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撕裂，穿刺

　　“有些东西，失去了便不能回来，无论你有什么能力也好，都不能回来了。”——空条承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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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你心爱的东西逝去，消失在了沉默的虚空里，你有什么样的感受呢？
　　像被针刺一样的心痛？还是宛如死去般的冰冷，木偶似的麻木？
　　当看到那潇洒的发丝，那完美的亮银消失在月光下的时候，知北一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是十六夜的大长腿太过完美了吗？
　　他打断了自己的无力玩笑，在不远处，那与十六夜同时消失的三角形光柱似乎在无声地述说着一个事实。
　　十六夜走了，或许永远不会回来。
　　知北猛然地回想起，这样相似的失去难道还少吗？他失去了天真的霁虹，失去了可怜的乐，失去善良的奏，还失去了正直的妹红。现在，他又失去了十六夜，那么，他又会在什么时候失去辉夜，或是失去紫，失去勇仪呢？
　　或许十六夜只是去到了未来，不是吗？知北的心中不可遏制地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但是，他又怎么能在现在知道未来呢？这终究只是一种可能，而现实向来无比冷酷。
　　“喂……又是这样吗？”嘴里低声地呢喃着，知北看着前方身形高大的月人。
　　狄阿波罗并没有露出胜利的笑容，他只是挽了一个剑花，将那把嗡鸣的光剑竖在了自己的身前，低沉的声音似乎流露出一丝哀伤：“十六夜，你无愧于月人的骄傲，我会在月都里为你敬上一杯送行酒的！永别了，一个像月光般清冷潇洒的女人！”
　　然后，那个男人转过了身，用剑指向了知北：“好了，现在到我们的战斗！”
　　知北面无表情，像是戴上了泥塑的面具，只有露出的一双眼睛，真切地表现着他无法控制的狂怒——黑色的瞳孔莫名地倒映出了斑斓的火焰，闪烁着的黑色裂纹飘舞着片片柔弱的叶片。
　　有的人说过：“失去意味着成长。”是啊！失去后才会知道拥有的宝贵，失去后才会体会到这份苦涩的后悔之情。也只有在失去之后，人才能变得更加冷酷无情、残忍狡诈，然后，更加强大！
　　知北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依然想说：
　　呵呵！放屁！
　　他宁愿不要成长，都不想要这份残忍的失去。
　　可惜，命运就是如此残酷，过去是这样的，现在也是这样的——他甚至没有时间去为他的失去而哭泣悲伤！
　　知北的灵魂疯狂的战栗着，一直以来的压抑和悲伤，冲破了强自维持的理智。
　　虽然心中知道，他得拖延时间才行，虽然心中明白，他必须要比谁都冷静！但是，现在，他现在的心，已经不是一句“我要努力变强”这样的话语就能轻易安抚的了！
　　在这一刻，知北忘了自己身为训练家的立场，也忘了前世日积月累的懦弱。热烈的情感像是爆发的超新星，跃动的灵魂耀斑遗忘了所谓的谨小慎微和循序渐进，大胆地冲进了三个石板的核心！
　　抓住法则，汲取力量！
　　可怕的细密裂纹瞬间布满了知北的灵魂，又在不知名的力量中被瞬间修复。
　　他在死亡一样的沉默中，享受着这种撕裂的剧痛。然后……
　　狂风席卷，在骤然爆发的耀眼火环中，消失了知北的身影。
　　“疯狂么？来的好！”狄阿波罗露出了冷笑，他的身影也同时消失在了虚空中。
　　剧烈的爆鸣声响彻了吵闹的战场，吸引了所有人鬼的目光。
　　两道模糊的身影在如刀的月影下宛如鬼魅。
　　闪烁的光剑与爆发的火焰碰撞，然后被汹涌的粒子撞至歪斜。深蓝的护罩与妖异的黑流纠缠不休，在一次次的重组与破碎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不够！知北在心中呐喊着，就算他已经大幅度地忽略身体的限制，让不断爆发的火焰为他提供着巨大的加速度，他依然跟不上狄阿波罗的速度。往往在他的拳头瞬间打碎那脆弱的护罩的时候，横扫而来的光剑已经逼得他不得不换回火焰石板了。
　　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啊啊啊！！！！
　　知北像是野兽一样毫不停歇地狂吼着。不断地加强着火焰的爆发力，终于，当他的拳头突破音障的时候，在尖锐的爆鸣声中，他一只手拨开了斩来的光剑，另一只手打碎了光罩，狠狠地抓住了狄阿波罗的头发，然后，往地上猛地砸去！
　　呛人的烟尘被巨大的力量砸起！
　　但是，倒地的狄阿波罗并不是任人**的兔子，他狠狠地打开知北的手，然后毫不犹豫地翻身一脚。
　　知北挡住了那带着淡蓝色光罩猛踢，但他却小看了这一踢的可怕力量，并没有做必要的缓冲——他被踢飞了。
　　当他撞翻一个鬼族，接着砸进地里之后，运动的势头才停了下来。
　　“喂，你快死了吧！知北。”狄阿波罗并没有乘胜追击，他只是远远地看着，看着那从烟尘中，再次站直在月光下的身影。
　　在黯淡的光线中，知北的皮肤已经布满了深红色的血纹，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狄阿波罗，仿佛从地狱而来的沉默的魔鬼。
　　“啊！”知北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你说的没错。”
　　他体会着从身躯的每一处神经末梢反馈而来的剧痛，仿佛正往自己的怒火中加着干柴。
　　“虽说如此，不过死亡还远着呢！”
　　“呵呵，是吗？”
　　“是啊！在未见到你的身躯停止呼吸之前，我都不会死的。”
　　现场，鬼族和剩下的月人已经默契地停止了战斗，所有人都关注着这一场将对将的厮杀。
　　“尽管来试试吧！知北！”纵使头上沾着鲜血，但狄阿波罗依然傲慢地笑了，他的身影猛地消失——他率先发起了进攻。
　　“死亡只是一瞬，再此之前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知北喃喃着曾经看过的话语，左手带着爆裂的火花，狠狠地压下了狄阿波罗持剑的手，而他的右手，则带着黑色的气流猛地砸穿了狄阿波罗身前的屏障。
　　“被你破坏了的，还会出现，如果你只有这几招，那你必输无疑。”在交手的瞬息，狄阿波罗低声叹道。
　　果然，知北的拳头又被新的护罩挡住了。
　　“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你踢飞到这吗？”
　　“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落叶！”
　　狄阿波罗猛地一惊！纵使隔着衣服，他依然感觉到了那轻微的异物，那混进了他的护罩中的异物。
　　一片落叶。
　　一把利刀！
　　一瞬，落叶便成为坚硬的利刺，刺穿了狄阿波罗的胸口，那高大的身躯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即，便像被抽走了内容的毛绒玩具一样，轰然摊倒。
　　“我……输……了……”艰难而细微的话语，从他惊讶尚未收去的脸上露出。
　　“我也没赢。”知北眼神复杂地看着躺倒的狄阿波罗，冷冷地回应道。
　　“你……的……心……比……我……强……大……”
　　“不，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只是成功地惹怒了我而已！”
　　仿佛是回光返照，狄阿波罗的脸上涌现出了兴奋的神情，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从此刻起，你不会再畏惧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