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过去、未来未可知(文)

无笙猛然间惊醒，她浑身都被汗渍浸湿了。就在刚刚，她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梦里依旧是那扇熟悉的古老的门，依旧一片漆黑，门里面的呼喊声更加急迫的清晰了，自从她修炼《毒天魔功》之后，这个令无笙感到恐惧的梦就时常伴随着她，她能感觉到门的背后有对于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她却无法推开，无笙痛苦的抱着头，泪水流满了她的整个面颊，她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的无助，在梦里，她就是一个脆弱的小女孩，什么都做不了。
无笙用手轻轻抚着右手臂上依旧清晰的纹印，“玉雪辰，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到底还要撑多久呢？”这个时候，她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玉雪辰，她想象着玉雪辰还能像上次那样从天而降来拯救她，可是，她知道，玉雪辰现在来不了，她只能耐心等待。
无笙已经彻底没有了睡意，她随手披上一件外衣，站在窗前，她回想起小时候和白金在一起的快乐时光，那是自己两世以来最幸福的日子。后来，龙释天的到来打乱了这一切，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轻易跟随龙释天离开呢？她已经找不到了答案，甚至此时她才惊觉，自己和龙释天在一起的所有画面都已模糊不清，自己已经不记得他的样子了，虽然今天才刚刚见过面，可是无笙真的已经记不起他的样子了，为什么会这样？还是说？
无笙呆住了，她的脑海里，姬良、姬竞乾、觉言、陆浩世、果子、虫子、天使二十四骑卫……自己所有熟悉的人的脸都开始模糊起来，她努力甩着脑袋，想让自己清醒，可是，她无法阻挡那些人的消失，他们的样子，无笙都记不得了，脑海中唯一清晰的一个身影……是玉雪辰。
无笙充满恐惧的施展开精神力，可是，带给她的只是更加残酷的事实，她所感知到的物还是原本的样子，可是，所有的人都变成了一团白蒙蒙的光团，她无法分辨出他们谁是谁。无笙纵身飞出窗外，她站在房顶上，将自己的精神力施展到极限，脑海中所呈现的，是数不尽的光团，她就像身处无限宇宙，周围数之不尽的星体包围着她。冷，这是无笙此刻唯一的感觉，她忽然觉得老天是在跟她开玩笑，失去了光明，但是她还可以感知身边的一切，哪怕自己的世界里只有黑与白两种颜色，可是现在，所有人在她的脑海中都是一样的，她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她不知道到最后，她的世界，是不是会只剩下黑暗。
无笙突然转身“谁？”
姬竞乾皱着眉，眼前的无笙并没有改变容貌，身上的外衣狼狈的掉落在脚下，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脸上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惊恐神色“小烟，是我……”他不知道无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刚刚他只是感觉到房顶有动静，才出来一探究竟。
无笙听到姬竞乾的声音，失魂落魄的转身，仰头对着缺了一角的月亮，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佛这样，她就可以看清楚月亮的样子，“姬竞乾，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吗？”
姬竞乾一愣，“不，今晚的月亮虽然只有一半，但是，很亮。”
无笙知道，她已经接近真正的黑暗了，因为此时，姬竞乾就在她的身边，但是她却只能感到他沉稳的呼吸，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无笙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世界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中，而且，除了玉雪辰，她不记得所有人的样子，只是知道有那么一些人，曾经和自己一起经历过很多，无笙觉得自己之前好像一直处在梦里，而现在，梦醒了，那些人的样子就都消失了。
“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我以为，哪怕我真的瞎了，我也会和以前一样，毫不在乎，可是，为什么？当我真的失去了对外界的所有感应，我却这么难过呢？”
“小烟，你什么意思？”姬竞乾有些糊涂。
“知道吗？就在昨天，我还可以感知到外界的一切，我还可以知道你们所有人的样子，但是现在，我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们的样子，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已经感觉不到了……”无笙已经平静了下来。
姬竞乾震惊的看着无笙，他没想到无笙之前竟然能看到他们，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又不行了呢？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小烟，你……”
“你想说什么？”
“你说你不记得小时候的事，甚至说你不是小烟的时候我就在怀疑了，有一次，我偶然发现了一件事，大爷爷，也就是你的亲爷爷，他已经快一百岁了，可是，他却看上了一个很是美丽的女子，据说那女子长得很像他已逝多年的妻子，也就是你的奶奶，可是人家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又怎么会跟大爷爷年纪那么大的人在一起呢？如大家所想的那样，起初，那女子根本不理会大爷爷，可是，不久之后，那女子被大爷爷带了回来，可是她却谁都不认识，眼里只有大爷爷，她说，是大爷爷救了她，她要一辈子跟着大爷爷……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那女子会有那么大的变化呢？现在，我想……”
“你是想说，那老家伙是不是从小就对我做了和那女子一样的事，导致我忘记了所有事？”无笙想到姬竞乾口中的‘自己’，竟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真的被篡改过了，毕竟，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她就那么一点点失去了姬竞乾他们的样子。
姬竞乾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事实到底是怎样的，但是我觉得这件事绝不简单。”
“你给我说说以前的我吧。”无笙就那么直接坐在了房顶上，姬竞乾脱下外套盖在无笙身上，坐在了无笙身旁。
“你啊，你出生的时候，我才不到十岁，那天下着瓢泼大雨，我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姬家前所未有的混乱，我还好奇的跑到你家院子里看，可是，我被母亲发现后，强行带回了家，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天，你出生的时候竟然没有丝毫哭喊，最重要的是，你是自己从娘胎里爬出来的，你的出生顺利的令人恐惧，因为大伯母（无笙的母亲）没有流一滴血，就连脐带，都是断开的，后来，大爷爷将你抱走了，只有一个月，你再次出现的时候竟然就会说话了，呵呵，你三个月大的时候已经能跑能跳了，还记得母亲曾经告诫我们，不能跟你玩，大家都说你是个怪物，就连大伯和大伯母，还有带你回来的大爷爷，他们都恐惧你的存在，为什么说恐惧呢？是因为，每次你从他们身旁经过的时候，我都看到他们身体的小幅度颤抖，虽然他们极力忍耐，但是我知道他们是怕你的，也正是因为那样，当时有些叛逆心理的我才会注意到你，并且不顾别人的眼光，和你一起玩耍，我找我的侍卫假扮成我的样子跟你玩，可是他很怕，或许就是因为那样，你才会识破了我吧。”姬竞乾眼里满是温柔“我当时就躲在你们身后的树后，你看到兴华（姬竞乾的侍卫，也就是现在假的姬竞乾）的时候，当时只有不到一岁的你，开口就一副大人的口气‘还是叫你的主人出来吧，怕得要死，还硬撑。’我当时真的没忍住，一下就笑了，你能想象一个不到一岁的娃娃，对着比她大十岁的人用那种教训孩子的口气说话吗？呵呵，你当时嘟起可爱的娃娃脸，生气道‘你就一个小白脸，笑什么？很好笑吗？’我当时真的很生气，正准备跟你理论，可是你转眼就变了一副样子，现在想来，还真是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呢，你骗我说吃泥鳅能够成健康的肤色，我真的就那么相信了，还兴冲冲的跑去抓了一晚泥鳅。”姬竞乾笑得很好看，可是无笙这次是真的看不到了，恍惚间，她好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娃娃，笑着对一个俊美的少年道“想变黑的话，吃泥鳅才可以哦。”
无笙心头一震，她确信刚刚的不是幻觉，那是？难道真的是她忘记了什么？
姬竞乾并没有发现无笙的异样，“你虽然骗了我，可是后来我们却成了最好的朋友，你是那么聪明，仿佛什么都懂，根本就不像个几岁的娃娃，任何针对你的阴谋，你都能轻易化解，可是你却一直默默忍受着旁人对你的欺凌，从来不计较什么，我还知道，你其实和姬良的关系很好，你一直在保护他，把他当做最亲的人，直至你五岁的时候，”姬竞乾变得有些惆怅“有一天，我听说姬良受了重伤，我想你一定很着急，赶忙跑去找你，可是你却被监禁了，他们说你是什么毒体，你无法控制自己，甚至还差点杀了姬良，我不相信你会那么做，可是没有人相信我的话……”姬竞乾有些自责。“我偷偷瞒过众人，跑到关押你的后山去找你，你只对我说，让我从此以后不要再提起你，让我帮你照顾好姬良……我问你，姬良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你说是，但是，有人操控了你，你的毒不受控制了，你告诉我，要我不要相信姬家人，让我保护好自己，你还有什么没有说完，大爷爷却来了，我赶紧离开，那一次，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
听着姬竞乾的话，无笙感觉到他口中的‘爷爷’很有问题，如果自己是从一出生便被拿走毒珠的话，那么就不可能会平安无事的活到五岁，然而，她是五岁才出的事，也就是说，自己是五岁的时候被取走了毒珠，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忘记之前的一切，以为自己是在‘姬幻烟’死后才附身在她身上的呢？如果自己是从婴儿状态就已经穿越到了这个世界的话，那个对姬良念念不忘的‘姬幻烟’的灵魂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事情越来越乱，无笙感觉到这个世界到处充满了阴谋，五岁之前的那个孩子，如果真的是自己的话，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姬家，无笙越发感觉到姬家是一个关键的地方，自己必须去一趟。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都早早的起床了，无笙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只不过众人都发现，无笙走路的时候都有些小心翼翼，以前能够感知到外物的时候，她做任何事都没有后顾之忧，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不习惯，人，还是那些人，可是她却再也感知不到了。
“觉言今天我们去拍卖行看看。”无笙并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自己变了，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
昨晚，她回去之后，拿出《毒天魔功》，伸手摸索着上面的信息，《毒天魔功》第四层只有十六个字：纳于己身，施与彼身；此身不破，万法不侵。
无笙不懂，要将什么纳于己身？毒的话，自己早就纳于己身了啊。无笙无奈，她陷入了困境，停滞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