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话 五条刀狩

　　2014年8月9日，南中国海。
　　天气晴朗，不过区区一处曾母暗沙并没有什么大规模的捕鱼船队。现下，只有一个渔民在撒鼻息地晾着水母。
　　远方的炮火声遥遥传来。
　　“这鬼子还挺勤奋，一天到晚**儿（小並感）。”养水母的喃喃自语，抹了把汗。
　　“……中国人，发现！”
　　啥？养水母的一时……不对，是一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细得如同手指的纯氧推进鱼雷蔓延到自己的渔船脚下……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虽然舰娘武装对生灵是降低伤害的，但是对无机物却不会。即使是手指大小的烈性炸药，28发攒射也足够炸沉区区一艘渔船了。
　　“将军，已遵照您的命令，锁定一中国渔船并予以击沉，请下达进一步指示！”乍一听很是成熟的女声说道。
　　“指示？……啊，不要留一个活口，把落水的中国人全干掉！”
　　“……诶？”
　　“全干掉！”通信另一边的提督貌似根本没察觉到德国腔调的舰娘这一声“诶”是什么思想感情，只是依然兴高采烈地重复了一遍。
　　“……是！”
　　“这……这不行啊，俾斯麦大人！”
　　一旁的男孩（？）目瞪口呆：“这是违反国际法的啊！”
　　“这……军人唯一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命令已经出了，打就是了！”
　　“我……这……”
　　“……如果俾斯麦大人也如此命令的话，”酒红色短发的女孩咬了咬下嘴唇，突然说道，“……我们可以‘停止救援’落水的中国渔民。”
　　“……你们是对的。……那就这样吧。”
　　*注：五条刀狩，指武藏坊弁庆在追随源义经之前在五条大桥上进行的袭击过往武士抢刀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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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根亲王最近以来心绪颇不宁静。
　　……嘛，当然啦，曾经沧海难为水，舰娘当中，对除了当年的姊妹舰或者因缘极深的舰以外的其他任何存在都提不起性趣的舰不仅有，而且还多得是。即使是土耳其，似乎也没有规定同**往的舰娘要被烧死什么的，相反“退役后的舰娘同性恋依然视为犯罪”这一条已经证明了在役的不算了。
　　……但是，说来自己对督师的这种未名的情感到底是什么呢？欧根亲王也是最近才意识到。
　　……然后意识到之后又为此而苦恼了一阵子，她大德意志的舰娘居然是同性恋，传出去以后英国舰怎么看？法国舰怎么看？意大利舰怎么看？以后在文艺界……啊呸舰娘界怎么混？也是直到现在才下定决心。航自己的海，让别舰说去吧！
　　欧根亲王以不容置疑的气势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
　　“啊？哦，小欧根。”苗邰珠正在读着新一期的咖喱洋巡洋战报，满面春风抬起头来。
　　“我……那个，督师！”欧根亲王被这么随便的一眼硬是看得面红耳赤，到嘴边的话也变得结巴起来：“督师！我、我一直！很崇拜你！……”
　　……诶，崇拜？……这里是不是应该用喜欢比较好？……要说请跟我交往才对？不、不行，那样说也太不知廉耻了——
　　“哦！了解了解。”苗邰珠楞了愣，立即打开抽屉翻了一下，拿出一枚银戒指：“给你！”
　　欧根亲王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诶？难、难道，督师是那种随便就给别人发戒指的类型？不对不对，哪里有那种类型啊！唔……这里是不是应该拒绝比较好……不过不管怎样，督师肯定会给别的舰娘发戒指……
　　“绝对不行！”欧根亲王不假思索喊了出来。
　　“……蛤？”苗邰珠一脸莫名地看着欧根亲王，左手还正在往右手的食指上套着戒指。
　　双手的食指和中指都有一枚戒指，但是无名指上一个都没有。
　　可怜的欧根亲王还是花了几分钟才想明白这是啥意思。
　　结缘戒指这东西，说来还是夜神飒发明的——怎么说她也是全世界第一个货真价实的舰娘提督（夜神伊织和山口多闻不算）。实际上结缘戒指本身没有任何灵力或者类似的怪力乱神的东西，仅仅是一个象征物，是代表海军军官与在役舰娘之间非正式的亲密关系的戒指，一般会在戒指的内侧镌刻自己的名字、外侧镌刻对方的名字。结缘戒指所说的“缘”可以是双方认可的任何关系：情人、恋人、闺蜜、父/母女、母子/女、兄弟姐妹、师徒等等均可，根据情况佩戴的手指也往往不同。这种奇怪的风气莫名其妙地就盛行了起来，如今已经成了各国公认的习俗。
　　额……好吧，理清思路。显然督师给自己的戒指并不是结婚戒指，而只是代表师徒或者闺蜜意味的结缘戒指。这么说来，自己刚刚也确实说过自己崇拜督师……崇拜……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嘴呢！
　　结果就在凌乱中的欧根亲王很自然地忽略了从自己身边走过、并递给苗邰珠一份电文的人，并不是新加坡港的工作人员而是负责与南京司令部联络的人员这一事实。
　　“……啧！”
　　这种充满怨怒的不满声是此前欧根亲王从未在苗邰珠这里听过的——倒是听若亨·约安尼斯发出过一次，对象自然是萨莉·布拉德娜。此外，那个深海栖舰威尔士亲王也说出过这种语气的发语词。
　　被吓了一跳的欧根亲王赶紧把目光重新对向苗邰珠，却发现后者也正在看向自己。
　　那是欧根亲王完全不熟悉的眼神，面色铁青，带着一丝戒备，但更多是尴尬：“……那个，小欧根，没事就先回去吧。”
　　到底怎么了？此时本来应该令行禁止，但是欧根亲王在新加坡这半年也多多少少学到了一些和德国的教育不同的东西。她把目光盯向苗邰珠。
　　……然后，她立即发现自己熟悉的那个兼具悠闲和威严的督师又回来了，但是眼中的戒备和尴尬还是没有消去。
　　戒备是针对自己的，但怒气却并不是针对自己。那就是说，问题并不是出在自己身上，但确实和自己有关。如果不是自己的错的话，和自己有关的其余人等……都在日本，最近的也是……！
　　欧根亲王倒抽了一口凉气：“告、告退！”
　　莱伯、俾斯麦姐姐大人，不要做出傻事啊……现在我们可都是客军，在这里进行国家之间的冲突，是会引起德国的外交纠纷的！
　　——联邦情报局紧急密报：2014年8月9日，南京时间上午10时，一艘隶属海南水产公司的渔船在3°15‘21"N、112°16‘55"E的南中国海域遭到日本所属舰娘的攻击，并被日本所属舰娘以火炮、机枪追杀（判明其中包括杜国舰娘俾斯麦、日本舰娘深雪及数名潜艇舰娘。杜国舰娘Z1、Z3确认在场，但并未参与屠杀），除一名冈姓渔民侥幸生还之外，全体遇害。根据该部队属下舰娘存在有杜系舰娘一点，可以断言其属于文莱港或帕劳港；而根据其所属俾斯麦发射了鱼雷这一点，可以断定其不属于帕劳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