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男友

　　这次是太太的信息。
　　“我爸明天下午手术，一起都好，明天不用过来，我后天回来一次。”自从离婚后，太太在说起岳父时，虽然称呼已经由爸改为了我爸，但字里行间依然是家人的口吻。对O来说，因为还住在一起，而且对同事、街坊邻居都还没提离婚的事，所以O对太太的称呼也一直没改。
　　看见太太让他明天不用去医院，O心里一宽，他实在不想和岳母、大哥打照面，前年父亲生病动手术，太太家知道后也是不闻不问，好像压根没这个亲家一样，是瞧不起他家来自县城？还是始终蔑视他这个失败女婿的存在？太太也是推说工作忙，没去他老家探望手术后的父亲，也许也是因为怕和婆婆照面产生不快的缘故吧。谁让他们一直没小孩呢。想到这，他想起了K的肚子来，现在他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呢，和前妻住在一起，和女同事搞出了动静，现在又和一个比自己小24岁的女孩子在一起吃烧烤，边上还有一个一脸伤疤的女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太奇幻了。
　　“想什么呢？”Y又叫了二瓶啤酒。
　　“还要喝？”他岔开了话题。
　　“喝！”Y给他杯子里又倒满一杯啤酒。
　　“大学同学？”O已经有点吃不动了，他已经过了胡吃海塞的年纪了。
　　“是啊。”
　　“你读的什么专业？”
　　“航海。”
　　“很特别，喜欢航海？”
　　“嗯。”Y的情绪似乎一下子低落下来。
　　“怎么不找这方面的工作。”
　　“我读这专业不是为了工作，只是…”Y没再说下去。
　　“你同学现在在哪工作。”
　　“你说他吗？”Y指了指手机。
　　O点了点头。
　　“航运公司。”
　　“你怎么不接他电话？”
　　“好烦，说找不到我，今天是他生日，叫了一群朋友，要让我过去。”
　　“这些天你都没和你男朋友说你在哪？”
　　“吵架了，心里烦，不想见，他发信息没完没了，我把他拉黑了。”
　　难怪，O想着，Y电话一充上电，手机短信一个接着一个。那个男生又没有Y现在的电话，只能拼命朝原来的手机上发短信，这会估计试着拨通了电话，才一个劲打。
　　“笨死了。”Y撇了撇嘴，“和他说了烧烤了。”
　　“你们常来这里吃吗？”O看了下周围，会不会那男孩子就快出现在这里了。
　　“都告诉他我在这里烧烤了，还要我去他那个唱歌的地方。”
　　“那你要过去吗？”听着她说着男朋友的事，O心里不知不觉酸溜溜的。
　　Y用纸巾擦了擦手，想了一会，“你能陪我过去吗？”
　　“我？”O心里又是惊喜又是好奇。
　　“今晚你前妻不会回来吧。”
　　“哦，回来也没事。”他不经意间已经答应了她的请求。
　　“就是怕他啰嗦，我始终把他当做哥们，没想到他这么执着，自说自话和他前女友分手了，在同学面前到处说我是他女朋友。”
　　“其实呢？”
　　“嗯，怎么说呢，无聊的时候打发一下时间，让他陪一下我，就是这样，不知道这么做算不算男女朋友关系。”
　　“那要看对方怎么理解。”
　　“还能怎么理解，我可从没说过我要和他在一起。”
　　“你怕他纠缠你。”
　　“嗯，他看到你这么成熟老练的男人，也许就打退堂鼓了吧。”Y的眼睛又笑成弯弯的样子了。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正无以回报，必须答应你。”O举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杯。
　　“老区，你和我这么客气干嘛，咱们也算难兄难弟吧。”Y指了指O桌上的手机，“女朋友，不要紧吧。”说完，咯咯笑个不停。
　　“你这，”O想骂她臭丫头，但想到这样和她拉开年龄距离似乎有些不甘心，也没想好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称呼她。“油嘴滑舌。”
　　“以后我叫你老区，你叫我小胖吧。”
　　“小胖？”O嘴里一口啤酒差点没喷出来，他怎么都没法把这么个容貌姣好身材出众的女生和小胖这个名字联系起来。
　　“我给自己起的绰号，小胖豚，我可没允许几个人这么称呼我的。”
　　“哦。”O想起Y在社交平台上那个用户名来。
　　“看来你喜欢和大海相关的一切东西。”
　　“聪明，老区。”
　　O的手机又振动起来，K打了二次电话，他都没听到。之后又发来一条信息。
　　“你生气了？怎么不接电话了。”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这是K第三次打来电话。
　　“她都打电话给你了，你给她回个电话呗，就当我不在。”她用手撑在餐桌上托着下巴，对着O挤眉弄眼。
　　O站起身来，手准备去拿还在响着的手机。
　　没料到Y突然伸过手来一把夺过手机，屏幕上的手机号码显着着“柯敏”两个字。
　　“不许！就在这里打。”Y指着他，一脸坏笑。“今天说好了的，为了表达对我的谢意，你都听我的，说话要算数。”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O哭笑不得起来。
　　“我不管，让我听听，这位柯阿姨的声音好听吗？”Y嘻嘻笑着。
　　刚一说完，她竟然打开了手机免提，接通了K的电话。
　　“喂，你在吗？”电话里传来K的声音。
　　Y拿着手机绕着桌子跑过来凑到O身边，屏着笑声手肘捅了捅他。
　　O只觉一阵沁人心扉的香味从身边飘来，他不禁用力吸了一口，他接过手机，这一下让他心神大乱起来。
　　“哦，对，对不起。”他一下结巴起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向谁说对不起。
　　Y又把身体凑近了他一点，这下他的脸胀得通红，手脚都好像被困住一样，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你不生气了？”手机那端的K听到他说对不起，声音变得柔和起来，“你在外面应酬？是他们让你请客了吧，刚升了职。”
　　“哦，没有，不是同事，是我几个同学。”
　　“怎么这么吵，你们在哪里吃呀。”
　　“一个大排档，吃烧烤。”
　　“那你少喝点，我妈那边没事的，我没有说…”
　　“那个，现在不说这事，这里听不太清，等见面说。”O打断了她。
　　“嗯，那你去吃吧。”K听话地挂了电话。
　　Y狠狠推了他一把，“骗人，骗人家。”
　　“哪有。”O拿着电话不敢松手，怕被她又夺了去。
　　“这阿姨声音听轻柔的，是不是比你前妻温柔呀？你喜欢温柔的女人？”Y哈哈笑着走回了桌对面。
　　O还沉溺在刚才的感觉，呆呆站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又坐着吃了一会，Y抹了抹嘴，“吃饱了吗？”
　　O早就吃不下了，点了点头。
　　Y招呼伙计结账。
　　伙计走到他们桌前时，O抢先买了单。
　　“不是说了我请客吗？”Y手里拿着银行卡。
　　“你不是说不用陆国盛的钱吗。”
　　Y愣了一下，“那行吧。”她看了下手机，现在是晚上十点了。
　　“真的答应陪我去？”Y故意皱着眉头再次向他确认。
　　“嗯，已经答应你了。”
　　“老区你真够意思！”Y一下眉开眼笑起来，“那待会你说你是我叔叔？”
　　“哪有带着叔叔去过男朋友生日聚会的。”O不屑起来，想到要在外面只能做她叔叔，竟有一丝不快起来。
　　“哈哈，那不见是我保镖吧”Y又咯咯笑了起来，相比保镖这个职业，O的身体过于羸弱了。
　　“就是朋友。”O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称呼。
　　“不好，我要你做我的，”她顿了顿，大声说道，“男朋友。”
　　“啊，这个合适吗？”O惊愕地看着她，感觉身体一阵酥软，像是要掉进糖水里去了。
　　“说好了的，今晚都听我的，就说你是大款，现在在追我。”Y呵呵笑着，然后又上下打量起O来。
　　“这个。”O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他们俩并肩离开烧烤摊位，朝保时捷停着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那，前方打来一道温暖的灯光，透过车头的灯，能看到坐在保时捷车上的乔雅，冷峻地看着他们。
　　“出发，去帝珀KTV。”等他们上了车，Y伸出手臂做了个V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