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节 我暗敌明

　　“什么？！”听闻此事，杨洪伟震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奥甲新天地。杨家一家子本来已经进入梦乡，在接到王立彬一通电话后，所有人的睡眠都被搅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此刻正围坐在客厅，放眼望去，有杨洪伟、杨虹、王婉君、兰英、小陆、还有家中的保姆王姐、王婉君从上河找来的月嫂周姐，大家无一不睡眼惺忪，但又都神色紧张，尤其是杨虹，反复抠着手指头，不知所措。
　　“她在王淑芬家门口闹？她把脸丢到东山还不够，还要把我们的脸丢遍下江？”杨洪伟指着外头发火。
　　王婉君抱着胳膊哼了声，“我还以为她会跑去哪个了不得的人物那里，结果竟然会去求王淑芬，还在人家家门口大喊大叫的闹。”
　　“那…怎么办？”兰英对于杨家的那点事还不太知情，显得有些紧张，拉了拉王婉君的袖口，小心翼翼提议道：“那我们是不是得尽快动身了，不能让她那样闹下去啊。”
　　杨洪伟铁青着脸，沉默片刻，吩咐道：“帮我把外套拿来。”
　　除了杨虹以外，其他几人争先恐后地跑去了卧室，帮杨洪伟拿来了外套。杨虹也从沙发站起身，“爸，我去开车。”
　　“等一下。”王婉君忽然拉住他，“我们几个也一起去，你的车坐不下。”
　　“嗯。”杨洪伟铁青着脸，简短吩咐道：“去开我的商务车。”
　　“哎。”小陆忙点头，干脆地答应了。家中的一群人纷纷默契而又迅速地换起了衣服准备出门，脸上都是一副紧张的表情。王婉君边在周姐的照顾下脱着睡衣，一边在心中盘算了起来。
　　“如果高明明回来住的话，那这一家子…”
　　……
　　星辰“死对头”夜场，金碧辉煌。
　　过了“黄金时间”，陆陆续续有些包房的客人尽了兴，开始埋单离去，走廊里仍听得见醉醺醺的四面笙歌。那个无人的通道口，曹丁午与洪儒站在那里，还在商量着对付王立彬的对策。
　　“所以，你现在最需要的，不仅是能跟杨洪伟说上话，还要跟他成为稍微亲近些的关系，才能把话题慢慢绕到那些‘家丑’上去。”洪儒循循善诱。
　　曹丁午点头，面露难色：“是啊，有点难…杨洪伟也很少来我们金碧，偶尔来一次，我就算跟他套了近乎，下一回再来的时候，说不定早就把我给忘了，靠这样套近乎虽然不是没可能，但这是场持久战啊…”
　　“嗯…”洪儒托着下巴沉思片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前一亮，“不过，倒也未必真的这么难，有个办法，应该是目前最快的捷径了。”
　　曹丁午眼前也一亮：“什么办法？”
　　洪儒神秘一笑：“只要你在星辰上班，不就自然有了接触杨洪伟的最方便渠道吗？”
　　听闻这番提议，曹丁午心底有些发虚，声音也发起了虚：“这…我当初就是星辰被王立彬拱出来的，在外头飘荡了七年，就这一个月，才因为金碧辉煌换了老板，才混到今天这个位置，我要是现在放弃了，去了星辰，岂不是又被王立彬压在身子下，到时候又得重蹈这七年来的覆辙，我何苦呢？”
　　洪儒点点头，“说得确实在理。不过如果你一直在金碧辉煌这样混着，恐怕也就是这样到头了。”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金碧换了老板，对某些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好事，可在某些方面来说，未必是个好事。你想想，上头的政策一个变动，下头的证券就得有多大波动？同理，企业上头的一个变动，对下头的员工来说，对客户来说，这变动尚未可知啊…”
　　曹丁午听得一知半解，愣在那结巴起来：“这…”
　　“你可知，这金碧两任老板之间，都有些什么故事？”
　　“我…”曹丁午愣了。
　　洪儒笑笑，“虽然我也不清楚这些事，可我知道，一个夜场换老板，未必是多好的兆头。”他思索片刻，又问道：“你知道支撑起一个夜场的是什么吗？”
　　曹丁午发愣：“呃…客人、小姐呗。”
　　洪儒继续问：“那么，又是谁手里有大批的美女，又把大批的有钱人拉过来带动消费的呢？”
　　曹丁午皱起了眉头：“‘妈妈’？什么意思？”
　　洪儒神秘一笑，把嗓门压得更低：“虽然我不在你们金碧辉煌上班，对于你们金碧辉煌的两大‘门派’我还是略知一二的。可以说，就是江姐、刘姐两个妈妈桑她们支撑着这个场子。但她们无外乎都是金碧前老板的心腹，现在换了老板，谁也难保证她们这两棵巨型‘摇钱树’，还会对现在的老板这么死心塌地。”他呵呵的笑了笑，望着空荡荡的楼道，目光深邃，“下江的夜总会竞争如此激烈，如果我是别的场子的老板，我现在会怎么做？”
　　曹丁午似乎明白了什么，脊背凉飕飕的，有种不妙的感觉升起。“不会的，这个月生意也一直很稳定的…”
　　“呵呵，”洪儒的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显得有些诡异，“据我所知，杨绍忠就跟江姐认识，要说下江所有同档次夜场里头，谁想挖走江姐，还未必争得过杨绍忠。”
　　曹丁午愣了愣，轻松地笑笑：“不会的，杨绍忠那个人，没什么脑子的…”
　　“他没脑子，不代表他身边的人没脑子。”洪儒顿了顿，又把话题绕回了原题，拍了拍曹丁午的肩膀，“曹丁午，你现在跳去星辰做大堂经理是最恰当、最合适的时候。等杨绍忠真把江姐挖过来，恐怕江姐就会带着她的七大姑八大婶，跟你争这个大堂经理的位置了，你想想，到时候你争得过她吗？”
　　曹丁午仍有顾虑：“可是…我当年就是给王立彬从星辰使计谋挤出来的，现在我又主动跳进他的虎口，岂不是找着被他吃？”
　　洪儒目光一闪，“七年前，你的位分在王立彬之上，可现在，他高高骑在你头上，你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个没处混只好回来蹭饭吃的小人物，对他构不成威胁。”他的手放在曹丁午肩膀上，小声说：“他又不知道你知道他的把柄，我暗敌明，这时候找机会跟杨洪伟他们接触，还有更合适的机会吗？”
　　曹丁午仍顾虑重重：“不说王立彬同不同意我入职，单说你介绍我过去，他看见我俩在一块，一个是当年仇人，一个是如今手下，说不定就会起疑心吧？”
　　“呵呵，放心。”洪儒说着，心中又盘算起来，他几乎可以确定当年那个挤走曹丁午的真凶并非王立彬，而是另有其人，可如今站在曹丁午面前，他不能说，更没必要说，因为他要利用的，正是曹丁午对王立彬的恨。只要留着曹丁午在金碧辉煌做大堂经理一日，洪儒便一日不得安枕。虽然如曹丁午刚才说的，与杨洪伟套近乎那“是一场持久战”，可若那场持久战有朝一日获得胜利，王立彬倒台那日，便是他洪儒在星辰度假村的末路。
　　“放心吧，”洪儒轻松地笑了，指了指曹丁午，又指了指自己，小声道：“在他眼里，你不知道他的把柄；我也不知道他当年挤走你的事，在他眼里，你只是一个到处漂泊，哪儿也混不下去，最后只能来这儿讨口饭吃的小瘪三。”
　　曹丁午张了张嘴巴，似乎明白了些，又犹豫着问道：“王立彬生性多疑，他是不知道我有他的把柄，可怎么样才能让他以为，你也不知道七年前我跟他的那点事呢？”
　　洪儒托着下巴沉思片刻，“这事说起来难，其实也没那么难。只要让他以为，我俩没走得那么近就行了。”
　　“怎么样才能让他这样以为呢？”
　　洪儒转了转眼珠，“比如，做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