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走 我不送你

　　徐朝阳告诉我，张军已经找到有收购意向的厂家，在东莞，叫联众电器，是专业的小家电制造商。联众收购模具厂只为配套，不承接订单，我们厂的规模对它而言大了点。徐朝阳建议我接下一部分设备和人手。
　　人手好说，用熟不用生，只要我看得上，只要人愿意跟我，肯定比在外面现招省事。
　　设备呢？
　　我们厂的主要设备都是进口的，当初花的也都是大价钱，有的只用了一两年，就算用了三五年的，性能也比新买的国产机好。好比优秀的女人，离了婚，也能吸引不少男人，当年美国第一夫人杰奎琳，在肯尼迪遇刺后，被希腊船王奥纳西斯几番狂追，又成为船王夫人。要知道，奥兄可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大富豪，是全球万千女性的梦中情人。
　　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是否足够优秀，一手二手并不重要。想明白这个道理，愈发觉得徐朝阳高明，他的建议既解决了厂里的麻烦，又帮了我的大忙。
　　这样一来，原先设想的规模就能实现，而且档次比设想的还要好。至于普通铣床和辅助设备，报废比较快，价钱也便宜，可以买国产的新机。只是。。
　　“我，没那么多钱。”我嗫嚅道。
　　“老弟，凭咱俩的关系，凭你和迎春的关系，钱还是问题吗？”徐朝阳拍拍我的肩，大咧咧地说，“分期付款，先象征性地给一点，剩下的钱赚到了再给，赚不到就不给了。隔着太平洋，迎春还能找你要吗？”
　　我豁然开朗。同时为自己思维的僵化、人际关系的疏离感到羞愧。自从徐姐说“给一个满意的交待”，我就以为是金钱上的补偿，从没做他想。其实，自己早该就创业找徐姐探讨各种可能性，寻求她的帮助。眼看要当老板了，却没有一点积极主动的精神和投机钻营的手段，情何以堪！
　　自省过后，也在心里嘀咕徐朝阳是否话里有话。“凭咱俩的关系”，这个不用说，校友关系肯定比一般的朋友关系深刻；“凭你和迎春的关系”是什么意思？不就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不就雇佣关系吗，难道还有别的关系？难道他知道我和徐迎春那一晚发生了关系？
　　转而又想，不可能！这种事情谁会张扬，哪怕对自己的亲哥。
　　徐朝阳见我面有异色，说：“老弟，你要不同意，我就给迎春说；你要同意，具体情况她会和你再谈。”
　　我抑制住心中的喜悦，尽量平静地说：“我同意。”
　　“迎春告诉我，罗占强也会挑一些设备，她的意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你要抓紧一些。”
　　我点点头。看来得马上寻找厂房了。
　　吃过饭下山，徐朝阳坚持张军一个人送他去机场，让我们去星光大道玩，去中环购物。大家在会展中心前合了影，然后道别。
　　李雪和徐朝阳拥抱，笑着说：“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都去接你。”
　　这是梁实秋的话。我向来对文采熠熠、口吐莲花的女人有好感，此刻，李雪的背影在我眼里愈加动人。
　　徐朝阳松开手，端详着她：“明年夏天，我在温哥华接你。”
　　李雪已经答应他，明年暑假去加拿大看他，顺便旅行。
　　我和徐朝阳拥抱：“哥们儿，一路平安！我要说的，她都说了。”
　　他拍拍我的后背：“老弟，加油！”
　　徐迎春没动，只笑眯眯地望着哥哥。
　　徐朝阳和张军冲大家挥挥手，上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