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顾兼的拥抱

　　顾兼翻身下马，将乖顺地向他伸出双臂的池纭稳稳托抱下来。那是一处不大的凹洞，在一个低低的峭壁之下。
　　顾兼将池纭放在小山洞中，转身走了出去，他扯开上身衣服脱下，在小小的溪流里掬了几捧水泼在脸上身上，月色下池纭看到有黑色的血水顺着顾兼的身躯不停地淌下，然后黑色渐渐转淡，变成一种深红。
　　顾兼抄起地上的衣服随便擦了擦身，又掷到地上。弯腰在地上捡了些枯树枝和枯树叶，转身走回了山洞。
　　顾兼用火折子点燃起小小的一团火，火光下池纭看清了顾兼身上分部了大大小小十几道口子，有几道特别深，尤有鲜血不断向外涌出。
　　伤口像是猩红的眼睛怒视着池纭，又像是血红的嘴讥笑着她。
　　池纭不敢再看，她紧紧抱住膝盖，将脸藏在双臂的环绕之中。
　　“怕？怕的话我便出去。”是顾兼冷冷的声音。
　　池纭依旧将脸埋在手臂中，她摇了摇头。却听到顾兼起身走远。
　　池纭猛然抬头：“别走！”还是发不出声音。
　　她挣扎站起，踉踉跄跄向顾兼跑去，伸手抓住顾兼的胳膊，指尖却好像碰到了顾兼的伤口，便又赶忙缩回了手。
　　池纭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抬头愣愣地看着顾兼。
　　顾兼回头看到池纭的双唇微张，月光映照之下一双眸子反射出浓浓的担忧与惊慌，脸颊上两道白色泪痕从自己黑色的血迹中穿过。
　　顾兼缓缓转过身，贴近池纭而站，对着池纭那双不停魅惑着自己的眼眸稍稍俯下身去，池纭向后迈出半步，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却没有再退。
　　顾兼微张开嘴，慢慢凑近池纭的双唇，池纭没有动，她紧紧闭上眼睛。
　　顾兼看到有一滴泪水被挤到她纤长弯曲的睫毛上，又如露珠自轻颤的树叶上滚落而下。
　　顾兼抿上嘴，勾勒出一丝无奈的笑，他将脸一偏，与池纭的脸轻轻错过，在池纭的耳边小声地说：“你还是怕我。”
　　池纭半晌才敢睁开眼睛，她看到顾兼对着天空发出一支信号烟火，没多久便有尖利的鸟鸣声和长长短短的哨声从远处陆续传来。
　　顾兼不再看她，自顾自回到山洞内找了一块地背对着她躺下。
　　池纭低头看着顾兼，他赤裸的背脊宽且挺直，骨骼和肌肉顺着各自的走势起伏着，却又彼此纠缠交织，肩膀如高山绵延而下直至肋骨，在窄窄的腰部形成一个沟壑。
　　那一道道伤口却如地裂一般仿佛深不见底。
　　池纭解开衣带，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顾兼身上。
　　“离我远点。不要再碰我。”顾兼的声音又变得冰冷。
　　随着噼啪两声，火灭了下去。山洞顿时陷入黑暗。
　　池纭咬了咬嘴唇，摸索着躺在了顾兼的身后。她面朝着顾兼，蜷缩着身子。
　　没有枕头，她的头无力地垂下，脸贴着冰凉的石地。寒风灌进洞中呜呜作响，池纭想到了方才那些刀剑挥舞的声音，她捂着脸无声地哭泣起来。
　　顾兼却是猛一转身，一把将她搂入了怀中，结实有力的双臂分别环住池纭的腰肢和肩膀，池纭惊得忍不住颤抖。
　　“别动。”耳边是顾兼低沉的声音和那熟悉的粗重呼吸声。
　　池纭一动不敢动地趴伏在顾兼怀中，她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厉害，身体也因为顾兼身上传来的温暖而不再感到寒冷。
　　池纭闭着眼睛，枕着顾兼的手臂，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