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時間不夠

　　才人一頭闖進帳篷中，根據路上士兵的說詞，懷特剛剛才從前線偵查回來，於是才人直接衝回懷特專用帳篷中。
　　眼前的懷特，依然是那副灰白色衣裝，依然是臉上帶著個面具，依舊是風輕雲淡的態度。不論從哪方面來看，都難以想像他才剛從前線偵查回來。
　　『有甚麼事嗎？』
　　隨手沾了點之前士兵所端來的洗臉水，懷特在桌上隨意寫著。
　　懷特先是看著激動中的才人，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右手狠狠地往才人額頭上彈了下去。接著將兩張椅子拉過來，示意跌坐在地的才人坐下。
　　『先給我冷靜下來，你知道平均每年因為情緒激動，導致聽不進人話與解釋，因而造成誤會與悲劇的意外有多少嗎？』
　　摀著明顯腫起來的額頭，才人眼眶含淚地坐在椅子上，準備聽懷特的解釋。
　　『忘了。』
　　才人用著表情看著懷特。
　　『至少你現在冷靜下來了。』
　　懷特從旁拿出一張羊皮紙來，開始在上面繪畫著桑斯戈達城的兵力分布圖以及軍事設施位置。另一隻手則是拿出寫字板與粉筆，開始對才人簡單說明事發經過。為了讓才人安心，懷特特地說明了尼歐當時的計畫以及背後目的。
　　『……如此這番，除了格魯貝魯重傷但無生命危險以外，無人死亡。』
　　鬆了口氣的才人，癱坐在椅子上。
　　『那麼是誰跟你說魔法學院遭襲？看你如此著急，想必對方是說人員傷亡慘重吧？』
　　『這點才人你倒是誤會了，襲擊事件跟登陸戰是同一天發生的事，事情發生還不到一個禮拜，距離下次阿爾比昂大陸靠近托里斯汀，根據曆法，最少還要過兩個禮拜。除了特地去關注某地方消息以外，托里斯汀那邊的消息短時間內是不會傳過來的，尤其是結果為無人死亡情況。』
　　雙月交會之日，正是阿爾比昂大陸最接近托里斯汀的時候，而在哈爾凱尼亞大陸上，一年只會有十五次的雙月交會。反過來說，若是要以最省風石的方法來到阿爾比昂大陸，一年只有十五次的機會。
　　然而，這十五次的雙月交會，彼此相距的時間卻有長有短，有短至兩個禮拜；亦有長至兩個月。對於同樣一年十二個月，但卻有三百八十四天的哈爾凱尼亞來說，雙月的交會是難以作為時間計算的。
　　『我不否認軍方得知後可能會隱瞞消息，但是連他們都還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怪罪他們，這也著實冤枉了他們。至於我會這麼早就知道，是因為──』
　　懷特握著粉筆的手突然停下，隨後用一種無精打采的字跡寫著。
　　『尼歐他在我戰鬥時，第一時間內給我做『實況轉播』，所以我才能知道這麼詳細。』
　　『對。』
　　兩人同時嘆了口氣。
　　才人心有餘悸地說著。
　　若是在跟人戰鬥時還要受承受尼歐那種自說自話，並且挾帶著無厘頭詞句的話語騷擾，一旦分心，下場不管怎麼想，才人都覺得很恐怖。
　　『對了，跟才人你說魔法學院受襲這消息的人，是不是加爾瑪尼亞的阿道夫．瑞德賀？』
　　『因為他很早就懷疑，我跟尼歐是同一個人。』
　　才人不解地說著。
　　『尼歐目前人在魔法學院，露易絲是魔法學院的學生，這兩點只要稍微有心調查就能得知道。之前也說過了，除了特意去調查，與我這種有特殊管道之外，正常人這時候是不可能得知托里斯汀的消息。尤其……還是事情的詳細經過。』
　　才人露出震驚表情地說：
　　『沒錯，他現在應該更確定了我跟尼歐是同一人這事。』懷特繼續說明著：『雖然才人你現在跟露易絲在身分上，都隸屬於我的管理下，但才人你對軍隊與政治的了解上，明顯不如露易絲這大家族之女。』
　　『明明露易絲才是魔法學院的學生，但是發生了這種事，但阿道夫卻不先去跟露易絲說，而是告訴才人你。是因為他明白露易絲一定知道，托里斯汀的訊息不可能這麼快傳來。若是阿道夫真跟露易絲說，魔法學院遭到襲擊，露易絲應該會馬上反問他，這襲擊事情是甚麼時候發生，以及阿道夫是怎麼得知的。』
　　聽到這裡，才人也稍微懂了懷特究竟在說甚麼，忍不住握拳起來。
　　『反應不錯。』
　　才人轉身欲走，準備去找阿道夫算帳，卻被懷特一掌拍住肩膀，示意坐下。
　　『才人你打算去找質問阿道夫沒錯吧，那麼……才人你覺得你能夠瞞得過阿道夫嗎？才人你覺得阿道夫會不會猜到你的行為？才人你覺得阿道夫會讓你有揍他的機會嗎？』
　　懷特一連三個問題，直接問住了才人。
　　才人一時間被問倒，回答不能。
　　『都沒辦法的話其實也沒關係。』
　　懷特一句話，立刻讓才人臉上黑線飄過。
　　『因為我叫住才人你的原因，是想請才人你幫我傳話：魔法學院內無人死亡，還請安心。』
　　稍稍冷靜下來的才人，疑惑地說著。
　　『因為我們手上有『人質』，那人的安危，才是阿道夫選擇從才人你身上下手的關鍵。』
　　『……人質，是尼歐的說法，被當成人質的那人並沒有體認到自己已經身為人質這點。但同時尼歐也在保護著那人，並幫著阿道夫一同隱瞞那人身分。這就是為什麼阿道夫不親自來找我的緣故──他不希望他跟那人質之間的關係被他人發現。』
　　看著懷特的解釋，才人腦海裡突然冒出一人身影。
　　『就是她。』
　　才人搔著頭無奈地說著，可隨即想起一件事情來：
　　懷特雙手停下，像是在考慮些甚麼。
　　隨後懷特緩緩寫道，而另一隻手依然持續畫著桑斯戈達城的情報圖。
　　『這件事告訴才人你應該沒關係，尼歐他在解決完襲擊事件後，說要去處理某件事情。但是在五日前的戰爭中，在將近中午的時候，我跟尼歐之間的聯繫，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幾天我一直想辦法聯繫他，但始終沒有回應。』
　　『而且我能感覺到，尼歐他一定是出事了。』
　　才人半信半疑地開啟自己與尼歐的心電感應，試探地問著。
　　〝尼歐，你在嗎？〞
　　〝…………耶？你是才人嗎？〞
　　懷特畫著情報圖的手猛然一偏，一道長長地墨水筆跡橫貫了整張圖，但懷特絲毫沒有對於自己毀掉情報圖這件事而感到懊惱。
　　『才人你怎麼可能聯絡的到尼歐？！連我都無法聯繫上了！！你確定你連絡到的是尼歐！？』
　　『好，那幫我問那人：我是怎麼從他身體中分離的？』
　　〝尼歐，懷特是怎麼從你身體中分離的？〞
　　〝等等，為什麼才人你現在還有辦法用心電感應連絡到我啊？！〞
　　〝尼歐你慢半拍了，而且問題跟懷特一模一樣啊……〞
　　〝甚麼意──喔，剛剛那問題是懷特要你轉達的吧，才人幫我這樣回答他：火宅佛獄的貪邪扶木很好啃。〞
　　才人用著不怎麼正確的語調說著。
　　『很好，是尼歐沒錯。』懷特聽見這詭異的答案，完全沒有疑惑地相信了才人的說法。
　　〝……原來如此，才人你現在跟懷特，是在阿爾比昂的羅賽斯港口對吧？〞另一方面，尼歐也像是明白了什麼般說道。
　　〝尼歐你怎麼知道的？〞
　　〝那聯合軍之後……畫是？〞
　　〝我記得是攻佔桑斯戈達城，詳情我不太清楚啦。〞
　　〝……該死，光復運動他……守城戰對吧……〞
　　〝尼歐？你再說一次，我剛剛沒聽清楚！〞
　　〝收訊真爛……沒基地台…………言之……幫我……特還有三個女兒……時間內應……回不去…………不用擔心……〞
　　〝尼歐？尼歐！〞
　　才人喊了數次，尼歐都沒有回應，只好無奈地跟懷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