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最后一顿晚餐


小说:俯视万古  作者:夏天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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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的危险似乎已经消失,在心头的不安彻底淡去后,兽群开始陆续返回到居地。
  看着兽群散去,村民们纷纷松了一口气,庆幸不曾殃及李家村,将其毁于一旦。但心中的紧张却仍未伴着兽群离去而消失,更为担心李大等人。
  “李大等人找到天赐和李仰了没?不知是否安好。”
  兽群退却后,一个念头占据了村民的脑海。众人皆抬头望向天隐山,默默为李大等人祈祷,希望他们能平安归来。
  此次兽潮规模之大极为罕见,自村中记载以来,最为汹涌的兽潮也不过其一半规模,仿佛山中的野兽尽数奔腾而出,奔走逃亡。
  直到几个人影自远方出现,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几个巨大的兽类身影。
  “快看!是李大!他们回来了!”
  眼尖的村民看清了远方的阴影,惊呼出声,带头向前冲去,要去迎李大归来。
  几道人影均扛着妖兽,十分巨大,但众人的脚步稳健有力,一步步向村庄走来。
  顷刻间,村子沸腾了,人们纷纷向前涌去,要为李大等人分担肩上负重。在见到天赐的那一刻,更是喜极而泣,泪水从眼角滑落。
  虽然天赐才到村内生活一年,却在众人心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身影。
  自幼聪明伶俐,能言善道,被他水嫩的外表吸引。平日里更是帮助村民们,与其余孩童共同嬉戏。这一年内,已经完全融入了他们的生活,将他视为己出,对他格外的照顾。
  “李大,李仰他人呢?”
  发现没有李仰的踪影,一道不好的年头出现,问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
  或许,李仰葬身在此次的兽潮中?
  提及李仰,大伙都沉默了,李大眼中泛着泪光,将事情的经过告知给大伙。
  虽然收获巨大,但终究有一条生命逝去,成为一道过不去的坎。
  “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李仰叔!”林墨开口打破了寂静,带着哭腔、懊悔与自责。
  林墨倔强的认为,这是他实力不足所导致的。若他身手非凡,与山主齐平或者更甚之,那么惨剧便不会发生,能保众人平安。
  见林墨陷入懊悔之中,大家虽然悲伤,却也纷纷开口安慰。
  突然,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将大家的情绪打乱。
  “天赐,天赐回来了吗?”
  一位村民向村口赶忙跑来,脸上布满了汗水,累的不行,但脚步却没有慢下来。
  “怎么了?这么急?”有人不解。
  “快让天赐去神庙!茨牛它要不行了!”
  “哗!”
  宛若炸了锅,喧嚣声乍然而起,惊异与冲击袭来,令众人感到无助、失落与悲哀。
  李家村这些年来增增日上,能有现在的格局,可以说与茨牛不无关系。
  每年一次的灵奶,稀释后给予村中的幼童饮用,能令其拥有壮实的体魄。即使未能进入洞天福地,也能在山中驰骋,打杀猎物。
  而林墨听此消息,更是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一天内,先是李仰牺牲,再是茨牛即将离世,林墨受到了太多的刺激。
  直接将手中的妖兽丢下,直奔神庙而去,与茨牛的点点滴滴浮现眼前。
  此时,神庙外已然站着一群人,看着庙内,双眼失神。村民质朴,更是感恩,茨牛这些年来为他们提供的帮助都一一记在心中,焉能忘记?
  见到林墨到来,村民们纷纷腾出了一条路。
  村长没有说话,他与茨牛的渊源极深,内心的痛苦更甚。给林墨让开了一条道,低下头,沉郁地摇了摇头,闭上了眼。
  茨牛将村民尽数驱出庙外,只想让与林墨私谈。
  茨牛于林墨而言有别样的意义,更甚于李仰,虽是一头妖兽,却养育了林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说是林墨此世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如同往常一般坐卧在地上,一双眼睛半闭着,少了许多生气,暮气沉沉,寿元即将走到了尽头。
  “是天赐来了吗?”
  茨牛此时居然口吐人言!这么多年来,它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所有人都以为它只是一只普通的妖兽,不懂言语。
  “茨牛你?你会说话?”林墨有些愕然。
  茨牛默默地点了点头,将身后的一碗灵奶推至眼前。
  “天赐,这是我能为你提供的最后一顿晚餐了。”茨牛早已将林墨视为自己的孩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只想见林墨一眼,为他提供最后一份灵奶。
  林墨的眼眶被泪水浸湿,不愿茨牛就此离世,话语凝噎,道:“茨牛,我今天从山里带回来很多妖兽!用他们的血肉,一定能为你延寿的!”
  他不想茨牛就这样去世,他想茨牛多陪着他,日后修道成仙带着茨牛共同长生!
  茨牛摇了摇头,艰难的张开了双眼,眼神浑浊。虽然黯淡无神,却充满了柔情,带着母爱,道:“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林墨扑到茨牛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茨牛,哽咽、抽泣。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狠狠地咬向自己的手手指,要将其咬破。
  他的血神异无比,其色金黄,带着药香,有浓郁到化不开的生机!用他的血一定能为茨牛增长寿元,增添寿命!
  顿时,一股清新的药香自林墨的手中迸发出来,圣洁无比,如同天界滴落的仙泉,有长生不老之效。
  见林墨这般行为,茨牛心中一痛,眼中流露出不舍,道:“没用的,我不光是寿元耗尽,魂光亦是黯淡。”
  “你先将灵奶喝了吧,这是我最后一次看你喝了。”
  含着泪水,林墨将灵奶喝完,圆了茨牛临终前的愿望。
  见林墨喝完,茨牛开始嘱托道:“我走后,你一定要保护好李家村!”
  “十年前,我曾在天隐山中偶然发现一块饱含灵气的碎片,将其吞入腹中。正巧,被一只未成年的凌云豹发现,欲杀我取出碎片。一路逃至村里,才在村民的帮助下侥幸逃过一劫。事后,我担心凌云豹再次袭来,便离开村子,回到山里。”
  茨牛讲述着它与李家村的渊源,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回忆当年的场景。
  “三年间我只消化了一丝碎片的灵气,却大幅提升了我的灵智。直到凌云豹死去,才回到李家村。本想为李家村报恩十年,而后离去。但你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说到这,茨牛扭头看着林墨,眼里尽是温柔。
  “你的出现似乎是上天安排的。不知怎的,那极难消化的碎片变得轻易了许多,令我能产出源源不断地灵奶,供你日常饮食。”
  茨牛用尽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用尾巴绕过林墨的脖子,将林墨环住,抚摸着林墨。
  “但是啊,这碎片在一个月前就彻底耗尽。于是我开始用生命精元与魂光强行催生灵奶。直到现在,生命枯竭、魂光离散,已经无力回天了。”
  茨牛将林墨拦进怀中,声音逐渐沙哑,一双眼睛缓缓的合上了,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滴落在地上。
  “天赐,我真的,好想看着你长大啊!”
  伴随语音落下,茨牛也彻底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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