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无间道

　　掌中之物，未必在掌握之中。——《名侦探柯南》
　　派克诺妲正在准备晚餐，她希望成为不仅会吃而且会做的美食猎人，依靠强大的记忆力，她背下了上千种各式各样的菜谱，敏感的艺术家味觉让她的料理已经拥有了极高的水准，三位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朋友今天就有口福了。
　　今天的主题是意大利菜，她在凹形案板上使用了独有的双手刀具——“Mezzaluna”，意大利语中“半月”的意思，将三个酒神洋葱做成Tritare（厨房术语：切成细末）的程度，在派克诺妲精准的双手操作下，洋葱细末的颗粒放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的话，无论重量、大小都是一模一样的。
　　酒神洋葱——植物类，捕获等级15，是“胜利的象征”，冷兵器时代，中世纪的骑士团成员作战时都随身携带一枚酒神洋葱，一方面是因为心理上是酒神洋葱具有神奇力量的护身符，另一方面更是因为酒神洋葱具有神奇的强化细胞活力的特质，吃一口就可以让连续作战3天的身体恢复状态全满。
　　不过，达摩也没闲着，他皱了皱鼻子说：“派姐，你的速度可以再快点，根据我的嗅觉判断，烤飞鸭胸脯肉大概还有2分钟左右就熟了。”
　　飞鸭——鸟兽类，捕获等级15，在空中挥动翅膀的频率是蜂鸟的1倍，自然界中十分凶猛的鸭子，但肉很美味，尤其是翅膀最为稀有，是唯一一种骨头可以吃的飞禽。
　　菜品讲究色、香、味三大要点，比起外观的“色”与口感的“味”让人更早感受到的东西，在吃完以后仍然回味无穷的东西就是——“香”。
　　洗髓经已经开启了“鼻识”的达摩在香味识别上也可以说是非人类的，驾驭香气的人就可以驾驭菜品，光凭借香气的变化就可以连食物的熟成时间都可以估算出来。
　　“还要多久才好，派姐？光是闻这香味洒家就忍不住了。”猫老大在旁边流着口水插嘴道。
　　派克诺妲手上动作速度提高了一个档次，但还是不紧不慢地说：“再等1分45秒，美食是一门艺术，而你不可能催促艺术的诞生。”
　　玛奇则在为蝙蝠接骨，她手术刀一样锋利的指甲毫无障碍地划过绷带，轻而易举地拆掉了他身上厚重的石膏，完全徒手将之前错位断裂的骨头对准连接，使用的是蒙古大夫的正骨方法。
　　这个古老的游牧民族曾经拥有横扫全世界的骑兵，而蒙古大夫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兽医，但处理手法显然是过于简单粗暴，这种把阴兽不当成人来治疗的方案是出自于达摩的授意，“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是他针对阴兽部队的训练第一原则。
　　接着，玛奇用念之线组建了最符合人体工学的结构代替之前临时的石膏夹板，如同科幻小说里的外骨骼一样，让蝙蝠的手臂可以进行动作不大的自由活动。
　　不一会儿，派克诺妲的意大利料理——“香烤飞鸭”上桌了。
　　“Buonappetito！（意大利语：祝你有个好胃口）”派克诺妲说道。
　　这个房间里记忆力最好的家伙仅仅花了二个小时就学会了这门外语，不过她的问候语显然没有制造出什么意大利餐厅的浪漫气氛，这几个饕餮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
　　“唉，没办法，这个破五星酒店连鸭翅膀都没有，只能用鸭胸肉代替了。”派克诺妲颇为无奈地摊开手，并不十分满意地耸耸肩。
　　玛奇在吃饭前，开口道：“蝙蝠你多吃点，飞鸭肉富有丰富的钙质和氨基酸，可以加速你刚刚接好的骨头愈合。”
　　说这句话并不是因为玛奇她关心蝙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派克诺妲和达摩两个人，玛奇和任何其他人都没有兴趣成为朋友，这句话是医学治疗的另一个环节——医嘱。
　　“医嘱”是所有病人都无法抗拒的指令，一名成功的医生非常清楚如何运用医嘱来加速病人的康复，而玛奇对于经手过病人的术后治疗里每一个环节都了如指掌。
　　然而蝙蝠并没有什么胃口，他的心情并没有因为美味当前而有所放松，还很纠结于之前伊尔谜似乎已经看破自己的秘密这一件事情上。
　　达摩看出了他的心事，开口说：“好了，伊尔谜不是外人，他也是这个计划的参与者之一，你的身份迟早都会告诉他的……”
　　在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眯着眼看了看伊尔谜。
　　“虽然比我估计得早了一点！”补充道。
　　“不早了，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是他，顶多算是怀疑，直到刚刚的试探才确定。你并没有选择念能力最为出色的枭，而是选择了缺陷与特长同样突出的蝙蝠，达摩你认为他真的可以完成我们布置的任务吗？”伊尔谜说这话的时候仍然是一副扑克脸，让人完全猜不透心思。
　　达摩高深莫测地笑着说：“蝙蝠实力上的确是有缺陷，甚至心智上也并不成熟，但是他出生于毫无光明的一片漆黑中，没有谁比他更熟悉黑暗的游戏规则，在这一点上，他有其他候选人没有的经验。”
　　“一个在所有人眼中都代表‘弱小’的目标，不会被任何人视为‘威胁’的目标，如同掉进红酒中的一滴水，融合得亲密无间，自然也不会被人怀疑。”派克诺妲盯着红酒杯中不断荡漾的波纹，若无其事地说道。
　　听到这些评价的蝙蝠已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吃饭。
　　玛奇玩弄着手中的一颗白金苹果，俯下身说：“金苹果是不是已经成熟了？！”
　　达摩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说：“该是摘下它的时候了。”
　　“我们的大力神就是……他？”伊尔谜仍然不置可否地说道。
　　他这话听起来有些滑稽，因为蝙蝠的造型和“力量”这个词完全不沾边，瘦削得如同竹竿一样身体，脸色苍白而毫无血色的模样，比普通人看上去还要虚弱的外表。
　　达摩笑着说：“伊尔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测试一下蝙蝠的能力。”
　　伊尔谜微微颔首，起身走到蝙蝠的身边，说：
　　“刚才我识破你的身份，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蝙蝠说：“愿闻其详。”
　　“因为你的面部肌肉活动，因为你的眼睛看不见所以没有完全控制住自己的微表情，第一点，在刚刚全身骨折受伤的时候，你的嘴角翘起且只展露在脸部一侧，微表情表现出的不是痛苦而是蔑视；第二点，在说明自己特长的时候，你下巴抬高，右肩微耸，行为心理学上表明这是对所说的话极不自信，身体和语言的不一致，表明在隐藏些什么；第三点，在我试探你的时候，你用笑容来回避，但是脸上没有明显的酒窝或笑纹，微表情说明并不是出自真心，而是用来掩饰的假笑。综上所述，你或许是一个高明的读心者，但并不是一个高明的撒谎者。”伊尔谜说道。
　　蝙蝠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我知道了。”
　　接下来，蝙蝠用手指在脸上划过几个十字，虽然表面上没有伤口，但实际上，他已经用高频音波刃切断了脸上主要的面部神经突触，让自己无法再形成微表情，准确的说是无法再形成任何表情，这是无法复原的永久性伤害，使之毁容并且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面瘫。
　　“现在我对这个计划的成功有了一点信心，他的决断与狠辣都不是一般的级别，这小子身体里的确住着一个凶神。”伊尔谜冷冰冰地说道。
　　“那就等着好戏开始吧！我们会坐在最好的位置观看。”达摩说道。
　　“吧唧～吧唧～～”猫老大还在执着于嘴里的飞鸭肉，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场席卷整个黑暗世界的大革命即将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