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心惊肉跳

　　一家本地著名的法式铁板烧餐厅，杨洪伟、杨绍忠兄弟与王立彬正坐在一间豪华的包厢里。小陆站在桌边，小心翼翼、毕恭毕敬地放下一瓶红酒。
　　“八二年的波尔多佳酿。”杨绍忠拿起酒，仔细端详，啧啧称赞，“拉菲庄园，世界顶级名庄之冠。”
　　“今天这个日子，必须开好酒。”杨洪伟微微一笑。
　　“托了虹虹的福，我也有幸人生第一回品尝这么好的酒。”王立彬一脸谄媚。
　　杨洪伟转过头面向小陆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便不再了。他淡淡使了个颜色，仿佛在说“没你事了，酒送到就行了，滚吧。”
　　小陆“接旨”，毕恭毕敬地倒退出了房间。与此同时，一位戴着高帽的厨师长也客客气气的进来了。
　　“两位杨董又来啦，好久好久没见到你们了！有一年多还是两年多了吧？怎么都不过来吃饭呢？”厨师长跟他们打招呼。
　　“哟，阿力。”杨洪伟对他笑笑，“大概好像是两年没有过来了。没办法，你们家菜太贵了，吃不起啊！我这两年拼命工作，攒了两年钱，好不容易才能来吃一顿！呵呵…这两年不见，你又吃胖了啦。”
　　“哎，别提了，我啊，也就这副德行了。”阿力自嘲道：“我跟人家说我属鸡的，你知道人家猜我多大吗？56！我才44啊！我这个样子，说我44，我自己都不信了…”
　　杨家兄弟都笑了。
　　阿力问道：“哎，对了，今天就你们三个吗？”
　　“哦，不，等一下我儿子跟他女朋友也要来。”
　　阿力又问道：“那，还是原来的菜谱吗？”
　　杨洪伟刚想点头，却改变了主意：“不，换一个。就换最贵的那个套餐！”
　　“好咧！”
　　正说着，关键人物杨虹就牵着高明明的手出现在了门口。三人齐刷刷回过头来，视线全部聚焦在高明明身上。当最后那道视线定格在高明明身上的时候，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道目光正是来自让她又恨又怕的王立彬！
　　她悄悄望向杨虹，心中生起埋怨：“不是说好只有你爸跟你叔的吗？”
　　“哎哟，好漂亮的儿媳！是个大明星吧？”阿力见了高明明，眼前顿时一亮，贫嘴道：“怪不得杨董‘攒了两年的钱’，这次一来要点最贵的那个套餐！”
　　在座都大笑起来。杨虹的脸顿时发起烧来，哪怕隔着这么黑的皮肤，都能看见他脸红到了耳根。“爸，你刚刚说什么了？”他小声问杨洪伟。
　　杨洪伟笑着摆手：“没什么…今天，你们就负责大快朵颐就够了。”
　　“明明。”待他们入了座，杨绍忠在一旁与高明明攀谈：“我听阿彬说，你是虹虹大学同学？学钢琴的？”
　　“不算是同学，我比他大三届，是校友啦。”高明明嫣然一笑解释道。
　　“哦！”王立彬笑道：“‘娶某大姊，坐金交椅’，‘女大三，抱金砖’，不错啊！有眼光，有眼光！”
　　杨家兄弟笑了起来。
　　“哦对了，我都忘了自我介绍。”王立彬一拍脑袋，对高明明面带友善的微笑，“我叫王立彬，是杨虹的哥哥。不是亲哥…”
　　“胜似亲哥！”杨虹插进嘴。
　　“呵呵，明明，我悄悄地告诉你啊…”王立彬故作一脸神秘，“杨虹从小到大，什么小秘密我都知道，他爹不知道的我都知道！他整个人在我面前，就是看光光的！你要是想知道些什么他以前的事情，悄悄来问我！”
　　杨虹害臊地推了他一下。这样普通的说笑，到了高明明眼里却成了别有深意的讽刺。那句话仿佛是在同杨虹说：“高明明什么小秘密我都知道，她整个人在我面前，就是看光光的！你要是想知道些什么她以前的事情，悄悄来问我！”
　　王立彬的话一出口，她的心就跳得惶恐不安，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挤眉弄眼的眼神，好像都别有深意，像是在威胁什么。
　　杨洪伟哪里知道她这些心思？他同杨虹聊起来：“我很早就听你同学说，你在学校里好像就有跟一个女生走得很近。你们应该交往很久了吧？”
　　杨虹吓了一大跳，料想这定是林昆生、王渠成他们说的，而杨洪伟又误将他们口中的林小安当作了眼前的高明明，险些说漏了嘴，拆破了他“还没谈过恋爱”的谎言！于是忙辩解道：“哎呀哎呀，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我们是认识很久了，可是交往还没有多久呢！”
　　杨洪伟转过头对高明明说：“哈，我原来以为，虹虹这种每天只知道打篮球的人，世界里只有篮球，感情方面又那么迟钝，我还担心他会一直光棍下去！真的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找到这么优秀的女孩子，而且还这么快，绝对是我这辈子碰到过最意外的事情！”说着，举起面前的那杯波尔多佳酿，晃了晃，自言自语道：“这么大的好事，我当然要干一杯！”
　　王立彬的动作最快，第一个举起酒杯，“这么大的好事，怎么能少了我！”
　　紧接着，杨绍忠、杨虹也陆续举起酒杯，高明明见状也举起了酒杯。
　　“好酒，好酒啊！”品上一口后，王立彬迫不及待赞叹道：“实不相瞒，我在星辰度假村这么些年，也算是‘酒’经沙场，喝过的好酒成千上万，数也数不清。可是能在我心里排上第一位的，还非我手中的酒莫属！”他又把目光投到高明明身上，“明明，可见今天爹有多开心，连藏家宝物都拿出来啦！”
　　“呵呵，呵呵…”高明明紧张得不知说什么，只知用傻笑来附和。目光落在了那瓶红酒身上，只见它瓶身上的画好像是一个庄园，没什么特别的，单词也都是些她不认得的，若要她像王立彬那样夸，她还真夸不出什么。于是只好装模作样细细品味了一口酒，连猜带蒙，再结合平日里所听说的那些有关红酒的常识，胡乱瞎扯道：“嗯，有很浓郁的果香，但是很复杂，绝不只是葡萄的果香，应该还有一些野果的味道，隐约还掺杂了一点雪松木的气味，所以这些味道结合起来特别好闻，香味浓郁，但是又不刺激，很温和委婉…”
　　杨洪伟与杨绍忠惊得嘴巴张成了O型：“想不到明明这么会品酒！”
　　杨绍忠补充道：“它确实有一些樱桃、黑醋栗的清香，香味浓郁却不张扬。”说着，又对她刮目相看，赞赏地打量了她一眼，“明明是我见过最懂品酒的女孩子！果然，‘钢琴才女’就是出手不凡啊！”
　　杨洪伟拍了下杨绍忠的肩膀，“嘿，你终于找到跟你有共同语言的女孩子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杨虹一眼，又对杨绍忠说：“以后啊，你跟明明交流酒的机会还多的是。”
　　“呵呵…”杨绍忠再次看高明明的时候，眼神中的喜爱又多了一些。杨虹也不禁多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的痴迷也多了一些。
　　这就歪打正着了吗？高明明含蓄地笑笑，思绪又开始飘飞。
　　“这么快就得到杨绍忠的赏识了吗？好像能挤走温文雅已经近在咫尺了，顺利得都有点不可思议呢…”
　　她正窃喜，可还没窃喜完，一个略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的门口处传了过来。
　　“咦，杨董，你们也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