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兄弟联手斗魔头;富国三骗张铭义05

　　张铭义看着这信件的内容，不自觉的头皮发麻，脖颈和双颊大汗涔涔。“这要是被总督大人看到，别说把我杀了，得把我剐了！当然，他未必能抓得住我，更不会知道我有多大势力，只是有件事可以确定：自己以后可又要过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了。现在这样出入前呼后拥，每天锦衣玉食的神仙日子可就再也没有了！”他看完信件，并没有把信放下，而是保持原来的姿势，头脑却心思电转：“这小子显然看过这封信了，而且还相信了这里面的内容。他今天这个态度表明了和我干到底。关键是我该不该相信他呢？是了，如果他有心陷害我，只要将这封信暗中派人送到总督手里，我也不知道啊。看来他对我是真心的。可这巡抚大人的话——”张铭义一想到巡抚，突然间想到这封信的来源。他大吃一惊：“莫非自己上了郑富国的当？他是故意用那个老头蒙骗自己？”想到这里，他咬牙切齿，心里恨透了郑富国。“来呀！”张铭义喊道。“小人在！”小三子赶紧过来。“赶紧派人沿途拦截一切去往省城的行人！”“是！”说着小三子退了出去。邹明豪大吃一惊：“这假知县果然了得。我后来才想到有人会出城。没想到他刚看完信就已经想到了！”说着他又惊又佩地看了张铭义一眼。只见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咬牙切齿，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胆颤心惊。过了好久，张铭义这才心情平静下来。他对着邹明豪笑了一下：“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邹明豪赶紧跪倒：“孩儿听从义父安排。不管义父将来何去何从，孩儿誓死追随到底？”说着他又把单刀拿过来双手捧着：“如果义父不相信，大可杀了孩儿！”张铭义站起来点点头笑着：“如今，你知道了我的一切，却还是对我忠心耿耿。唉——”他叹了口气仿佛在回忆过去：“我张铭义十五岁就开始偷盗，十七岁跟随张保仔张大人，十九岁就成为他手下第一猛将，后来跟着张大人降了大清。张大人死后，我去了京城，连上书房我都偷过，更何况是张铭义那小小的七品官？这么多年来老夫从来没有吃过亏，凭的是什么？”邹明豪刚想张口。张铭义已经接口道：“凭的除了自己的眼光、谋略以外，就是从来不相信人！”邹明豪内心一寒。“他们一旦知道我的身份，不是逃走，就是担惊受怕，唯唯诺诺，准备等我疏忽的时候拿我去领赏。所以张梧桐被我杀了；张柳琪也被我杀了。想我张铭义这一生，大风大浪经历过这么多，到头来，却没有一个可信赖的。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娶妻生子吗？”“孩儿不知！”邹明豪老老实实回答着，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其实我娶妻生子，不仅一次，而且得有七八次。如果他们现在都活着，大的比你还要大个五六岁，小的现在十五六了。你可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想必义父不想让他们再趟江湖这趟浑水，所以把他们带到一个平静的乡下了！”邹明豪自己猜测。张铭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淡淡说着：“你猜对了一半。我的确不想让他们走我的老路，所以我把他们送到老家去了！”“老家？”邹明豪一呆。张铭义冷笑一声，用脚尖轻轻点点地：“就是地下！”邹明豪这才恍然大悟，两眼一黑险些没晕过去。“别紧张，这是常有的事。做我们这一行，什么最重要？命最重要。除了命就是权力、金钱和女色。而女色只能玩玩，千万不能沉迷其中，否则可就成了累赘。记得第一次我被仇家认出来后，和他们火拼。最后他们绑架了我父母、兄弟、妻儿全家二十余口。他们让我自杀，否则就杀了他们。我当时被逼无奈，眼看就要自杀。幸亏当时张保仔张大人及时出手相救，将仇家杀了。你知道他救了我后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孩儿不知！”“他告诉我，做我们这一行，千万不能有累赘！听到这里，我拿刀在手迎向了我的全家人——”说到这里，张铭义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内心依然波澜起伏。“义父、你、你真能下得了手？”邹明豪全身颤抖，心中后悔至极，悔不该这么傻竟然自投罗网。“哼，那有什么？既然老天爷让我出现在这世上，就有我的用处。张大人是第一个这么做的；我是第二个，所以，我成了他的心腹。”邹明豪一时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张铭义看着他脸上又惊又怕又有些不忍的表情，心中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明豪，你走吧！念在你今晚能够自动来找我，并将此事告知与我的份上，我就破一次例！以后你想继续做守备，我们还是这个关系。如果你害怕，那你就躲得远远的。我想这也算是我生平做的唯一一次善事吧！我累了，不想再杀人了。累了，真的累了！”说着张铭义慢慢转过身往门口走去。他走出了书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和衣躺下。过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张铭义内心暗自冷笑，表面上却是故作惊讶地喊道：“谁？”“义父，是孩儿明豪！”“哦，是明豪啊，进来吧！”张铭义说着将被子放在枕头上，自己靠在后面开始闭目养神。邹明豪一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张铭义屋内一团漆黑，丝毫不见人影。“义父！”他轻声喊着。“哦，明豪，帮我点上灯，就在窗户旁边！”“是，义父”邹明豪摸黑来到窗子旁边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灯点亮。灯光刚亮，无形中，他看到桌上的匕首和两把手枪。邹明豪心中一动：“他竟然把防身武器放在了桌上！如果此时——”想到这里，他不由地看了张铭义一眼。张铭义正在闭目养神根本没有注意到他。邹明豪冷笑一声：“哼，想引诱我上钩？谁不知道你想来枪不离身的？”说着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的腰部。然而他腰部没枪；再看他的胸口和袖口，同样没有。“难道说他真地这么放心我？”邹明豪的内心又开始砰砰而跳，但是理智告诉他：事情似乎绝对没有这么顺利，良机不可能出现在此时。然而就在此时，他无意中看到他的右手尾指附近有一细线。这细线在灯光下的照耀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看起来这是金属丝。因为唯有金属丝才能这样。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邹明豪慢慢坐下。他边坐边偷眼沿着金属丝往上看去，之间这金属丝往上延伸，直接深入了屋中的横梁上。“这是什么东西？”邹明豪一愣，摸不清头脑。突然他心中一动，悄悄地站起身来往桌旁走去。张铭义的那尾指此时也逐渐地踏上了那根金属丝。原来这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底下。然而，让他大感意外的是邹明豪并没有伸手拿枪，不仅如此，反而拿起桌上的茶壶往自己茶杯里倒了杯茶水，只是在拿茶壶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碰了碰那枪。“他想干什么？”张铭义通过刚才邹明豪的举动认为他会对自己有所不利，结果却让他疑惑不解。他当然不知道邹明豪在借着倒茶之际，通过茶水的反射已经将横梁上的东西清清楚楚地反射在了茶水中。“哼，原来是把枪！”邹明豪心中豁亮，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又坐下来，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低首垂眉，显得规规矩矩！张铭义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老实。这又让他产生了错觉：“他、他这是做什么？”看着邹明豪老老实实的样子，张铭义知道自己不能继续伪装下去了。他只好睁开眼睛故意咳嗽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