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06

　　“大哥，你怎么变成石块了？你还认得我吗？我是你马兄弟啊。咱们一起捉住的朱二朱兄弟。咱们一起和张铭义打过架的。你怎么不说话了呢？是不是又和俊明小兄弟吵架了？他年纪小，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俊明？陈俊明！”说着他一扭头，在欧阳道左边的正是陈俊明的墓碑。虽然他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但是马凤池念在以往交情的份上，还是将他埋在了这里，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墓碑小得多，而且完全按照陈俊明生前的要求写了几个字：“罪人陈俊明在此忏悔之墓。”按理说，这一切都不合时宜，然而本着死者为大的风俗，马凤池还是满足了他这个遗愿，并且承诺将来有一天会将他的坟墓迁到他父亲那里。如今，马凤池得了离魂症，只好将这一切暂时搁下，等他恢复过来再说。“小兄弟，你也在这里！好啊，你们都在这里，竟然不叫上我。你还跟着我大哥吗？我大哥对你怎么样？你要好好听我大哥的话，知道吗？嗯，我大哥呢？怎么没有我大哥的坟呢？”说着他突然间站起来往四周跑去。“把他拦住！”徐长和叫了一声，长叹道：“唉，真没想到李家村村长，竟然落得个如此下场！”再看马凤池，已经被几个人拦住。他突然挣脱他们，来到这几个墓碑后面。他全身颤抖，脸色苍白，惊恐地看着这几个家丁：“大哥，救救我，救救我。他们要抓我，他们要抓我。”“少爷，我们不抓你！”几个家丁说着就要过来。“你们别过来，别过来。”说着他突然间抱住欧阳道的墓碑：“大哥，你保护我，你保护我啊。我怕，我怕！”说着他紧紧地搂着欧阳道的墓碑，头猛然往墓碑上碰去，一时间，血流满面。此时，倾盆大雨骤然而至，狂风骤起，刮得众人东倒西歪，让人感觉到沉重的窒息。
　　“够了够了够了！”陈媛媛再也看不下去。她猛然冲了过去：“大哥！”说着过去抱住他：“你是马凤池，你是李家村村长。你是马家第四代村长。你知道吗？你还记得吗？”看着他脸上血流满面而又瞬间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她又痛又急，摇晃着他。“大哥，你醒醒啊！我求你了！天啊，你睁开眼吧。谁来救救我丈夫啊！”说着陈媛媛抱住马凤池嚎啕大哭！此时一声响雷，天地为之变色，草木为之含悲。马凤池却似乎被她疯狂的举动所吓怕，紧紧抱住欧阳道的墓碑不松手，死命地喊道：“大哥，救救我啊。大哥，你快出来救救我啊！”声音撕肝裂肺，让人闻之痛心。陈媛媛看着他这样子，突然间冷静下来：“大哥，不管你将来成为什么样子，媛媛始终陪在你身边。你要饭，我为你乞讨；你生病，我为你端药；你以后永远这样，我永远在你身边照顾你。”陈媛媛泪水涟涟。马凤池没想到她突然间变得这么安静，怯怯地看着她：“那、那以后你别对我这么凶了好吗？”陈媛媛凄然一笑，摇摇头：“以后我永远不会对你这么凶了！你放心吧！以后我是你母亲、你姐姐、你妻子、你妹妹、你女儿。只要我们不分开，怎么样都行。”“好啊！”马凤池高兴地拍着手，突然他皱着眉头说道：“以后你还是我王姨！我爹说了，王姨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陈媛媛听他说过马振飞与王云凤之间的故事。她点点头：“是，以后我是你王姨！”说着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只要你能开心，我就是她们，永远是她们，而不是我——陈媛媛！”说着她双眼一闭，泪水流出来。为了马凤池，她宁可失去自我，宁可忘记自己是谁，目的只有一个——让马凤池开心、快乐。
　　“来呀！”徐长和站在雨中看着他们。“徐管家，您有何吩咐？”家丁赶紧过来。“把欧阳道、陈俊明的坟墓都给我扒开！”徐长和语气冰冷。“啊，这、这——”家丁吓了一跳。他们知道：这坟墓可不是别的，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万万不能挪动的。不然，掘墓之罪可以定为死罪。“管家，俗话说：“死者为大。”这、这——”家丁实在为难。“死者重要这是活人重要？现在马村长这么大个活人眼看着就不行了。还在乎这些吗？你们给我挖，出了事儿，我担着！”家丁们点点头：“其他的要不要挖了？”“算了，余少斌和朱二死得早一些，先挖这两个吧。欧阳道与朱二的事儿最近才发生，也正是因为他们，马少爷才变成这个样子。”徐长和对他们解释。“既然管家发话，而且出了事情他担着，那咱们还怕什么？”家丁们想着，就过去准备挖坟。陈媛媛正在和马凤池相互搀扶着起来，突然看到他们一个个拿着铁锹往这边走来。陈媛媛大吃一惊，赶紧拉着马凤池过来：“你们干什么？”“小姐，管家说的。他说可能是对姑爷的刺激不够，所以要把这坟墓打开。”家丁们解释。“你们这是胡闹！死者为大，难道你们不懂吗？”陈媛媛大怒。“我们和管家也这么说了。他说有事儿他担着。”陈媛媛转身就往徐长和走去。“徐叔叔，你这是干什么？”陈媛媛怒问。“小姐，老奴这是不得已而为之。”说着他一指远处痴痴呆呆的马凤池：“你看看姑爷现在这个样子？您忍心吗？大夫说了，必须找刺激的东西来刺激他。小姐您想：是什么让他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还不是因为欧阳道和陈俊明吗？如今，为了这大活人，咱们委屈一下死者，又有什么不可？”说着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也知道，这挖坟掘墓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可您想过没有？这大罪只要一会儿就完成了，最后大不了掉脑袋而已。可他、他还年轻啊。难道你忍心让他一辈子这样吗？欧阳道是好人，陈俊明临死前也知道悔改了。如果他们泉下有知，难道就忍心看着他们的好兄弟为了他们而疯一辈子吗？”徐长和说得理直气壮、义正词严。陈媛媛哑口无言。“为今之计，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小姐，趁着马少爷对这件事的印象还深刻，必须马上进行。否则，时间长了，这刺激可就慢慢失效了啊。老奴求你了！”徐长和说着跪倒就要磕头。陈媛媛赶紧扶起他：“徐叔叔您赶紧起来。我错怪你了。既然如此，我答应就是！”徐长和大喜，赶紧站起来一挥手：“开挖！”家丁们立即开始动手。这两座坟本来就是新坟，土壤松软，如今再加上这大雨冲刷，就更显得绵软。“徐叔叔，您来的时候就想到这一点了？”陈媛媛看着家丁们手里的铁锹。徐长和点点头：“为了老爷，为了小姐，徐长和哪怕做这挖坟掘墓的小人都在做不惜。”“徐叔叔，如果这件事官府怪罪下来，我陈媛媛一人承担。”“小姐，这可不行。”徐长和赶紧纠正。“我虽为女流之辈，可也不能丢了陈家的脸面。”陈媛媛说着哀伤地看了一眼马凤池：“只要大哥真能醒过来，大不了豁上我这条命！”言语悲伤，挚诚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