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易小川的故事

　　晚上，驿馆的炭火边，姬良告诉吕素他打听来的消息，向吕素还原了易小川离开咸阳后的经历。
　　姬良：“那易小川跟着徭役的队伍，一路被押解北上，途中一个小伙子不堪旅途颠簸，病倒了。负责押解的庞副将为了不让这人拖累队伍前进的速度，就把他丢在了路边，任其自生自灭。
　　同样筋疲力尽的小川却不忍看着一个年轻生命就这样死去，非要带那小伙子一起走。庞副将挥起皮鞭抽打小川，试图阻止他。那庞副将坚信一条简单原则“不要让将死之人拖累了活人。”他认为自己是在做好事，是为了不让小川被拖垮送命。
　　吕素插嘴：“小川就是心好！”
　　姬良：“嗯……嗯……那易……小川却不领情，一意孤行硬是背着那半死的小伙子前进，结果彻底惹怒了庞副将，两人从此结下了梁子。”
　　吕素惊道：“那可怎么办？”
　　姬良：“别急，我接着讲，他们历经艰辛，小川终于和那小伙子一起活着到了长城工地。”
　　吕素用手轻拍胸口：“哦，那就好了……”
　　姬良点点头：“放饭的时候，庞副将因为那个半死的小伙子身板弱、干活少，便扣了他的口粮。小川就把自己的口粮分给了那小伙子。庞副将发现那小伙子在吃东西，立刻甩起鞭子就抽他，把小伙子打得哭爹喊娘。忍无可忍的小川抓住鞭子和庞副将争吵起来……”
　　“啊！”吕素吓得用手捂住了小嘴。
　　姬良：“嗯，后来他们两人约定摔跤比武。从比武一开始，庞副将就根本没有将营养不良的小川放在眼里，谁知道两人交手的第一回合，小川就闪电般把他撂倒在地。庞副将气得哇哇暴叫，跳起来，使出十二分的力气猛扑过去，却又被小川四两拨千斤，再次摔倒在地。第三回合庞副将不敢掉以轻心了，加强了防守，却还是很快就被放倒……”
　　吕素：“嗯！小川的武功可高了，他两次打跑坏人救了我。”
　　吕素傻傻的笑着，仿佛回到那和易小川在一起的日子。姬良只好停下来，无奈的注视着吕素，见她没反应，就用手在吕素眼前一晃。
　　吕素反应过来忙说：“哦……小山哥哥你接着讲，我不插嘴了。”然后不好意思似的低下了头，手指轻轻绕动着裙角。
　　姬良忍不住笑了：“那我接着说啊！就在大家都担心庞副将会给小川小鞋穿……”
　　吕素猛然一惊抬头问：“小鞋！是上刑吗？”
　　姬良汗！摇摇头：“穿小鞋就是，嗯，嗯……就是背地里打击报复行为或是利用权势让人难堪的做法。”
　　吕素松了口气：“原来不是上刑”她又紧张的问：“那后来呢？庞副将有没有报复他，小川现在人在哪？”
　　姬良终于没好气的说：“后来给就你打断了，没了。”说着作出假装要起身的样子
　　吕素忙拉住姬良的衣袖软言相求：“小山哥哥，素素错了！真的错了！你接着往下讲吧。”
　　姬良把头一偏：“不讲了！”接着就感到袖子一松，姬良转头望去只见吕素撅着嘴低头不语，一副要哭的样子，吕素正好抬眼望来。女孩眼中噙着泪花，一副娇柔委屈的模样，姬良看了不觉感到万分心痛，连忙坐下柔声安慰：“好素素，别哭，别哭。哥逗你的。我接着讲，接着讲。”
　　吕素擦擦眼睛：“对不起，小山哥哥我一听到小川的消息就……就有些情不自禁了。”
　　姬良点点头，心中却有些泛酸：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有个女孩像素素这样的关心我就好了。
　　姬良说：“我接着讲啊，你别再打岔了。接下去真的很关键！”
　　吕素咬住嘴唇用力的点点头。
　　姬良：“呃，我讲到哪了？”
　　吕素着急的‘呜呜’了几声，却不敢开口，姬良乐了：“小川打倒了庞副将，没想到庞副将却佩服有胆量、有功夫的汉子。他要免了小川的徭役，改到他帐下做个教官。”
　　吕素彻底放心了，原来小川从军了，就不用受徭役的苦了，只是怎么也没个信来呢？是不是自己离家出走了，信送到沛县了。
　　吕素正胡思乱想中就听姬良接着说：“不料小川断然拒绝了庞副将的邀约，说他只知道救人，不知道怎么杀人，给他刀他也不会用，他还是要做他的徭役。”
　　吕素迷茫的抬起头看着姬良，她不明白小川为什么这样选择。如果小川当了教官那些徭役不就有人照顾了吗？那姬良看了吕素一眼：“我也不知道，也许小川认为这样做更适合他吧，不管怎样，庞副将下令解除了小川的脚镣。给了小川一定程度上的自由。就是说小川当了徭役头！”
　　姬良停了一下，板起脸对吕素说：“素素，下面我要告诉你的事是很……很，嗯很……”姬良一时找不到一个适合的形容词。“总之，你要好好的听着。这对你很重要！”
　　吕素见姬良一脸严肃，就也认真的点点头。
　　姬良小声说：“后来有天晚上，一只匈奴的军队袭击了工地，秦军猝不及防，长城也没修好，庞副将带着少数士兵反抗，却是无济于事，匈奴的大队骑兵突破了秦军步兵仓促建立的防线。好在百十名秦军沿着没修完的城墙建立了一道防线抵挡住了匈奴大军。长城外宿营的徭役们都想逃命，怎奈全都被脚镣牵制，几十个人串成一串，无法逃跑。掌管钥匙的军士哪里还管他们，只顾自己逃命。无法逃跑的徭役只能任人宰割。
　　小川是唯一自由的徭役，他本可以逃走，但见到徭役和老弱妇孺被杀被抓，他怎能坐视不管？于是，他打翻了一个逃跑的军士，夺过钥匙，返身回来打开了徭役们的脚镣，让他去打开别人脚镣，而自己为他们挡住敌军。关键时刻庞福将也带领几个士兵杀到。小川和庞副将并肩作战，可惜最终寡不敌众……”
　　吕素忍不住一把拉住姬良的手颤声道：“小川怎么了！他不会……不会……”话没说完几欲昏倒。姬良连忙扶住吕素，他感到吕素柔小的娇躯整个在颤抖着，吕素不停的摇动着脑袋，反复说：“不会的，不会的，小川！小川不会有事的！”
　　姬良忙说：“别急，素素，别急，小川他应该没事，没事的。看着我，看着我！”吕素听了姬良的话恢复了些神志，她转头盯着姬良的眼睛，感到姬良的目光中充满的关怀和爱怜，姬良一子一句的说：“易小川没事！他没事！”
　　吕素机械的重复：“他没事！”呼吸慢慢的平缓下来。
　　姬良点点头扶吕素坐好：“几个躲在长城上的徭役看到，庞副将在搏斗中被刺伤，小川及时杀到，踢翻敌兵，背起庞副将就逃，眼看就要逃入长城，一个匈奴骑兵追来，挥起木棒将小川砸倒。几个匈奴人将他们两个扔上马背，又抓上城外的没死的徭役们往北撤走了！”
　　吕素想到小川生死未卜，立刻呜咽起来。
　　姬良安慰了几句等吕素基本控制住了情绪就接着说：“素素，好消息是小川没死，没死！明白吗！”
　　“没死，可他被匈奴人打倒了啊！”
　　“匈奴人只要活口当……当奴隶。所以他没死！一定没死！”
　　“那……那……我们怎么办？”
　　“没死，就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我也在想。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再托人求匈奴的酋长赎回小川好吗。”姬良说的是中国政府阿富汗那旮旯解救人质的通常法则。
　　“我要去找他！”吕素擦干了泪坚定的说。
　　“可是坏消息是，匈奴是大秦的敌人，且远在北方好几百里的地方，要找到他们可不容易。”姬良看着吕素脸上未干的泪痕。
　　“素素一定要找到小川！”
　　“要走很远的。”
　　“素素要去。”
　　“没有马车可坐了。”
　　“素素可以走！”
　　“匈奴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野兽！”
　　吕素咬咬牙：“素素不怕！”
　　“那我陪你去！”
　　“小山哥哥，你……你没有必要陪我的……你……也该回去了。”吕素小声说语气却不甚坚决。
　　姬良点点头微微一笑：“话是这么说。但是呢，一来、我很闲也没什么事，正好去转转；二来、北方我也好久没去过了；三者、我答应过高要要带你找到易小川，还没找到怎么就回去呢？还有……”姬良见吕素正欲开口忙说“还有，我是你的债主，你还差我20个子呢。”
　　听到这里吕素噗嗤一声笑了：“哪有啊！”
　　姬良笑道：“上次讲故事的钱可没给我呢！”
　　吕素也笑了。
　　不待吕素开口姬良就起身说：“你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要准备一下，还要得到这里都尉的许可我们才能出境。”
　　吕素在姬良身后问：“小山哥哥，谢谢你！”
　　姬良止步转头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在耳边摇了摇：“不客气！”便转身走了，其实他隐瞒了内心深处陪吕素去匈奴的真正的理由：为了吕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