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天空中，庞大的怪物张开蝙蝠般的翼膜朝着地面俯冲。
　　它几乎突破音障，以远超游隼俯冲时的最高时速朝着三人疾驰而来。
　　拜亚基，黄衣之王的眷属，货真价实的神话生物，它们存在的本身就蕴涵着神话知识。
　　如果能将一只拜亚基研究透彻，那人类将直接掌握河系距离的宇宙航行。
　　但神话知识只有巫师才能掌握，普通人即便只是单单看上一眼，意志不够坚定的甚至会当场理智清空，变成彻底失去人性的疯子。
　　就算是巫师，也会因为直视神话生物而精神波动，本就意志薄弱的，甚至连魔法都不一定能完整释放。
　　“祭司大人，现在到你像神父先生展示主的神启了。”
　　奉先笑眯眯地开口。
　　他盯着江鹤，拜亚基可不是简单的东西，即便只是黄衣之王最普通的眷属，但其强大的肉身和天生的魔法能力。
　　刚入门的见习巫师绝非对手。
　　至少也得是经验丰富，掌握了多种魔法的下位巫师才能与之正面抗衡。
　　轰！
　　拜亚基轰然落地，巨大的震动直接将雪原砸出一个坑洞。
　　脱力的玛吉倒在积雪堆上，一对发红的双目死死盯着江鹤。
　　他其实已经到达极限，不过随着精神力枯竭，他的意识也逐渐活跃。
　　他要亲眼看着江鹤被自己召唤来的拜亚基正面击败，他要亲手撕开江鹤的伪装。
　　这个背叛了主的家伙，绝对不是神眷。
　　“假冒伪劣的卑鄙小人，在主的眷族面前，我倒要看看你能翻起什么风浪。”
　　奉先背着手在一旁看戏，他甚至施展魔法隐没了自己的存在。
　　玛吉就是他用来试探江鹤的工具。
　　而对方召唤来的拜亚基更是绝妙的武器，有什么能比黄衣之王的眷族更有说服力的？
　　看着面前落地的拜亚基，江鹤的表情很精彩。
　　拜亚基召唤术，他当然知道这门魔法。
　　但据他所知……
　　“主教大人。”
　　“嗯？”奉先眼珠子转动，语气意有所指道：
　　“怎么，祭司大人觉得这只拜亚基有什么问题吗？”
　　“倒不是我有问题。”江鹤摇摇头，他怜悯地看向倒在地上脱离的玛吉。
　　“应该是玛吉神父有问题。”
　　玛吉有问题？
　　江鹤淡定的语气让奉先有些发慌，他烦躁的扭了扭脖子。
　　今天的计划好像超出了他的预料。
　　明明是他来试探江鹤的，怎么现在后者成了主动的一方。
　　这种感觉很不好。
　　“什么问题？”奉先眉头紧蹙，他想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此刻拜亚基已经从雪地中爬起，江鹤并没有对其发出指令。
　　“主教先生，拜亚基召唤术的确是主的恩赐，但是……”
　　江鹤摊开双手。
　　“难道你忘记了，召唤术只是召唤术，想要控制拜亚基需要拜亚基操控术啊，主教大人。”
　　“你觉得，一只自由的拜亚基会袭击谁？”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
　　江鹤话音刚落，拜亚基便猛地俯身，在玛吉惊恐的注视下，朝着他笔直冲去。
　　锋利的刃翼足以将钢铁撕开。
　　“糟了！”
　　奉先面色微变，该死，他居然忘了这个茬！
　　拜亚基是黄衣之王的眷属不假，但不一定对他们这些信徒另眼相待。
　　玛吉在它眼中，就是一坨食物。
　　“禁锢！”
　　为了让玛吉成为巫师，奉先的消耗可不少，不能让他在这里死了。
　　精神力化作枷锁，层层覆盖在拜亚基身上。
　　但这样的阻碍只是一瞬间，后者充满魔力的身躯用力挣脱，禁锢的锁链便瞬间破碎。
　　此刻奉先已经冲到了玛吉身前，他提着代为江鹤保管的权杖。
　　三道风刃瞬间成型。
　　嗖——
　　利刃切割皮肤，鲜血横流。
　　作为即将突破到上位巫师的奉先，一只拜亚基并不是什么强敌。
　　可问题是，作为黄衣之王的信徒，他能杀拜亚基？
　　普通的魔法根本无法重创拜亚基，而本身善于旅行的它，一般的禁锢魔法也无法生效。
　　一时间，二者僵持在了原地。
　　“该死！”
　　奉先神色阴翳，余光看着划水的江鹤，他气得牙痒痒。
　　对后者试探此刻却让他骑虎难下。
　　拜亚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顾忌，攻击手段一时间变得不要命起来。
　　“不管了。”奉先狠狠一咬牙。
　　大量咒文勾勒，强大魔力波动自他脚底浮现。
　　狂刃风暴！
　　强大的风元素魔法。
　　在经过巫师的释放后，如果不加以阻止，这个恐怖的魔法甚至会搅动大气。
　　形成撕裂一切，足以摧毁城池的气象灾难。
　　不过现在，奉先已经提前隔断四周游离的风元素，免得这门魔法受去控制。
　　别死了！
　　大不了，我多花些药剂把你救下来！
　　“主教大人，你怎么能对主的眷族下手呢？”
　　江鹤不悦的嗓音在奉先耳边响起。
　　他很想怒骂，但这一刻却又无法开口，只得冷哼一声。
　　“我自有分寸”。
　　魔法已然成型，看着面前依旧不曾后退的拜亚基，奉先狠狠一咬牙。
　　撕裂一切的风暴席卷拜亚基。
　　就在这时。
　　一只手伸进了恐怖的风暴中，按住了拜亚基的头颅。
　　“主教大人，你这样做似乎违反了教团的条例。”
　　“你！”奉先心脏收紧。
　　他看见了什么？
　　江鹤，居然踏入了他创造的风暴之内。
　　“祭司，你在找死吗？”奉先无法理解。
　　就算是上位巫师，也不敢用肉身去接他的魔法。
　　那是自寻死路。
　　但就在下一秒。
　　奉先的脸胀成了猪肝红。
　　“不，主教先生。我只是在弥补你所犯下的过错。”
　　江鹤站在暴风之内，脑中象征风元素的神话符号陡然放光。
　　在奉先惊骇、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他展开双臂。
　　足以撕裂一切的风暴还未成型，便在他更高位格的操控下，从微观层面被迅速瓦解。
　　而在奉先看来，江鹤是直接以肉身踏足风暴之内，随后自己的魔法便不攻自破，烟消云散。
　　利刃风暴，可是奉先所掌握的魔法中最强的几种之一。
　　哪怕是他自己都无法做到江鹤这种地步。
　　这样的视觉冲击力，远远超过对方以绝对的力量正面击溃风暴。
　　自己的魔法被直接无效化了。
　　“怎么可能！”奉先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风暴消弭，江鹤的身形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后者缓步上前，取走了奉先手中的权杖，在他肩上轻轻敲了敲。
　　在奉先惊骇的注视下，江鹤虔诚道：
　　“风，是主力量化身，这样的魔法怎会伤害主的眷属呢？”
　　奉先脸色不断变化。
　　主的力量？
　　他很不愿意相信这一点，可江鹤展现的能力却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就在奉先心神交错间。
　　一只刃翼划来，差点儿切开他的脖颈。
　　是那只拜亚基。
　　糟了，现在这东西该怎么办？
　　打又打不得，控制又控制不住。
　　一时间，奉先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难道我堂堂一个主教，要跑路吗？
　　就在奉先天人交战之际。
　　一只手放在了拜亚基头上。
　　“安静。”
　　简单的命令，让原本狂躁的拜亚基瞬间变成了小猫咪。
　　奉先愣在原地，瞠目结舌。
　　他浑身冰凉。
　　最后一丝侥幸彻底被眼前的场景所击碎。
　　拜亚基在江鹤的命令下，无比恭敬地低下头颅。
　　比任何宠物都要听话。
　　神眷，绝对是神眷！
　　就算是拜亚基操控术，也无法让这怪物如此卑微。
　　最要命的事还是发生了。
　　江鹤，真的是神眷！
　　他的位置，要不保了。
　　然而，还没等他心情平静，江鹤淡薄的一句话差得让奉先精神力暴动。
　　“对了，主教先生。刚才你所做的一切我都记录了下来了哦。”
　　江鹤抬起手，露出了自己的个人终端、
　　他的笑容灿烂。
　　“希望等教团上层来之后，您能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主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