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始末


小说:摄邪  作者:二白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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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首诗?”
  面对那女子声嘶力竭的质问,在一阵猛烈喘息之后,尹庄终是面色回复红润,之前那种致寒之感亦是渐渐消失,不知是自身原因,还是那女子收了对自己的压迫。
  “这首诗乃是方清前辈在迎娶前辈您之时所做。”看着眼前亡灵,想起之前自己所看之前生,尹庄对其先前所下杀手并无半点恨意,反而满是同情。
  听到“方清”二字,那女子身体一震,生前种种尽是浮在眼前,到最后满脸痛苦之色,似是内心挣扎一般,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冰冷直视尹庄。良久,竟是缓缓流下泪来,双手掩面,
  “他,为何负我?”她虽不明白眼前少年之前究竟发生何时,但对于方清所做诗词,并无第三人知晓。她也不去纠结这少年如何突然知道她生前之事,但她已经完全信了对方。
  “方清前辈根本未曾负你。”
  在说完这句话后,尹庄也不去看那女子表情,内心深叹一声,缓缓讲诉其自己所看之前生。
  原来,眼前女子与那方清在十五年前一次庙会相识,方清虽是一介书生,但言谈有趣,且上知天文,下知国事。对于同样喜爱诗词的女子来说,两人自是无话不谈,很快便是相知相恋。但不论方清多么才华横溢,在所谓的望族的那女子的父亲来说,只是一文不值的书生而已。两人更是被百般阻挠。
  ”最后,你不顾家人反对,与方清前辈私定终身,已天地为媒,在此结为夫妻。墙上书画乃是结婚当日,方清前辈为你所画,而先前小子所念那诗,亦是前辈为你所做。“听着尹庄不断的讲述自己被深埋的记忆,那女子终是坚持不住,跌倒在地,满脸泪痕。
  ”但之后的事,却是你二人无论如何也不曾料想到的了。“略为平复了一下心境,尹庄继续讲道。
  ”既然你二人已经结为夫妻,自是知道倘若事情被你父亲知道,终是难以善终。便是决定远走天涯,但你念及家中母亲养育之恩,想回去告别母亲便是一同离去。于是你与方清前辈相约与两日后,在此地向西一处山顶之上相见。但却并未想到,这竟是你二人,最后一面。“
  ”倘若当年知道,又怎会如今阴阳相隔,但你说他,说他并未负我,又是为何?“那女子摇了摇头,哽咽的问道,声音中有几分期待,又带几分惶恐。
  ”你之所以认为方清前辈负你,不过是因为一纸书信罢了,小子不敬,得罪的问您一句,书信上所写何事?“尹庄内心有些挣扎,尚未决定是否告知她之后所发生之事。
  ”他信中言明,自己苦读诗词,为的便是考取一番功名,但却苦于没有盘缠,一直无法上路,他之所以与我在一起,不过是为了钱财,如今既是我父亲已将钱财赠与他,他便不忍再去欺我,从此恩断义绝。“
  ”书信是何人所给?“
  ”是家父“。在回答之后,那女子犹如雷击,整个人呆坐不动,满脸不可置信。
  “书信不过是你父亲找那江湖术士,照着方清前辈在外所写诗词所临摹出来。若是你能坚信方清前辈对你之情,又何至于此。然而你父亲亦是没有想到,你竟是如此贞烈,看完书信之后,便投井而亡。”看着眼前女子,已无丝毫先前要杀自己那般凶历,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罢了。
  那女子满脸悔恨,早已泣不成声,,
  “清哥,是婉儿负你在先,是婉儿没有遵守诺言。”
  犹豫良久,尹庄还是决定将事情告知与她。
  “方清前辈并不知道你早已离开人世,他与你分别两日之后,便是来到你二人相约之地,一连等待十日,始终不见你来,便是决定到你府上一探究竟。早已派人等候多时的黄员外,在其方一踏入小镇,便是命人将他抓获。你父亲将你的死全部归与方前辈之上,但他用心委实狠毒,他并未将你已死之事告知。只说你不愿与他一介穷书生在一起,早已于几日之前远嫁他人。但方前辈却是如何也不肯相信,你父亲恼羞成怒,将他,”说到这里,却是再也说不下去,
  那女子隐隐觉得不安,又不敢发问,只是苦苦注视着尹庄。
  良久,尹庄紧握双拳,缓缓说道
  “将他一阵毒打,挖其双眼,断其双腿。”
  “清哥,清哥现在在哪里,我求求你告诉我,清哥现在到底在哪里?”那女子听罢,整个人已是面临奔溃,跪在尹庄面前,头发散乱,不住磕头,哪还有半分厉鬼之态。
  尹庄劝她不住,强忍泪水,深吸一气,接着道,
  “虽然这般,但方前辈并未就此死去,而是被同乡之人发现后,带回了这里。他虽不能行走,却每日都爬去你二人相约之地,他坚信你会回来找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论什么原因都无法阻挡,这一爬就是五年,但因旧伤复发,心伤更甚,方前辈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最后在那相约之地,滚下山崖,就此离开人世。而在方前辈去世两日后,前辈您却因生前怨念甚重,不愿轮回投胎,竟是因为执念所致,化身亡灵,来到了这里。却终是未曾见到方前辈最后一面。”
  “啊啊啊啊。”
  一时之间,自己所恨十五年之久的男人,却并未负心,反而始终在等待自己,他生前是那般痛苦,若不是自己,当年意气风发的才子,却怎会不得善终,
  “清哥,你一定恨透婉儿了吧,是婉儿对不起你。”
  尹庄摇了摇头,扶起已经有些呆滞的女子,不忍心道,
  “方前辈并未恨过你,他坚信自己并未看错你。若前辈你不信,把他为你所画之像拿来一看便知,方前辈所要对你所说之话都在上面了。”
  话音方落,那女子疯狂跑向画像,将其翻转过来,只见背面八个血色大字
  “甚念吾妻,至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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