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纵马

　　县城以东，乌河上游，苍山连成一片。
　　其中最高的一座，正是乌头山。
　　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薛浩身佩长刀，别无他物，一匹快马直奔乌头。
　　边牧，河西悍匪。
　　纵横河西一带，官府曾组织三次围剿，尽皆无功而返。最后，其人落草乌山，成为当地赫赫有名的山匪。
　　好杀人，喜怒无常。
　　曾连屠十八乡。
　　对于此人，薛浩又怎会放心？
　　他来到乌头山下，找了个村舍入住，调出自己的面板。
　　姓名：薛浩
　　身份：捕快
　　境界：纳气拂穴
　　武学：四平桩（第九层，可提升）、猛虎拳（第十一层，可提升）、三式刀（入门，可提升）
　　杀戮：35
　　杀戮值有所增长，全是近来死人事件提供，这真是条安全又高效的路子。
　　不过，他做不出随意杀人。
　　更重要的是，自从突破气力极限之后，他发现普通人所供杀戮值已很少。往往几个人，才能凑齐一点杀戮值，恐怕随着他的强大还会下降。
　　武学一栏，多了一门刀法。
　　这是他近来抽空所练。
　　所谓三式刀，扫、劈、斩，招式简练而沉猛，大开大合。说是一门武学，不如说基础刀法更准确，而且是只有三式的基础刀法。
　　可这三式颇为重要，比如握刀之法，已是包含各种诀窍与发力技巧。
　　若是贯通，其他刀法也能快速上手。
　　“这刀法，也该提升了。”他喃喃自语，盘腿坐在床上。
　　“加点！”
　　入门、熟练、大成、宗师，四境九品，在加点之下迅速突破，直至宗师圆满才停下来。
　　花了十点杀戮值，毕竟只是基础刀法。
　　薛浩扭了扭脖子，扶刀起身，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来，好似练刀数万次。
　　他闭目体会这种感觉。
　　好一会，他走到院子里，练了十来遍刀法。
　　劈。
　　斩。
　　扫。
　　融入猛虎拳之势，夺人心魄。
　　熟悉刀法之后，他没急着出发乌头山，还有二十五点杀戮值，可以稍微提升一下实力。
　　打破极限之后，内气自生，所要洗练的就变成了窍穴与经脉。
　　纳气者，拂穴通脉也。
　　窍穴为点，经脉为线，须先贯通窍穴经脉。
　　人体穴位如周天星辰，故一般取十四经脉与三百六十一穴，不必贯通所有经络穴位。
　　薛浩回想运气图，将拂穴前几层烂熟于心，方才默念一句加点。
　　气如蝌蚪，穿梭于窍穴之间。
　　震窍。
　　拂穴。
　　他能感受到内气运转，窍穴震动，眨眼间拂穴如点龙。
　　内气不息，生生汇成涓流。
　　他猛然睁开眼睛，一弹一跳穿窗而出，再次演练宗师级三式刀。
　　刀出如龙，横扫千军如卷席。
　　院内大树截断，立而不倒，可见刀速之快。
　　“面板！”
　　他立身拖刀，心里喊了一声。
　　姓名：薛浩
　　身份：捕快
　　境界：纳气拂穴（第二层）
　　武学：四平桩（第九层，可提升）、猛虎拳（第十三层，可提升）、三式刀（宗师，不可提升）
　　杀戮：5
　　刀法必不可少，必须提升，还是杀戮值太少了。衙门所得的刀法，他都没有修炼，就是怕杀戮值不够用。
　　“那魏豹，了不起也就拂穴四五层。”他收刀入鞘，双目朗朗如寒星，灿然一笑。
　　“我必杀之！”
　　临近中午，薛浩找村民买了些吃食，烤鸡、狗肉、浊酒之类，痛快吃喝了一顿。
　　“午后人微醺，杀人好天气。”他打个酒嗝，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烈日当头，狂风过耳。
　　一派山清水秀。
　　不等薛浩靠近乌头山脚，一队山匪忽地跳出来挡住去路。
　　与此同时，两旁弓箭飞来。
　　薛浩何其敏锐，纵马向前，居然直冲山匪，手中长刀也顺势斜劈。
　　“停下！停下！”
　　“奶奶的，小子你找死！”
　　“快跑！”
　　……
　　山匪骂骂咧咧，霎时间吵闹声沸腾。
　　不过，他们都很惜命，嘴上放狠话，人却跳到道路两旁。
　　勒马。
　　回身。
　　薛浩飞身而至，长刀横扫，或劈或斩，轻易解决一众山匪。
　　只有逃的远的几个人，骇然地往后退。
　　薛浩没有追击，立马拖刀，淡淡道：“射箭的朋友，还不出来一谈。”
　　风声呼啸。
　　好一会，依旧无人下来，但传来凶狠的声音。
　　“敢得罪我乌头山，你小子，有种你别走！”
　　“走？”
　　薛浩冷笑一声，缓步朝声音方向走去。单身上山太危险，正愁没人送信，这帮劫匪送上门，他哪里还能走？
　　一轮箭如雨。
　　深草丛中仍旧不见人影。
　　薛浩持刀挥舞，一式扫字诀，泼墨般击飞箭雨。
　　江湖走马，胜似闲庭信步。
　　又一轮箭雨。
　　三轮下来，对面一片静默。
　　小头目站起身，扔掉手中弓箭，色厉内荏道：“我乌头山可不是好惹的！”
　　然而，已有山匪逃走。
　　乌合之众。
　　若是百来人军队，这般射箭如雨，他都不敢单刀向前走。可这些匪徒，色厉内荏，飞箭软塌塌，手里的弓都不行。
　　他也不搭话，上前出刀如电，将山匪尽数杀死，只留小头目一人。
　　小头目满脸惊骇，瘫坐地面。
　　“少侠饶命，我上有——”
　　话声尚且未落，薛浩咻地划刀入鞘，尽削小头目顶上黑发。
　　叮！
　　一弹指，信封插在小头目身前。
　　“给你们大当家的信，速速送上山去。”薛浩说话间，已经翻身上马。
　　不一会，没了身影。
　　小头目头顶发凉，伸手一摸，不禁缩了缩脑袋：“我滴乖乖，头发都没了。”
　　他拿起信封，慌忙朝乌头山而去。
　　在官道转弯处，一丛茂密的芳草里，薛浩静静看着小头目跑入山里。
　　他在等。
　　斜日满山川，转眼黄昏。
　　死寂的乌头山脚，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个黑衣人打马快速奔过来。
　　铿！
　　薛浩一语不发，抽刀拖地，自草丛快速潜伏过去。
　　刀如电，人似风。
　　黑衣人驾马奔驰，头颅却滚落地面。
　　薛浩不紧不慢，收刀入鞘，跟在马儿身后，不一会黑衣人躯体也滚落下来。
　　这时，他上前摸尸。
　　一封信。
　　他打开一看，冷笑道：“魏豹啊魏豹，你让我送信，却让边牧收到信解决我。”
　　“可惜，我不仅看了你的信，还看了这封回信。”
　　长生道不动手。
　　县尊、豪族，尽皆按兵不动。
　　那么，他来破这个局好了。
　　左右不过杀人。
　　他收起信封，回头看了眼尸体，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信有信的作用，尸体有尸体的作用。
　　忽然，他想起城隍庙，想起替他挡招的刘安。
　　他纵马奔入黄昏。
　　乌头山下，满地尸体。
　　一群寒鸦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