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乔雅

　　O很熟悉四季咖啡馆，作为N市本地最大的连锁咖啡馆，无论是档次还是市场规模都不亚于星巴克，虽然是下班时间，兼做商务套餐的四季咖啡馆依然生意兴隆。走进咖啡馆，O的视线迅速被靠窗的一张桌子的客人所吸引，这是个穿着非常精干的女子，竖领的黑色套装，坐得很直，身材非常出众，脸上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不清长相，瓜子脸、一头清爽利落的短发。
　　那女人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O，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进咖啡馆就能看到，O缓步走到她面前，欠身问道，“请问是乔小姐吗。”
　　女子点了点头，摘下口罩，是一张非常标致的脸，只是依然戴着墨镜。
　　O坐下后，点了一杯咖啡，那女子只要了一杯矿泉水。
　　“乔小姐是代表盛元来和我谈业务的吗？”O盯着乔雅的墨镜。
　　“业务上的事，不归我管。”乔雅的声音非常好听，尽管她没有摘墨镜，但O能依稀看见她的眼睛也在盯着他看。
　　“那乔小姐要和我谈什么。”
　　“我们不妨先谈一下J公司。”
　　O心里一惊，“为什么谈J公司。”
　　“昨天区先生不是收到了J公司的50万转款了吗？”乔雅继续不动声色地看着O。
　　O顿觉脑袋一胀，这是他和福茂公司的竞争对手J公司之间的秘密，除了J公司的高管外，没有人知道。盛元不愧是传说中N市神一般存在的公司，果然厉害，真的是只要盛元有兴趣调查，什么都躲不过他们的眼睛。
　　“不过我们对于区先生替J公司做卧底这事不感兴趣。”乔雅继续说道，“我们只是单纯的想和区先生合作。”
　　O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的女子，心想着即便他们掌握了自己和J公司的关系，没有凭证也无法认定他所做的事，至于J公司转给他的50万，也是通过其他个人账户经手的，压根查不出。盛元在出手前一定是对福茂，通德，以及各自的竞争对手，甚至自己，都做了细致的研究。可他们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呢？
　　“不是已经合作了吗？”O对乔雅说的J公司的事不置可否，现在还摸不清盛元的用意，静观其变更好些。
　　“你指那些订单吧，那是有条件的，就是必须是你答应我们的合作条件，我们对福茂没有任何义务。”
　　难怪福茂马上升他做了副经理，原来是为了留住他，留住了他，也就留住了盛元的订单。
　　“什么条件？我为什么一定要答应你们。”
　　“你肯定会答应的，因为这是依慈请我们陆总做的事，为了避免你遭受处罚，当然，依慈并不知道你拿了J公司钱的事，也不知道我们给福茂大量订单的事，我们也会守口如瓶。”
　　“依慈？杨依慈？陆总是盛元集团的总裁陆国盛？”O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话。Y凌晨还发信息给他，说要多睡会，早上李经理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否则不会一天不出现。盛元集团要给福茂订单，假如按照乔雅的说法，推断应该是Y昨晚等他睡了后找的陆国盛。她一定是担心自己被处罚，想到这，他心里一暖，但这丫头能直接给陆国盛这样级别的人物打电话，还让他出手，这关系非同小可。
　　“是的，正是躲在你家的杨依慈，陆总是我的老板。”乔雅坐着的姿势没有换过，桌上玻璃杯的矿泉水也纹丝不动。
　　“陆总为什么要答应她。”O抿了口咖啡。
　　“陆总和依慈是非常近的关系。”乔雅依旧平静地回答着。
　　“既然很近的关系，为什么她要躲你们？”
　　“这说起来有点复杂，简单点说的话，依慈不肯认陆总这个父亲。”
　　“这很让人费解。”一个姓陆，一个姓杨，O心里想着。
　　“你肯定还有很多疑问，但这对你来说并非那么重要，你只需知道，陆总是因为女儿的请求，才施于援手的。可是，盛元也是不会无条件做任何没有利益的事情的，盛元在出收前也一定是做了很多调查并设计好了方案。而我只是这些方案的执行者，所以，我也没法全部解答你的问题。”
　　乔雅的嘴唇涂了深红色的唇膏，说话的时候嘴唇一起一合，衬着雪白的牙齿，极是好看。由于O始终看不到她的眼睛，他只能把她的嘴当成眼睛，对面坐着这么个漂亮的女人，再稀奇古怪的事情听着也变得有情调起来。
　　“所以，帮我的忙，需要我作为对价，帮你们做点事，是不是？”
　　“聪明。”乔雅的手指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打了个响指，O只觉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
　　“要是我不接受呢。”
　　“不会的，你不会毁掉你在依慈心中的形象，要是她知道你是J公司的工业间谍，为了钱偷了通德公司的单据，造成福茂的损失，她会瞧不起你。最让她恨之入骨的是，她竟然为你的偷盗行为求陆总出手帮忙，她肯定会恨死你的，因为这是她长大后头一次去求陆总帮忙。”
　　“你怎么知道她会恨我，即便她恨我，也对我没什么损失。”O不以为然地看着乔雅的嘴唇。
　　“那说明你还不了解依慈，她最恨别人骗她，不信你试试。至于你在不在意，你心里必然是清楚的，如果你不喜欢依慈，是不会让她住到你家里的。”乔雅顿了顿，“你喜欢依慈，我说的没错吧，区先生。”
　　O脸上微微一红，“如果我拒绝和你们合作呢？”
　　“你先听一下我们开出的条件，盛元可以轻松地给你们这样的小公司大量新业务，大到你们公司完全承接不起，我们可以为了你把福茂收购掉，然后让它成为你的公司，继续做大。”乔雅观察了下O的表情，“这听上去有吸引力吧，不光这样，我们可以把你包装成明星企业家，至于若干年前你曾经因为炒期货输光的家底，会因为你和我们的合作重新赚回来。”
　　她的话说到了O的痛点。
　　“我要做什么？”他明白盛元完全有这个实力。
　　“你只需要保持现状？”
　　“保持现状？什么现状？”
　　“继续和依慈保持良好的关系，必要时候可以更进一步，以取得她的信任。”
　　“更进一步是指什么？”
　　“据我们的调查，区先生是对付女人的好手，这个不需要我们指点。”乔雅嘴角露出一丝不宜察觉的微笑，那笑容有点嘲讽又好像有点鄙夷。
　　“为什么要我取得依慈的信任？”
　　“目前只能告诉你这些，随着我们合作的加深，尤其是你完全按照我们的要求行动后，我会继续向你说明。”
　　“这真是很有趣的事。”O对此产生了兴趣。
　　“请你把这些交还给依慈。”乔雅从身旁的白色小包中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了O。
　　O接过信封打开后，抖出一只手机、一张身份证，还有几张银行卡。身份证上的名字正是杨依慈，年龄是23岁，照片上Y的脸绷得紧紧的，反觉很是可爱。
　　“她说有个女的拿了她的手机和身份证，难道就是你？”
　　“嗯，是的，我跟着她从A市回到N市，刚下火车，一不留神她就跑了，再也没联系过我们。”
　　“你们还怕她逃掉？”
　　“当然不是，毕竟她是陆总女儿，我们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以前她经常溜出去玩上好几天才回来，我们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我一直跟着她，适当时候会限制她的自由。”
　　“依慈打给陆总电话，所以你们便知道了她的行踪。”
　　“是的，这个并不难。你把身份证和手机给她，她自然知道我们见过面了。那样的话，她应该会回家了，不会再住在你家。”
　　难怪Y和他说最多住到周末，竟是这个原因。
　　“今天我们就聊到这吧，下次我打你电话，就在这家咖啡馆见。”
　　“乔小姐平时一直是这么戴墨镜吗？”O忍不住问道。
　　乔雅抬起手，摘下了墨镜，一头剪得很精致的头发随着手势飘向一边。
　　一霎那，O惊讶的差点叫了出来，好一张精致的脸蛋，但左眼眶下一片皮肤烧焦后的印记，看着非常吓人，好端端一个美人儿，竟然小半张脸都是伤疤。
　　“见笑了。”乔雅又戴上了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