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精神领袖

　　千年古瀑，飞冲直下，声荡四野。
　　铿锵悦耳的瀑布之声就像婚礼上奏鸣曲欢快流畅。姹紫嫣红的山野小花就像通向婚姻圣殿的红地毯，铺出一条蜿蜒向前的通道。　张立和玛吉这对有情人正踏着野花铺出的圣路，环山而行。张立手牵着玛吉，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个人。
　　张立原本只是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戍边战士，只因和卓木强巴有一面之缘，才加入吕竞男的探险队。后来，大家厮混熟了，加之对卓木强巴的精神崇拜，张立向部队报了复原，最终成为吕竞男探险队的核心队员之一。
　　张立对卓木强巴的崇拜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对张立而言，卓木强巴所指，就是冲锋方向。张立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从不过问任务的目的，只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
　　张立追随卓木强巴进入香巴拉，出生入死，几乎命丧郭日念青之手，幸得共日拉村的迪乌大人出手相救，才得以活命。此次行动，探险队伤亡巨大，后来加入的队员一个接一个的相继战死，甚至连探险队的智囊亚拉法师也未能幸免而命丧卵形塔内，更让人颓丧的是探险队的精神领袖卓木强巴也离开了团队。
　　张立自进入香巴拉以来，一直穷于奔命，大脑处于高度戒备当中，此时后面没了追兵，前方就是安全出口，再也不走死亡之称的冥河，再也不用以命相搏了，仿佛迈迈腿，就能到家一样。张立的精神开始防松下来，在香巴拉美轮美奂的自然景色之中，在香巴拉青春靓女的簇拥依偎之中，全身心地彻底松懈下来。
　　张立拉紧玛吉的手，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切。
　　张立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他深知这一切是拜卓木强巴所赐。卓木强巴的影子慢慢地在张立的心中浮现强壮起来。张立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又紧张起来。
　　“你怎么了？”心细的玛吉立刻感觉到了张立的变化，出言相问。
　　“总觉得少点什么，却不知道少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张立回答得很伤感。
　　“没有了强吧少爷，香巴拉都不完整，对吧？“玛吉很体贴地附和着。
　　“嗯。”一向快人快语的张立，表现出少有的凄凉。
　　“人生不如意十有九八，要常想一二。强巴少爷是大富大贵之人，是竞男姐的宿主，是天神保护的人。强巴少爷可能已经在家等我们了。“玛吉看到张立的样子，心里十分歉疚，探险队帮了共日拉村很多忙，可自己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张立对自己象掌上明珠，可自己却一再拖累张立。玛吉很想分担张立心里的痛，但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语言上的宽慰，”张立，你也是有福之人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天神让强巴少爷暂时离开，马上就让佐佐木金刚出现……”
　　“胡说！“听到佐佐木的名字，张立的脸色突变。每一个中国人心中都有一条极深的伤疤，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烙下的，很深很深。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伤疤已经愈合抚平，但仍会在环境对景时常常发作。那是中国人永远的痛。虽然这痛通过血液，在中华各民族间极具传染性，但玛吉自小长在与外界隔绝的香巴拉，所以并未感染。
　　“你为什么称佐佐木教授为金刚？你不会把他当成大猩猩了吧。尽管在树林里，他上蹿下跳很像个大猩猩。“张立及时意　识到了玛吉的身世，本想和她解释，但想想后还是放弃了。于是张立故意和颜悦色起来，甚至开了个玩笑。
　　“胡说！“这回轮到玛吉不愿意了。玛吉先前见张立脸色突变，心中也是一惊，后见张立恢复了常态，心情也就随着平静下来。但是听到张立拿“金刚”开玩笑，玛吉马上就不开心了。
　　“你说‘金刚’是什么？”不知为什么，张立听到玛吉说“佐佐木金刚”，马上就联想到了大猩猩，所以拿佐佐木教授和黑猩猩相比。但在玛吉心中，“金刚”可是大彻大悟，具有大智慧的上师才能当得起的称号。
　　“超人。”玛吉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张立立刻就笑喷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张立就是觉得太好笑了。
　　“强巴少爷是菩萨，佐佐木教授是金刚。”玛吉被张立笑毛了，连忙请了卓木强巴的名头来解围。
　　“不能比。”张立语气和缓，但心中的伤疤在隐隐作痛。
　　“为什么不能比。密教传入西藏便成藏密，传入中土大唐而成唐密。空海法师将唐密衣钵传入日本，成就东密。东密就是唐密传人。藏密与唐密是教内兄弟。”玛吉见张立没有发作，继续说道，“强巴少爷来香巴拉一路血光。佐佐木教授孤身闯入香巴拉，毫发未损，还一口气救了岳阳和竞男姐。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佐佐木教授说，他来这里只是想找一片圣土，培育优良稻种。这本是他一生追求。但香巴拉以外的土地都已被污染，况且又有许多烦事干扰，佐佐木教授不想参与，只想培育良种，也就只能躲在香巴拉不出去了。等到帮咱们找到出口，就不跟着走了，仍旧留在这里。”
　　“他真这么说？”张立若有所思地问道。
　　“当然。”玛吉忽闪着两只眼睛盯着张立，继续说，“没有强巴少爷，香巴拉就不完整了。那没了佐佐木教授，香巴拉会不会也不完整？才不会呢！迪乌大人说过，香巴拉是天神的掌上珠宝。天神怎么可能让他的珠宝缺一块呢。迪乌大人还说过，共日拉村是大家的共日拉村，不是他一个人的。那香巴拉也是我们大家的香巴拉。没有强巴少爷，我们应该活得更快乐。”
　　“我的玛吉大智慧啊。不，大智慧金刚玛吉。”张立终于领悟了玛吉的意思，继续说道，“强巴少爷人虽不在，但他的精神却在。强巴少爷把他的精神印在了这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之间，留在了香巴拉。佐佐木那老头不是说千古神交吗？不用千古！我现在就能感受到这股精神的存在和力量。”
　　玛吉不好意思地笑了，张立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