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 逝者如斯

　　“所以？‘大型舰建造’的资源要和‘确保装备’的资源一样十倍起跳喽？”
　　“根据约翰逊将军提供的大建资料，是这样没错。”
　　“噢，我开始觉得JOJO这美国佬是为了耗尽老欧洲的资源才主动介绍这个系统的了。”
　　“虽然不是很想吐槽……少将，你这话说得好像你自己名字缩写就不是JOJO一样。”
　　舰娘相关物资所使用的石油、炸药、合金钢、铝土，都是由现成的同种资源，经过任何开发/建造妖精的仪式加工而成的。虽然从物理性质上来讲就像是体积被压缩了十倍百倍的原资源（至少日本方面承诺说这些资源没入海底数年之内会恢复原本的体积，虽然完全还来不及证实），实际应用上，每个舰所需的资源原数目远远不到原本建造同一艘舰的资源的十分之一、时间上就更短、船台更是非常好搞。这也就是随便一个二流以上的海洋大国都敢开几个甚至十几个镇守府建满全部舰娘、美英日甚至随手开上20的原因。
　　但现在，原耗材量再加上十倍……这可就要认真考虑一下资源耗尽的问题了！美国这种家大业大而且还统一的大陆国家完全无压力，欧洲……除了俄国之外，全体加起来都没美国大，何况英法德还是一贯的皮里阳秋……
　　就算这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让·巴尔已经成功造了出来，霞飞也不能跑，琼·约翰生已经摩拳擦掌了。
　　“先等等吧——洛林和莫加多尔她们还有多长时间回来？”
　　“根据报告应该还有一个半小时。”
　　琼·约翰生跟改二之后的黎塞留已经相处一段时间了，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因为黎塞留的谈吐越来越不绅士（淑女？）而怒不可遏，但是共事没多久便可以发现，黎塞留的本性没有丝毫改变，依然是那个严肃偏颇、正直的法国骑士，因此也就欣然接受了。
　　“好！她们一回来立即让洛林改二，然后简可以出击一次试试了。”
　　说着话的当儿，二人已经回到了镇守府办公室的门前。
　　“ゴキゲンな蝶に成って、煌く風に乗って……”放在桌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琼·约翰生慌慌张张跑进屋，“见鬼，简呢！不是说了让你——您好，这里是布雷斯特特别军区，请问您是……？”
　　“Hey！晚上好啊，琼，咳咳，约翰生少将。”
　　字正腔圆的标准法语差点惊得琼·约翰生少将把手里的手机扔出去：“猛……哥哥！我们明明都收到消息说你……”
　　日本海军的石田猛少将，是琼·约翰生的二姑玛丽贝尔——在丈夫去世后，如今是德国陆军元帅鲁格·伯恩斯坦的第二任妻子——和日本大贵族石田家的儿子，无论军校成绩和实际作战都显露出了不逊于夜神飒的多面手才能，被称为“未来福音”的优秀将领。
　　但是，就在上个月底，其就任单冠湾泊地提督时遭遇白令海深海栖舰的全线攻击，单冠湾失守。石田猛孤身一人留在镇守府掩护舰娘撤退，其结果，单冠湾所属舰娘全部安然逃脱，石田猛本人战殁。那还是他刚刚与日本海军总司令夜神伊织的小妹夜神光匆匆结婚之时，连新婚之夜都还没过……
　　虽然此事消息传来之后作为其表妹，琼·约翰生也是悲愤交加，但毕竟相隔半个地球，也只能就这样接受了……
　　“……啊，那不是夜神总司令的错。”
　　石田猛的声音变得有点阴沉：“我已经……怎么说呢？现在有点特别。确切来讲，我现在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希望你能够考虑到这一点。然后，即使这样我还是必须通知你一件事。”
　　“……”琼·约翰生勉强保持住了镇定，但是握住手机的手已经在不住发抖。自己最亲近的表兄这句话的意思，她十分明白。
　　“我现在成为了一批改过自新……确切来说是明白了自己的本质并且愿意舍弃与陆上生灵仇恨的深海栖舰的盟友。因为我们的这个地位，我们可以获得很多情报。但同样，正因为我们现在可以获得这些情报，所以我们不宜直接与夜神总司令联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了。琼·约翰生立即反应过来，毕竟她和石田猛流着相同的血液——这次倒不是指维京人的血统，而是指犹太人的血统。利用自己的中立地位，获得各方的情报，“约丹诺家族高于国家”正是这个意大利船王家族千年以来的准则……可惜想也知道，她完全不赞同这种准则：“这套老掉牙的中立政策已经过时了！既然她们愿意舍弃仇恨，何不立即回到正——”
　　“那可不行。”石田猛立即截断了琼·芬妮娅·约翰生的话，“听我说……大部分深海栖舰并不是为了与我们为敌才与我们为敌的，她们当中的大多数只是迷了路，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而绝大多数的人形深海栖舰，还是有着找回自己道路的可能性的。在这个可能性被完全挖掘干净之前，我不会完全与镇守府……与你们站在同一条阵线上，那样会使我失去很多与那些家伙交流的机会的。”
　　“阿猛……你这个无论到哪儿都责任感过剩的强迫症……”琼·约翰生咬牙切齿地说。
　　“好啦……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能不能先把这件事对夜神家族保密……尤其是对光。”石田猛的声音更低沉了，“……我不想她为我担心。”
　　“行啦行啦，我知道啦！”琼·约翰生的声音已经是完全不耐烦，但是手机另一端金色的双眼却禁不住流下了眼泪，“你打个越洋长途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吧？关键的来意呢？”
　　“太平洋这边的南方海域，嗯……具体来说就是指澳大拉西亚这一片海域，鲑鱼海和珊瑚海这一带深海栖舰的总旗舰，地球的战舰雾岛……她会在近期一两个月之内进攻英吉利海峡。”
　　“哈？那不是千里奔袭？”琼·约翰生张大嘴巴，“她有病啊来袭扰这里？”
　　“因为她有这个需要，她打算俘虏一个可以‘创造’或者至少‘开发’舰娘装备的存在，来帮助她反攻到陆上。——基于此，她必然会看中萨莉·布拉德娜。”
　　“萨莉·布拉德娜！嘿！”琼·约翰生一挑眉毛，“让她去死好了！”
　　萨莉·布拉德娜，琼·芬妮娅·约翰生目前所知唯一一个能够绘制妖精看得懂的舰娘装备（含本体舰装）图纸、并使之成品成为实际具有战斗力的装备的人类。但其父阿道夫·普拉特曾经擅自绘制了一艘大而无当的多炮塔有鱼雷的战斗舰，并在未经模型试验的情况下擅自生产了所需炮塔，因此而身败名裂。家族具有这样的前科，虽然有着这样的优势，外界对她的质疑声依然存在……
　　但琼·约翰生杯葛她的原因却全然并非这个，只是因为她的外行和夜郎自大，真的相信她大德意志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一定天下第一，别人都只好仰视——而且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还偏偏一点挑衅的意味都没有，直接当成理所当然的事实来说，这就让人恼火了。
　　……当然，那个地球的德国，至少跟舰娘息息相关的那个德国比琼·约翰生所认定的还要菜鸡这一点就先不提了。总而言之，又自卑又自大的家伙也难怪琼·约翰生瞧不起。
　　“没这么大仇吧你们两个……”石田猛狂汗，“好歹咱们也同是约翰生家族的远亲……算了，不管怎么说，就算你再讨厌她，至少不能让她去增强深海栖舰的实力吧？所以，你看……”
　　“好好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保护她一次。”琼·约翰生挠挠头，“我会派人注意英吉利海峡的，你这边要是有情况也随时联系我吧。”
　　“嗯……雾岛很强，你要小心。有可能的话，最好从英美那边借一些武装过来……”
　　“英国估计不现实……美国的话，”琼·约翰生陷入了沉思，“……行，我懂了，那就先这样吧……”
　　看来，就算多向美国人让步一点也好……得加快脚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