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鱼儿上钩了

　　在玛吉混乱的意识中，他独自行走在荒无人烟的精神荒漠中，无边无际的混沌正不停蚕食着他的理智。
　　玛吉和奉先都低估了拜亚基召唤术对精神力的压迫。
　　所有的召唤魔法，统统都涉及时空方面无比深奥的神话知识，像玛吉这样刚刚成为见习巫师，甚至连自己精神状态都还没稳固的情况下，贸然使用这种魔法。
　　只会因为根本无法掌握而依葫芦画瓢导致精神状态彻底走向崩溃的边缘。
　　如果不加以控制，最多三天，玛吉就会彻底堕落成失去灵智的疯子，甚至于因为暴走的神话知识而彻底畸变。
　　这个时候，玛吉的自我意识其实已经非常薄弱，他完全陷入了精神力暴走而产生的幻境中。
　　借助神像的气息，江鹤以黄衣之王的形态凌驾于玛吉的意识中。
　　黄色长袍倒映着星空，滑腻的触手从长袍末端向着远方衍生，每一个触手都好似搅动星辰。
　　“伟大的主？”
　　玛吉的精神猛地颤抖起来。
　　“是您吗？伟大的主。”
　　玛吉此刻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他连忙匍匐在伪装成黄衣之王的江鹤面前。
　　“您是来拯救我的吗？”
　　江鹤没有开口，他幻化的黄衣之王伸出触手，触碰到玛吉混乱的精神体。
　　来自神祇的高位格气息，直接强势压制住玛吉混乱的精神力。
　　无需言语，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足以使任何邪教徒变成狂热的疯子。
　　主，在注视着我！
　　玛吉心头此刻只有这样一个念头，对黄衣之王的崇拜击碎了他全部的自我意识。
　　自我意识崩溃，玛吉的精神本应该同时溃散，但江鹤在他身上留下的黄印阻止了这一切。
　　将玛吉彻底化作他最忠实的仆从。
　　“伟大的主，您是如此崇高，请问卑微的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江鹤没有开口，他直接使用意志将信息灌入玛吉的脑中。
　　听从神眷者的安排。
　　“神眷者，江鹤？”
　　大量不好的记忆喷涌而出，嫉妒，怨恨种种情绪冲上玛吉的心头。
　　但只是刹那，对黄衣之王的崇拜便压倒了一切。
　　“伟大的主，卑微的我听从您的安排！”
　　看着玛吉五体投地，江鹤隐没了身形。
　　他的意识离开神殿重新回到肉身，刚一睁眼便走出祭祀神殿，朝着祭坛走去。
　　石门洞开。
　　原本昏迷的玛吉已经苏醒，正挺直腰背注视着他。
　　“神眷者大人，玛吉听从您的指示。”
　　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原本对江鹤无比怨恨、嫉妒的玛吉成了对他唯命是从的仆人。
　　就算是袁华和李杰都比不上现在的他。
　　前者，江鹤叫他们去死，他们还会迟疑，甚至反抗；而后者，只会和江鹤讨论他该怎么死，什么时候死。
　　“等到奉先来找你的时候，你告诉他，你也获得了主的眷顾。”
　　“是，大人！”玛吉恭敬地低下头，他根本不会问江鹤为什么。
　　在此刻他的心中，江鹤就是主的代行者，他的话就是神谕。
　　“总之，你要让奉先知道你同样获得了神眷，并且你依旧是他的下属，那只拜亚基现在也会听从你的指挥，之后的事你让奉先做决定就好。”
　　“他不会浪费你这个神眷者的身份的。”
　　玛吉单膝跪地，单手抚胸。
　　“一切都听大人安排。”
　　江鹤点点头，随后他便快步离开祭坛。
　　不得不说，玛吉这颗棋子的确很好用。
　　他回到祭祀神殿，拿起一本神话典籍继续学习。
　　“奉先，牌我都递到你手上了，你应该会用吧？”
　　……
　　祭坛上。
　　玛吉依旧跪拜在神像面前。
　　在江鹤离开半小时后，石门又被人打开。
　　“玛吉。”
　　奉先拿着一试管精神稳定剂走了进来。
　　还没等他上前，玛吉居然起身看向了他。
　　原本闪烁着疯狂的眼神此刻异常平静。
　　“玛吉，你？”
　　“主教大人，承蒙主的眷顾，我崩溃的精神在伟大主的神威下，已经恢复如初了。”
　　“主的眷顾！玛吉，你在说什么？”
　　奉先瞪大眼睛，狠狠倒吸一口凉气。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然而，玛吉没有言语，直接朝着他单膝下跪，撩起自己额前的头发。
　　泛黄的扭曲印记从皮下浮现。
　　“黄印！”奉先失声惊呼。“玛吉，你也成了神眷？”
　　“是的，主教大人。就在刚才，我的精神在崩溃之前看见了主伟岸的身影，是主给了我新生。”
　　奉先人有点儿懵，难道他们教团要崛起了？
　　短短几天的时间，居然出现了两位神眷。
　　但当他仔细查看玛吉的精神状态时，发现后者的意志居然很稳定。
　　完全不像是之前那样随时可能崩溃的模样。
　　这种程度的改变，除了神迹外没有其他解释，更何况玛吉额头上的黄印也做不得假。
　　奉先眼神闪烁，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
　　“玛吉，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全听主教大人安排。”玛吉单膝跪地，表现的和之前的忠心别无二致。
　　这是一个机会。
　　奉先瞳孔闪烁，江鹤之所以现在能压他一头，最重要的便是后者神眷者的身份，让对方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玛吉也是神眷者！
　　“对了，主教大人。”
　　奉先回过头去，只见玛吉指了指头顶。
　　“之前我召唤的那只拜亚基，在我看见伟大的主之后，它就把自己的精神印记交给了我。”
　　“现在它已经成了只侍奉我的坐骑。”
　　“此话当真？”奉先呼吸急促。
　　一个个好消息接踵而至。
　　真转运了？
　　“玛吉，你最近哪儿也不要去，好好和主沟通，接下来我需要你的帮助。”斟酌片刻，奉先决定先画个大饼。
　　“只要你听从安排，相信我，那个让我们厌恶的江鹤很快就会从祭司的位置滚下来，到时候整个教团就是我们两个说了算。”
　　“全凭主教大人安排。”玛吉恭敬地低下头，语气一如既往。
　　“好好好，你现在做你的事吧，我要去安排一些东西。”
　　奉先急忙离开祭坛，回到了他的教堂。
　　他打开个人终端，迅速拟好一封邮件，发给了教团本部。
　　“江鹤，你不是要向教团本部举报我吗？”奉先瞳孔闪烁，庞大的精神力不断波动。
　　他嘴角勾勒，似乎看见了自己胜利的场景。
　　“那我就如你所愿，等本部的人来了，希望你还能像今天这样，如此嚣张。”
　　奉先已经决定了，既然江鹤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与其这样被后者胁迫下去。
　　不如破釜沉舟，彻底了解二人的恩怨。
　　现在最关键的是，江鹤不知道玛吉也成了神眷者。
　　这是一个绝妙的信息差。
　　玛吉最关键的底牌能够帮他抵消掉江鹤唯一的优势。
　　祭祀神殿。
　　江鹤放下手中的典籍，一封邮件被发到了他的个人终端上。
　　“一个月后，本部的圣者会来熔炉高原考察分部教团的新晋神眷者。”
　　他嘴角勾起，随手关闭邮件，愉快地翻开神话典籍。
　　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