　地面被一道利爪撕裂，尘土飞扬。
　　江鹤瞳孔紧缩。
　　这个怪物的运动，没有轨迹。
　　瞬移？
　　他来不及多想，怪物下一次的攻击又到了。
　　恐怖的风元素乱流，居然没能给对方造成丝毫伤势。
　　砰——
　　凭着强悍的精神力，银剑微微闪烁抵住了利爪，二者平分秋色。
　　“格曼先生，您不觉得这股力量很熟悉吗？”
　　唐柯胸有成竹地坐在怪物背上。
　　他并不急着进攻，自从格曼进入这片梦境后，胜利就已经属于他了。
　　“月兽，给我们的梦境猎人打个招呼吧。”
　　恐怖的怪物笑声刺耳，触手摆动，逼得江鹤连连后退。
　　唐柯看着格曼，十分善解人意地翻译道；
　　“哈哈，你说的也是。在梦境中，一个猎人怎么能和得到了伟大月神力量的你相提并论呢？”
　　“月兽。”江鹤明白了眼前怪物的身份。
　　“月神的眷族。”
　　他将银剑插回腰间。
　　“所以你们瞬间移动的能力，来源于这片梦境对吧。”
　　“或者说，月神残余的力量。”
　　啪啪啪——
　　唐柯一脸赞许地鼓起了掌。
　　“不愧是格曼先生，你无愧于猎人的称呼。也难怪辛博教授在你身上栽了跟头，想必你就是引他进入了某个幻梦境，才让辛博教授被污染，最后在濒死前被你斩杀的，对吗？”
　　剑格曼不回答，唐柯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
　　“怎么，格曼先生有没有觉得此情此景异常熟悉？”
　　“并没有。”江鹤按了按毡帽。
　　“只是我没想到辛博和杨烨死了，居然有个胆小鬼还活着。”
　　“我不是胆小鬼！”
　　江鹤一句话直接破防了看似平静的唐柯。
　　“哦？”他轻笑一声。
　　“那当时在梦境里，为什么只有杨烨一个人找了过来。”
　　“你，去哪儿了？”
　　江鹤的话像一把刀子似的刺破唐柯的心脏。
　　这是他的逆鳞。
　　因为自己的胆怯，同伴死了，教授惨遭污染。
　　在回到军科后，他毫无疑问被以试验品的身份，拉去了和月兽对接。
　　在数千名实验者中，他成功活了下来
　　并成为了这头神话生物的搭档。
　　他没有一天不幻想着，自己能重回当初的梦境，带着月兽一起将那个该死的猎人，碎尸万段。
　　“格曼！”
　　唐柯的精神状态开始絮乱。
　　月兽自从月神沉睡后，便丧失了大部分自我。
　　只有依靠唐柯这样的外界大脑，才能发挥全部实力。
　　但相同的，前者也会被月兽的精神不断侵蚀，最后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
　　地面破碎。
　　疯狂起来的唐柯不断压榨着自己的精神力操控月兽。
　　借助月神梦境的力量，月神不断瞬移。
　　江鹤也展开了自己的双翼，在这梦境的月球上。
　　二者的身影不断闪烁，强大的冲击力在星球表面掀起恐怖的尘埃。
　　又一次，江鹤凭借风元素诡异改变自己的运动状态，长剑划过月兽的皮肤，却无丝毫效果。
　　“没用，没用，没用！”唐柯随着精神力的消耗愈发癫狂。
　　“月兽可是神祇的眷族，只要这片梦境的力量不曾枯竭，你就永远伤害不了他！”
　　“格曼，你输定了！”
　　眼看格曼的情绪毫无波澜，唐柯眼神闪烁，他狞笑一声。
　　“你是不是在等那个人偶来救你？放弃吧！你以为除了我，梦境中就没有别人了吗？”
　　眼见江鹤不为所动，唐柯丢出了大招。
　　“哦对了，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伟大月神的残躯是吧。”
　　“很遗憾。”
　　“这里啊，是我们专门为那个自作聪明的人偶制造的陷阱！”
　　唐柯胸襟畅快，他终于吐出了藏在心底已久的秘密。
　　“无论世界型义肢，还是梦境的特殊，这都是我们借助月兽的力量，伪造的！”
　　“这里，根本没有伟大月神的残躯！”
　　“伪造的？”
　　江鹤的身形重新出现，站在月球表面。
　　唐柯瞳孔紧缩，他的攻心技成功了。
　　破绽！
　　他操控着月兽，瞬间来到江鹤未曾布防的背后。
　　“结束了！”
　　强烈的气浪将地皮掀开了一块。
　　世界停顿。
　　月兽的利爪堪堪停在了江鹤头颅上方一寸的位置，发丝微微飘零。
　　“你说，这处空间没有月神残躯？”
　　静止的时空中，唯独江鹤还能移动。
　　他有条不紊地摘下白手套。
　　但此刻。
　　唐柯却慌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
　　不，不只是他。
　　依靠梦境中的不死不灭，能比肩天梯五阶的月兽，此刻也动弹不得。
　　唐柯惊恐地看着格曼，嗓音颤抖。
　　“你，你做了什么！”
　　未知的恐惧，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诡异的梦境之中。
　　月兽此刻眼瞳圆瞪，这头和梦境紧密相连的神话生物已经知道了答案。
　　硕大的蟾蜍眼睛中，写满了臣服与恐惧。
　　答案背后的真相，让它此刻只想跪拜。
　　江鹤抬头看向月兽背上的唐柯。
　　“多谢你的情报，让我知道了月神的残躯并不在这里。”
　　江鹤低笑一声，微亮的月光汇聚在他头顶。
　　于唐柯惊恐的眼神中，恢复行动能力的月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对着江鹤顶礼膜拜。
　　他俯瞰着被时空冻结在原地的唐柯，眼神冷漠，毫无感情的嗓音从他口中传来。
　　“月神已死。”
　　“这片梦境我才是支配者。”
　　下一瞬，原本被军科和月兽打造出来，用来迷惑和绝杀江鹤的梦境。
　　陡然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