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小说:意,想不到  作者:不是自己是谁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意,想不到 https://www.qiuxiaoshuo.org/read/160045.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
  做木头椽子生意的人家还不算太多,了解到的人家也是近两年才开始做起来。南方的水杉木随处可见,尤其是在乡下,家家户户门口都会栽种一两棵。小时候问爷爷这水杉木为什么长这么高,都比屋顶高了,它会不会一直就这么长下去,没完没了。爷爷说他也不晓得,说不定它就长到天上,遇见神仙,成了神仙爷爷家的树。我说那不就成仙树了嘛,会不会开出果子来,吃了我也可以成仙啊。爷爷笑得前俯后仰,说我以后要和树木结缘。现在看来,也不单纯是巧合了,真的是水杉木成仙了不成,它来造福百姓了。
  说干就干,气势如虹。
  大年初二我和阿金通过朋友找了人,打听清楚船的价格,然后四处奔走凑足了钱,很快便在一个叫小徐的人那里买到了一艘旧船。船是水泥船,可载重六吨左右,也花了两千五百块人民币。载重十吨以上的船,若是新船,就要万把块一条了。现有了船,就要找供应商批发木材去了。这个供应商倒是不难找,乡下种树的人家比比皆是,都是又大又粗又壮的水杉木。我们安排了工人,先将自己家那些水杉木砍伐,运到了船上。再通过低价购买村上人家栽种的水杉木,直接通过水运一并销售出去。水杉木长度一般在两到四米,放在水泥船的后舱稍稍露出一截,用大帆布遮盖,以防曝晒或淋湿影响木材品质。上了船之后的日子,就和处在家里一个样。吃喝拉撒样样都在船上解决。起初船一开,人就开始摇晃,头昏的厉害,估计自己是要呕吐晕船了。可没想到竟是虚惊一场,一次呕吐都不曾有,乐呵呵的赞叹自己身体健康。其中也归功于阿金的开船技术,他掌握的确实非常不错,且越来越娴熟。我们从平望到盛泽,再到吴江,后来去到苏州、太仓、昆山、张家港、上海、嘉兴、湖州等等地方。一路水上漂泊,美好风光旖旎。却也绞尽脑汁与商家谈价、与顾客周旋、把这几年大好时光献给了一艘旧船,一批木头,一群陌生人。
  三年后。
  我们卖掉了船,不再走水路,而是走上了陆路。好在把欠着的债务都一并给还掉了,富足的钱买了辆大卡车。但这三年耗费的精力和金钱远远没有达到预期的报酬,内心是失望与不甘并存。这生活如同看不见的阶梯,步步惊心,一步踏空,步步皆输。我们收获最多的大概就是经验了,还有吃苦耐劳的精神。这才使得我们更加不甘失败与现状,继续这后两年的磨练。阿金成了大卡车司机,我坐在副驾驶,提着皮包收着钱。我们依然做着木头生意,但不仅仅是木头了,还有水泥、黄沙、黄土、石块、松木。我们在生意上的转变离不开社会的进步发展,房梁不再是木头椽子,它需要水泥混凝土搭建,而杉木除了做椽子,还开始用于建造楼梯和衣柜,松木相对于杉木,性能优异更加受消费者欢喜。这车上的两年,与船上的三年,吃惯了苦也见惯了人,嬉笑怒骂,指责诋毁,犹如家常便饭。好在我与阿金不服万难,不负众望坚持到现在,五年蹉跎了岁月也蹉跎了青春,可惜吗?我们似乎愈战愈勇,把一切过去的苦难当成馅饼吞进了肚子里。
  两年后。
  我们没有卖掉大卡车,我们多了辆小轿车。今年已是1998年,国家飞跃式的进程,日夜没有怠慢妥协。这一年,我和阿金拜访了一位太湖流域的大亨,他竟是我爷爷年轻时候收的徒弟。木匠出身,那时随我爷爷在上海打拼,技艺高超。我听他娓娓道来,觉着很是不可思议,也由衷感叹,我那爷爷原来是个高人,本领了得,受人敬重。可惜吗?我们似乎愈谈愈欢,最后他指点我们。
  “你爷爷当初正宗木匠出身,你们也与木材打过这么多年的交道,这些都说明了是缘分,为什么不去办个厂试试,做传统生意?”
  又是一个漫长的筹钱过程,我与阿金是痛并快乐着。痛,在于这笔资金一时半会凑不齐;快乐,在于这办厂的主意同时让我们为之兴奋。此次与奶奶和阿爹商量,出乎意料的,他们竟是一口同意。说要为我们出一份力,钱这方面,他们也会尽自己努力帮助我和阿金。办厂需要场地,需要机器设备,需要技术人员,需要营业执照,需要大大小小的支出,这一切都归结于资金。我们通过银行贷款和民间贷款,却依旧凑不齐这办厂的巨大金额。在我们冒出念头即将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想到可以股份制,在找一个合伙人不就成了吗?于是我们在找合伙人的这条路上开始变得意见不一。
  很难想象这个人会是初一。他的加入让我变得五味杂陈,我想阿金也是。他说,“既然你们在找合伙人,我又在找渠道,你们需要流动资金,而我可以投入资金,合作共赢,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啊?”阿金虽有芥蒂,但毕竟那都是许多年前的无稽之谈了,最后他还是应声同意了。而我更没有理由拒绝,我和初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惧任何流言蜚语。况且这两年磨砺我的是刀刃,杂言碎语当真是伤不了我的刀背。奇怪的是,我同阿金,我们似好友似情人似亲人,现在真真正正成为生意伙伴,这六年间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可惜吗?我们似乎愈来愈了解彼此,珍惜彼此,感激彼此。
  “办门厂,好主意,取个什么名呢?”
  一夜之间,合伙经营门厂的主意打定。阿金、初一和我,现在正商讨着给厂取个名字。我们面面相觑,各怀心思。我从未想过阿金会和初一哪一天会有什么搭噶,而今面对面坐一起,虽然捉摸不透彼此到底什么想法,但作为事业上的合作伙伴,孰轻孰重我们都心知肚明。
  “众鑫如何?”
  “挺好,人多势众。”
  “哪里这个意思,一人一金,三人得三金,团结协作才能赚越多的钱。”
  “反正这名字不错,可以采纳。”
  有了钱,其余的事都算好办。我们在一个名叫桃花渠的村里选址造厂,然后购买机器设备,招聘工人,井然有序地进行着。直至开始生产门的时候,遇见了问题。最简单的贴皮门都做不成功,一次次反复来过,在贴皮时候总是出现错误,出来的成品表面粗燥凹凸不平。很明显,面对这新兴行业,一开始就遇到困难,技术不达标,无论怎么摸索都无济于事。我们三人时常等工人下班后,躲在车间细细研究怎么贴皮才能光滑细腻。一天天过去,木材原料倒是浪费了不少,做出来的成品依旧是不如意。木工车间和油漆车间已经开始正常运行,但真正的技术我们却还停留在表面。这时候,便生出了一个想法。阿金和初一去了另一家已走上正轨的木门厂,想进去摸摸门道学习贴皮技术。刚进去时候,被人赶了出来,后来去得多了,便认识了里边的技术人员,后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高价把会贴皮的技术员工给挖了过来。至此以后,众鑫慢慢走上正轨,越挫越勇。
  阿金和初一各自在外跑客户,我就在厂里管财务做会计,以及处理一些大大小小的杂事。奶奶中午就到厂里来烧饭,几十号人的饭都由他在大蒸笼上蒸出来,菜前期不提供,奶奶一人忙不过来,之后请了个烧菜的一起协助奶奶,开始设立窗口,正式提供午餐。午餐一荤一素一汤包括米饭都在工资里扣除,每顿五块钱。而阿爹就从家搬到传达室住着,帮忙看门,车间的木屑买卖都由他负责,一些琐碎事情他也会勤劳的干着。我这个名不副实的会计全靠自己摸索,把老一套的记账方法和书本上新学的知识相结合,不过多久就熟知和掌握了业务流程。
  阿金每日开着我和他当初一起买的桑塔纳出去谈生意,初一则骑着他的黑色坐骑,一辆不知什么牌子的摩托,风风火火早早地也出门去了。后来我才知道,初一的这辆摩托可以买两辆桑塔纳了。而我一直没明白,这样的初一为什么还愿意和我们搭伙创业,他的家境到底有多富裕我不清楚,但他不愁吃不愁穿,富二代一个无疑了。不过,我也没再去问他些什么,假使是他帮助了我们,那也是合作共赢,各自出力的结果。中午奶奶帮我们备好饭菜时候,他俩就坐在我左右两边,一个小方桌上,面对面不说什么话,如果开口,也只是关于厂里的事情。
  “多吃点,怎么吃这么少?下午还要结算工资呢。”
  阿金一如从前,怕我吃不饱似的不停给我夹菜,鸡鸭鱼肉样样往我碗里塞。
  “吃不下了,再吃……”
  “再吃就成猪噜噜了!来,给我吃。”
  一双筷子从左侧伸了过来,夹走我碗里的大鸡腿,自顾自啃了起来。
  “你……初一,我成猪噜噜碍着你什么事了?把鸡腿还给我。”
  “没了,啊,嘴里的还要不?”
  “噁心死了,吃不下了,你们慢慢吃。”
  我拿起碗筷去了厨房,出来时候,初一已经走了,阿金还坐在那低头吃着饭。
  “这个人怎么这样,吃完饭也不收拾,没素质。”
  “沈意,你和他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我和你倒像是越来越陌生了。”
  “怎么可能,我和你当然认识得比他久了,不吃了吧,我收走了。”
  阿金突然伸手拉住了我袖子,我啊的一声想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一句话没说,起身走了出去。我大概是能猜测到他心思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感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有太多事需要去解决和面对,比如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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