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说:不若与君长相守  作者:木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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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羽汵想着,夏侯凌天之所以发怒,无非的夏侯子皓的一番话损了皇家的颜面,这事说大也不小,说小也不大,全凭夏侯凌天的心情了。于是慕羽汵这几天天天派人去打探夏侯凌天的消息,等着夏侯凌天哪天心情好了,她好上门去求情。
  等来等去,却等到一个噩耗,夏侯凌天要派夏侯子皓去滇南,平定滇南的叛乱。滇南路途遥远,又兼穷山恶水,其间多瘴气。环境恶劣不说,那里还有一个不安分的镇南王。夏侯子皓此次前去,明着是协助镇南王平定滇南部落间的叛乱,实则是要找机会和朝廷里应外合,拿下镇南王。夏侯子皓那个直性子,若是让他领兵打战,倒还是能凭借一番武勇得几分功绩,这做卧底的活,是万万不适合他的。
  “朝中文臣武将那么多,找一个有勇有谋的去不就好了,怎么就忽然要派子皓哥去?”
  “御前服侍的公公说,当时皇上正为滇南的事心烦,正巧皇后来送汤,等皇后出来,皇上就有了这番想法。”司棋回道。因着司棋最为机灵,这打听消息的时都落在她身上。
  又是皇后!但现在还不是找皇后算账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怎么样才能让夏侯凌天收回成命呢?
  慕羽汵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滇南之行有多凶险,夏侯凌天不可能不知道,但就这样,他还是执意派夏侯子皓去了。夏侯子皓为人一向宽厚,无心名利,一心向武,并无任何惹夏侯凌天不满的行为,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夏侯子皓在晚宴上的那一出了。所以,夏侯凌天此举一是惩戒,二是为了避嫌,要分开她和夏侯子皓。慕羽汵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当天下午,夏侯凌天正在批阅奏折,太监来禀,慕羽汵求见。
  夏侯凌天闻言一喜:“快让公主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
  “哈哈,免礼平身,怎么,今天想到父皇这玩啦?”
  慕羽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儿臣有罪。”
  “怎么了,谁敢治你的罪,快快起来!”
  “儿臣求父皇褫夺儿臣封号,逐儿臣出宫。”
  “何至于此!”夏侯凌天起身来扶慕羽汵。
  “昨夜,我梦见娘了。”
  十几年来,慕羽汵第一次在夏侯凌天面前提她娘,夏侯凌天动作微微一顿:“梦见什么了。”
  “儿臣梦见娘骂儿臣:不忠不义不孝。儿臣让皇室蒙羞,让父皇为难,是为不忠;让亲如兄长的子皓哥被罚,是为不义;十几年来背父弃母,是为不孝。故儿臣恳请父皇,褫夺儿臣公主之名,逐儿臣出宫为娘亲守孝。”言毕,慕羽汵俯下身子,将头磕在地上。
  夏侯凌天将伸出去的手收回,站直了身子:“看来浛儿是真心心疼你的子皓哥啊。”
  “儿臣自小和子皓哥一起长大,子皓哥待儿臣极好,不是亲兄,胜似亲兄。”慕羽汵缓缓抬起头。
  夏侯凌天笑着对慕羽汵说:“浛儿也长大了,若是浛儿对子皓有意,你们青梅竹马,倒也当对。”
  “儿臣与子皓哥只有兄妹之义,并无男女之情。”慕羽汵直视夏侯凌天的眼睛,“儿臣与子皓哥之间清清白白,子皓哥当日所言,只是为了应他要保护儿臣一辈子的承诺,一时失言。”
  夏侯凌天似笑非笑:“那浛儿今天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儿臣深感娘亲所言甚是,不敢再做个不忠不义不孝之徒。”
  夏侯凌天坐回自己的位置,神色几番变换,终道:“你先回去吧,朕还有政务要忙,此事容后再议。”
  “······儿臣告退。”慕羽汵稍稍想了想,再叩首后,退出了御书房。
  慕羽汵刚走到御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但她的脚步只是微微一顿,就稳步离开了。
  慕羽汵现在急需一件事来分散夏侯凌天的注意力。只要夏侯凌天不提,群臣必定不敢将一个皇子推去滇南。
  今天这番话,表面上看来,只是慕羽汵愧于使皇家蒙羞所提出的自罚,其实是在暗地里向夏侯凌天释放一个信息: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出于不能放虎归山等种种考量,夏侯凌天必定不会放慕羽汵出宫,但出于忌惮慕羽汵她娘亲所留下的势力,必定要与慕羽汵达成某种协议,所以今天这一出,既是威胁,又是谈判。
  但此举无异于拔龙须,扯逆鳞,惹夏侯凌天震怒是一定的,最后事情会怎样发展,慕羽汵心里也没有底。失宠是一定了,这个慕羽汵也不在乎,不过,只怕日后连行动都要处处受人监视了,说不定还会丢了这条命。只是无论如何,慕羽汵都不能让夏侯凌天把夏侯子皓送去那么危险的滇南,否则她怎么对得起一直待她如妹的夏侯子皓和对她视若己出的兰妃。
  回到金兰宫,慕羽汵发现兰妃一直在等她。
  慕羽汵笑着朝兰妃走过去:“兰姨,怎么了,你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子皓哥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不是他的事。”兰妃摇了摇头,又对屋里伺候的宫人说,“你们都下去吧。”
  屋里就剩了慕羽汵和兰妃两人。
  “你都知道了?”
  慕羽汵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兰妃眼眶红了,一把搂住慕羽汵:“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多危险!”
  慕羽汵咬了咬下唇:“父皇要把子皓哥派到滇南去,此去凶多吉少,我只能用这个办法,才能把子皓哥换下来。”
  “傻瓜!”兰妃的眼泪落下来,“为了他,你就去赌自己的命么!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出事我难受,你出事了我难道就好过了吗······”
  “兰姨,我自小就把你当做亲娘看待,子皓哥就是我的亲哥哥。此次滇南动乱事发突然,对朝廷来说确实难得的机遇,但对于前去平叛的先锋来说,却是九死一生,我怎么能让子皓哥去冒那个险。”
  “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你何苦拿自己去赌呢?”
  “这个机会稍纵即逝,若是朝廷这边一拖,镇南王把滇南的叛乱平息了,朝廷就会失去这个里应外合的机会。所以平叛人选这一两日就要出来,根本来不及从长计议。”
  兰妃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他若是看谁不顺眼,怎么都是无用的,只怕皓儿救不出,还要搭上一个你······”
  “不会的,兰姨,当初我娘和父皇有协议,只要我乖乖地待在宫里,父皇就不会害我性命,娘一定对父皇有所制约,父皇不会杀我的。”
  “真的?”
  慕羽汵心里也没有底,刚才那番话也只是说来安慰兰妃的,但她还是很坚定地点了点头:“兰姨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子皓哥保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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