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话 玄武之怒

　　半个小时后，中途岛海域北部。
　　苍龙觉得郁闷极了。
　　中途岛的编制，和大多数深海栖舰战区的不同。
　　大多数深海栖舰战区，担任总旗舰的都是本海域灵压最强的、愿意与人类对抗到底的鬼姬。而由于觉醒的鬼姬强于未觉醒的，故而所有的战区总旗舰都是觉醒的（此时苍龙还不知道什么叫修罗状态）鬼姬，即使实力最弱的北方战区，总旗舰也是泊地栖姬霰和装甲空母鬼神鹰——神鹰毕竟只是鬼舰，灵力不及霰，等到霰复活了还是要交出指挥权的。
　　问题在于，中途岛战区的情况比较特殊——中途岛战区虽然实力强大，但绝大多数都是只有混沌状态而且永远没有晋升（改型）可能的不完整萨拉托加级，只有她苍龙一个姬舰和加贺、约克城两个鬼舰（约克城严格来讲还不是这个战区的人，只是这个战区的囚犯）。按说，虽然苍龙没有觉醒，靠着等级压制怎么都是苍龙担任总旗舰的。可问题就在于……苍龙的怨念扩散得比较少——这也是她还能够成为鬼姬的原因——而加贺的怨念几乎扩散到了整个海域，这些萨拉托加级航母可以说都是加贺牵着的狗，除了加贺，谁也指挥不动她们——除了同样具有少量加贺怨念、可以说已经跟加贺一体同心的中间栖姬……赤城以外。
　　所以，中途岛战区的总旗舰竟然变成了基地……虽然这个基地的主体意识曾经是赤城。顺便，副官也不是苍龙，而是加贺……
　　其实如果只是这样，苍龙倒也不怎么在乎——以她现在还是一团糟而且容易暴走的脑子，倒也没险恶到会在乎权力大小的地步。问题是这觉醒和觉醒是有差别的……苍龙日后会把这句话改成“修罗和修罗也是有差别的”。
　　像加贺、赤城、利根这样的觉醒（修罗），仅仅是固化了“永远不会继续觉醒”这一点而已。非但没有使她们冷静下来，反而让她们更加深井冰，更加充满杀意，甚至对其她深海栖舰也一样。于是，作为名义上的指挥官、实际上的外交官，苍龙每天面对的就是这么两个暴虐而且只会用62神风机思考的上司……
　　当然，这倒跟这次被击沉关系不大，救援北方战区、或者毋宁说借机打劫一下舰娘的后队这种事，苍龙自然乐于去做。不过想想打了败仗回去之后自己会受到什么刁难……
　　——有点奇怪。
　　一个轻柔、平淡、没有一丝怨气的声音突然回响在海面上。苍龙完全没有感觉到对方的灵力波动……但是没有刻意指向苍龙的灵力通信，依然清晰可闻：
　　“让赤城无法摆脱旧日的怨恨的就是……アーナーター。か。”
　　恍惚之间一个银发、系着黑色头带、肤色苍白而面容精致的少女的脸猛然出现在苍龙的眼前——也许只是幻觉吧，但是苍龙已经做出了反应——
　　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窜到加贺面前，拉住加贺就往北逃去。
　　“怎……怎么了？”
　　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苍龙已经无暇去回答加贺的喝问，她只知道一件事——在她看到……或者只是对方允许她感知到对方的脸的时候，她恰好探测到了因为对方说出那个“你”而骤然爆发出来，一股远强于赤城和雾岛，甚至足以与夏威夷总旗舰犹他相提并论的强大灵力。苍龙清楚如果她向这个家伙挑战的话，对方捏死自己不比捏死一只驱逐鲸鱼困难，甚至自己和加贺一起上，很可能连她的边都碰不上。
　　苍龙实在惊诧加贺到底要有多大条才会没有感到对面的强大，或者说危险。
　　而更糟糕的是——虽然对方脸上带着微笑，语气也没有显示出一丝杀气，但是那个“你”字，显然是已经充满了刻意压抑的暴怒的。而这种暴怒的对象是……
　　“让赤城无法摆脱旧日的怨恨的”……赤城肯定指的是中间栖姬，那么这句话指向的目标，毫无疑问只是……！感觉到那个未知的鬼姬已经消失不见，苍龙减慢了速度，开始后怕起来——既然对方的杀意只是冲着加贺而没有对自己的杀气，自己刚刚拉着加贺逃跑的行为简直无异于在自己腰上绑了炸药然后在战场上裸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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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避免遭遇战斗而耽搁，苍龙并没有报告自己的返回时间，所以赤城……中间栖姬的怒火肯定不是因为自己迟到了。
　　“逃了，那家伙逃了……”赤城依然处于极度的暴走状态，身上的血管几乎都要绷碎了，“那个家伙……最终还是背叛了我们！”
　　原来是因为约克城成功越狱了啊。苍龙松了口气，觉得屁大点事，她打一开始就不觉得这种软禁有什么意义：“太平洋又没加盖……”
　　“你说什么？！”
　　“……我说，逃就逃了，我们还能怎样？难道现在还能追她回来？”苍龙想了想还是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追她回来？不用！”
　　“明智的选——”
　　“看见她，格杀勿论！米国叛徒还有什么留着的必要！！！”中间栖姬，好吧，赤城已经进入了完美的张狂状态，如果这时候她脱口而出一句中文“俺语文给力死”苍龙决不会感到意外，而是表示成步堂。
　　“用什么杀，用唾沫么……”苍龙看看自己再看看加贺，没一个像是有实力干掉哪怕是觉醒前的约克城的样子，“而且，她不会是一个人没有任何变化地就这么成功逃跑了吧？”
　　这……赤城倒是为难起来：“她在此之前已经清除掉了加贺的影响，形态好像也发生了很大改变……在两三个其她深海栖舰的帮助下。”
　　“……好吧，我们连她现在长什么样、有什么同伴都全然不知，怎么格杀勿论。”苍龙觉得完全吐槽无力。
　　“谁说不知道的！”一提到同伴，赤城又暴怒起来，“至少有一个她的同伴，扒了皮我都认识！”
　　“噢？那姑且还算是有个依据。”
　　“天城，是天城……我的那个背叛的姐妹，她一个人就把我的所有飞机全都击落了，否则我早就亲手杀了约克城！”
　　“……全都！！！”
　　苍龙张口结舌！“天城”……确实是在那些独来独往、很可能和青色舰队众人一样已经觉醒的深海栖舰之中，也是传奇式的角色。作为原身根本就没有完成的军舰，她居无定所，两洋之间都留下过她的身影，而且不与任何目标发生冲突，无论生者还是亡者。也看不出什么目标，只是随意游历，并且与那些觉醒的深海栖舰稍为交流而已。据说，她的灵气和舰娘一样是没有任何怨念的，甚至不会伤及海洋中的生物；据说，在她被同为未完成舰的大西洋航母类深海栖舰“齐柏林伯爵”逼到绝路不得不一战的时候，仅用了16架舰载机便全灭了齐柏林伯爵的所有舰载机，还附带她的整支航母战斗群——自己包括舰载机毫发无伤；据说，这样不得不发生的战斗还有许多次，有与舰娘的也有与深海栖舰的，而她在全部这些战斗中的记录都是：自己包括舰载机毫发无伤、舰娘全部被打空舰载机而没有遭到轰炸或炮击、深海栖舰多数与舰娘相同而少数则是如齐柏林伯爵一样被全灭……如果天城真的有传说中那么神奇的话，确实即使是占据了中途岛基地的赤城也可以打败。
　　不过……“天城长什么样？”
　　“这……不清楚，我又没有看见那个叛徒！”
　　“没看见……”
　　苍龙再次张口结舌！连舰载机都没有进入能够目视到天城的距离……也就是说赤城的所有飞机根本就没有一架进入空袭阶段，84架猫战、58架复仇舰攻、58架地狱舰爆直接在空中的航空战就被天城的战斗机火网全灭！“天城的飞机，也跟传说中的一样一架都没有打下来？”
　　“……是这样。”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我们现在只知道约克城的脸，不知道她现在肯定已经独有的装备，然后她的同伴我们也只是知道其中之一的名字，长相舰种一概不知，这让我们还‘格杀勿论’……首先我们可得认得出她们。算了这些天我们先封海吧，有身份不明的深海栖舰一律攻击，也许还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撞上死耗子。”苍龙一摊手。
　　“……也只能这样了。”赤城和加贺表示同意。
　　看两个深井冰终于同意了自己的提案，苍龙松了一口气。至于自己看到的那张脸不出意外就是天城这种事，苍龙才不会说呢——把那张脸和天城这个名字联系起来之后，要让她去正面硬杠那张脸的主人，苍龙觉得还是成佛的技术含量低一些。什么你说赤城不就没事？哈！自己又不是天城的妹妹，而且还当着她的面保护了已经俨然成为她替妹妹强行甩锅目标的加贺，跟她杠起来自己的死亡率有百分之一百零几自己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