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话 环太平洋

　　萨莉·布拉德娜故地重游。
　　虽然说由于德国之前擅自向日本示好之事，加上英德本来就有的传统矛盾，现在的德国跟欧洲西部三国的关系已经不如深海栖舰之乱以前那么好，但毕竟还是“泛欧罗巴联盟”的常务会员，两国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至少还没差到连一个技术员都禁止进镇守府的程度，何况那个技术员还是本埠首席司令长官的外甥女。
　　……啊，虽然她不是来找司令长官的。
　　“哎，布拉德娜小姐？欢迎，只要你来朴茨茅斯，不管什么时候都欢迎你！”
　　在连番造出失败作和毫无意义的“强大”图纸而被若亨·约安尼斯鄙视之后，居然在这个新近成为和自己一样的图纸开发者——而且还是舰娘！——前卫这里听到“不管什么时候都欢迎”这样热情的话，萨莉·布拉德娜几乎当场流下眼泪：
　　“可是……可是，我的设计真的失败了……司令官狠狠地骂了我，说我充其量不过是个海盗船长……都是因为我的错，还差点让俾斯麦小姐被司令官开除……”
　　“呃……你还真的让俾斯麦进行那个改装了啊。”前卫脑袋上流下一小滴汗，把一只手放在萨莉肩上，“约安尼斯先生虽然一贯很严厉，但是知道轻重，不会随便开除舰娘，我相信。别看他这么说，大概之后又给了你新的研发任务了吧？相信我，他需要你。”
　　这句“他需要你”彻底打破了萨莉的心防，她抱着年轻的战斗舰痛哭失声：“可是……可是我还是这么没用！明明司令和总统都对我寄予厚望……明明之前您已经提醒过我这样会有问题……”
　　“只要之后能够制作出优秀的图纸不就将功补过了吗？”前卫轻拍着银发少女比自己更加瘦削的肩膀，安慰道，“俾斯麦的图纸是根据提尔皮茨的舰装设计的吧？那么就做出一张提尔皮茨的改二图纸，让她们一起改装不就可以了吗？”
　　“……诶！”萨莉·布拉德娜愣住了，“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设计了！这张俾斯麦的图纸已经是我能够想象得到的全部方案了，40.6厘米的舰炮和鱼雷管，对空机枪、观测仪，还有轮机组……”
　　“舰体和舰桥不是还可以修改吗？”前卫轻笑了起来，“不要把目光局限在德国嘛，看看法国人、意大利人的设计如何呢？以及，我们还都不熟悉那场世界大战中的两个海上强国——美国和日本的造舰图纸吧？”
　　萨莉两眼圆睁。
　　“走吧，先去吃晚餐。上次没有机会请你吃我们英国的优秀料理，我还一直觉得遗憾呢，这次可要补上！”前卫拉着萨莉的手向餐厅奔去。
　　朴茨茅斯镇守府的英国菜，意外地很不错。
　　苏格兰布丁、司康饼、印度咖喱、韭葱炸鸡、苏格兰肉汤。所有这些菜都烹调得恰到好处，加上开胃的淡啤酒，令萨莉·布拉德娜食指大动。
　　也正是因此，她才很长时间没有注意到前卫几乎没怎么吃菜，只是礼节性地陪萨莉吃上一两口——直到她发觉自己已经把上的菜和汤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
　　“那个……前卫，您怎么没怎么吃菜啊？而且这里的菜……好像本来就只够我一个人吃的？”
　　“啊，我吃晚餐的时间比较早，所以……”
　　前卫说话的语气还是和平时一样有风度，但是随即肚子发出的一声响却瞬间让她满脸通红，“那个，其实我最近在减——”
　　“……不要说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萨莉·布拉德娜深深低下头去，“前卫您真的没有必要……没必要对我这么好的，即使您这样温柔，我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报答您……”
　　“有哦。”
　　前卫显然是顾左右而言他的一句话却让萨莉一下子抬起头，而且几乎像舰娘一样kirakira起来：“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只要我能够做到，就算粉身碎骨也——”
　　“哪有那么夸张啦！”
　　前卫窘笑起来，“其实也很简单，我记得，德国为了向日本示好，曾经派到日本不少东西吧？”
　　“呃！”萨莉冷不丁被英国人提起这件事，有点慌。
　　但前卫已经凑近萨莉，压低了声音：“能不能帮我……对，帮我个人而不是英国海军以图纸研究员的名义写一封推荐信？”
　　*注：前卫的家计事情。
　　※※※※※※※※※※※※※※※※※※※※※※※※※※※※※※※
　　萨莉·布拉德娜来到朴茨茅斯，是在4月22日晚上，正式开始交流研究，怎么也得到23日了。
　　所以，22日晚上萨莉·布拉德娜只是要了一份前卫最近的开发清单……立即就被晒了一脸。
　　18寸MK.II三连装炮啦、海蚊海黄蜂啦、暴怒的改二图纸啦这些，萨莉·布拉德娜是已经知道了。除此之外，毕竟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时间，嗯……
　　声望级的J3级战巡化改二、胡德的K2级战巡化改二（默认配置为四座八门18寸MK.II连装炮）、霍金斯（复仇）的哥特兰式航空巡洋舰改二实验、埃克赛特改二的调整、帮助美国实现5号重型穿甲弹的量产和本国6crh的改装、乌贼炮的准量产、台风战斗机的舰载版试验机(p.1009)换装暴风MK.II引擎、英国的最终型单发活塞战斗机怨毒及其舰载版海毒牙……这一个月以来的成果顿时噎得萨莉·布拉德娜无言了。
　　……更让她无言的是，前卫对此竟然很不满意。
　　“压倒性的欠缺。”前卫如是说，“最重要的两种舰载机——旗鱼轰炸机和海愤怒战斗机不能量产，现在主要使用的舰载机几乎都是液冷机，而且考虑到喷火一系的飞机航程过短，主要的攻击手都是海蚊和海黄蜂这样的大型液冷机，这太危险了……着舰事故从来没断过；火炮方面，重巡的火炮威力始终不足，战舰火炮方面15寸三连装炮这个巨大的突破口尚未得到开发，乔治五世级战舰原本是有15寸级主炮方案的。不仅如此，14寸、16寸、18寸炮也都还有值得发掘的战力，6寸炮也值得进行高平两用化；鱼雷方面，VIII号和IX号鱼雷毕竟还是用传统的动力模式，换成电池、纯氧或过氧化氢动力恐怕才是未来的出路；雷达方面，我的930号和960号雷达迟迟未能量产……”
　　“我……我们还停留在有飞机可用就谢天谢地的阶段……”萨莉·布拉德娜已经泪目了。
　　“约安尼斯将军之前不是给了您一份需求表吗？”前卫提醒道，“上面都有什么呢？”
　　“唔……有六条。装备品的开发包括10.5厘米C/33高炮的炮塔化、Me155更换为宝马801引擎、Ju87D-4的开发和气冷化、15厘米C/34的三连装炮塔化四种；除此之外，舰的改装有两个，分别是扩大齐柏林伯爵搭载量并把主要防空武器改为37毫米M/42的改装以及，俾斯麦级战舰拆除鱼雷管、防护和电子战装备强化的改装。”
　　“我觉得挺正确的啊，约安尼斯中将给出的订单很符合实际要求。……另外，我来补充两条吧？”前卫伸出两根手指，“……希佩尔上将级重巡。无论是轻母威悉河还是正常的重巡，目前的形态应该都还远未达到其极限。装甲变更为更高效的形式——仅以斯佩伯爵的护甲结构为例的话，可用的运载量应该会大大提升才对，无论是火炮，还是飞机。”
　　“啊！C/34的三连装化——”
　　“嗯，那毫无疑问是一个值得努力的方向哦。”前卫点点头。
　　……结果俩人晚上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一直讨论到乔纳森·乔布斯亲自过来催。
　　“萨莉，差不多就放前卫去休息吧。前卫刚刚被册封为公主，之后还得腾出时间来学习礼仪。”
　　“啊，这方面，上将先生不必担心——”
　　“我相信您的身体素质，”乔纳森·乔布斯加重了语气，“但我还是认为您应该顾虑到民众的最脆弱一面。女王陛下希望您出访苏格兰的时候，是展示出自己最容光焕发的一面……您也明白的。”
　　萨莉·布拉德娜猛然惊觉！“前卫成为皇室成员”这一信息蕴含的意义。
　　之前曾经提到过，英国舰娘当中，所有的战斗舰的基因范本全都来自皇室。而作为船王家族的成员和“舰娘设计师”，萨莉·布拉德娜是知道的，前卫的基因来源于剑桥公爵威廉·亚瑟·菲利普·路易斯和剑桥公爵夫人凯瑟琳·伊丽莎白·米德尔顿在2003年生下的长女，夏洛特·伊丽莎白·戴安娜殿下。
　　而威廉王子是威尔士亲王查尔斯·菲利普·亚瑟·乔治殿下的长子。依照目前的大英帝国王位继承法，如果这一家系一直这样顺位继承下去的话，三代以后的英王就会是夏洛特公主的。再然后，承认前卫的皇室身份——由于“这个”前卫是整个英国被建造出来的第一个前卫（直到上个月才有第二个），因此承认她是夏洛特公主的女儿，就等于承认她是夏洛特公主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完、完全无法同台竞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