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流

　　夜色笼罩，月光满地如银。
　　那一点寒芒顺风而至。
　　没有防备的薛浩，瞳孔不禁收缩，险之又险地往旁边避让。
　　可那剑尖，还是擦着肩膀划过。
　　噗嗤！
　　鲜血溅出来。
　　趁着这短暂的时间，薛浩快速扫视院子，屋里应当没有人。
　　院子里，除了薛明薇，也就这个执剑的女人。
　　霎时间怒火填胸！
　　他冷哼一声，朝着薛明薇甩出刀鞘。
　　薛明薇下意识松开身旁女人，避让刀鞘。
　　得此机会，薛浩欺身上前，居然不避那女人手中长剑，反倒悍然持刀与之碰撞。
　　“薛师妹，你不用动手，我替你杀了他！”执剑女人低喝一声。
　　“就凭你？”
　　薛浩狞笑一声，格挡长剑，挑开长剑，紧接着双手持刀劈砍。
　　砰！
　　砰！砰！
　　长刀如锤，招招劈向那女人。
　　那女人无力招架，哪里还能反击，一招一式苦苦支撑，整个人不停往后倒退。
　　“三哥，手下留情！”薛明薇抓住刀鞘，忍不住叫道。
　　听到薛明薇求情，且喊了好几声，薛浩好似饶此人一命停了下来。他右手拖刀，刀尖点在地面，面无表情好似质问二人。
　　那女人右手颤抖，面露惧意，走到薛明薇身旁，嘴上却放狠话。
　　“师妹，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可以加入我长生道。”
　　“但他要出力，否则便废了他！”
　　薛明薇有些儿踌躇，开口说道：“三哥，不如加入——”
　　话声未必，她猛然失声。
　　薛浩沉着脸走来，长刀拖地，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忽地刀出如电直奔那女人头颅。
　　无惊叫，无惧色。
　　女人头颅飞出去。
　　砰地落地，滚动着停在墙角。
　　兄妹相对无语。
　　好一会儿，屋里的薛夫人咳嗽几声，问道：“浩儿、明薇，你们怎么还不休息？”
　　“马上就来，我们在练武。”
　　薛浩回了一声，捡起刀鞘，又收起长刀，施施然走进屋子。
　　一刻钟之后，薛明薇也进屋了。
　　她坐到薛浩对面，把剑放在桌子上，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三哥，你为何杀她？她是我大师姐……”
　　“她是你大师姐，不是我大师姐。”
　　“更何况，她想杀我！”
　　想起刚才的一幕，薛浩心有余悸，那女人不比自己厉害，但回家导致他整个人都没有防备。
　　差一点，他就交代了。
　　薛明薇张了张嘴，终于没说出话。
　　因为，三哥说的没错。
　　二人又沉默许久。
　　薛浩准备睡觉，近来都不能放松警惕，还是要休息好。不过回屋前，他还是问起长生道，关乎身家性命还是得谨慎。
　　“当时，我们和家里走散，是大师姐救了我们。”薛明薇轻叹一声，说起自己加入长生道的事。
　　长生道派系复杂。
　　有的近乎妖魔，有的则是江湖散人。
　　近来骇人的杀人事件，就是那些近乎妖魔，或者说与妖魔为舞的人所为。
　　出手救薛明薇的是江湖散人，若是妖魔一伍，她哪里还能活命。
　　“此事我愧对师门，明日便离开乌山，三哥你也一起走吧，就凭乌山对付不了长生道的。”薛明薇淡淡说道，已经收拾好情绪。
　　“我不能走，你也走不掉。”
　　薛浩起身回屋。
　　“你和娘怎么找过来的？衙门早就盯上我，你们都是人质。等吧，等到乌山大乱，就是我们离开的时候。”
　　居然是这样？
　　薛明薇陷入沉默。
　　……
　　第二天，薛浩等人巡逻，县城难得恢复平静，甚至接下来几天也相安无事。
　　民众们以为无事了。
　　富商乃至捕快，也都以为乌山恢复平安。
　　吴明等人松懈下来，巡逻时逛街上红杏楼，甚至还邀请薛浩。
　　“薛老弟，辛苦半个月，咱哥几个喝一个去啊！”
　　他们如此松懈，也是由于衙门的安抚，以及衙门的政令。士卒不再巡逻，夜间不再巡逻，这么一来他们自然放心了。
　　对此，薛浩心里冷笑。
　　城中松懈这几天，成林暗地里唤他过去。
　　“浩儿，你回去收拾妥当，我们随时可能出发。”成林毫不寒暄，直截了当地说道。
　　紧接着又简单说了下局面。
　　三大豪族也在准备了。
　　一些豪强，花大价钱得知详情，也都纷纷准备逃离乌山。他们或报团，或投靠几家武馆。
　　成林说到县尊，冷笑一声，道：“说不准，那祁昆第一个逃！”
　　得知实情，薛浩一点也不含糊，当晚便嘱咐薛明薇收拾行李。行李没什么好带的，主要是找准时机赶到武馆。
　　他已经计划提前逃去武馆了。
　　乌山即将大乱，不必再顾及魏豹，而祁昆恐怕没心思对付自己。
　　哪知道，他还没来得及实施，魏豹令人唤他前去衙门大堂。也没说什么事。
　　他来到大堂，抱拳道：“大人，不知唤属下何事？”
　　魏豹没有说话，挥手屏退左右，信步走下来，目光阴沉着落在薛浩身上。
　　好一会儿，他才沉声说道：“我有一件事交给你，只要你办好了，赏金功法我都给你。”
　　“大人，是何事？”薛浩故作迟疑。
　　魏豹没有回话，也没继续说赏金，忽然说起前几日的案子。
　　“最近的事，你应该有所了解吧？以为解决了？呵，那是长生道所为。”他面露讥讽之色，道，“你从北地来，长生道很熟悉吧。”
　　他不再说下去，话风一变，道：“你替我办好此事，我可活你一家三口！”
　　“这，大人您说！”薛浩咬咬牙，低下的眼睛闪烁。
　　“替我走一趟乌头山，把这封信交给边牧。”
　　魏豹眼神阴沉，又笑着说道：“放心，你家人在城里，我会护她们安全。”
　　山匪边牧？
　　薛浩心里颇为惊讶，魏豹居然与此人有关，就是不知道具体什么关系。
　　这魏豹，如此信任自己？
　　还是手下无人可用？
　　心里这么想着，他没有犹豫就接下来，为了搏魏豹的信任甚至还说：“若乌山大乱，望大人活我一家性命。”
　　“好，你速去速回！”
　　薛浩收好信封，走出衙门。
　　人来人往，街上十分热闹，百姓们都在叫喊买卖。有的七老八十，还在卖包子；有的女人背着孩子，叫喊着糖葫芦。
　　“章哥，照顾我是无能为力，只能提醒一下了。”薛浩触景生情，喃喃自语。
　　出城之前，他转了几个弯，先后去了章旗、吕飞家，提醒两家的孤儿寡母。
　　“这里很快就要乱，你们还是早早离开吧。”
　　他表明身份，又留下一些银两，打马出城直奔乌头山。
　　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