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英雄传之李逍遥 第四章 生计

当初秦家父子虽是为官清廉，但家中累世为官又向的朝廷倚重，仅所得官俸赏赐已是极其丰厚，钱财是从未短缺过的。因此，在逃亡之时，李靖倒也带了大笔的金银细软在身上。奈何宁氏夫人出身书香门第，从未接触过经营之道，李靖自己一直随秦彝在军中征战厮杀，也是不通理财。至于程咬金的母亲莫氏，却是大字不识，更加地指望不上。财物虽多，但在这几年的坐吃山空下，却已是将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东方破晓，而李靖房间里却隐隐透出闪烁的灯光。
面前的桌案上堆满了凌乱的纸张，纸上满是潦草的字迹，依稀可见“炼钢”、“玻璃”、“水泥”、“酿酒”、“香水”等字样，但这些字的后面无一例外的打了一个大大的“×”或“？”。
无奈的将手中的几乎磨秃的毛笔扔下，李靖＊出一根手指在右边的太阳穴上使劲地揉揉，只觉得头痛欲裂。原本听宁氏说起家中出现经济危机，他还以为凭着自己前世的见识，完全有能力轻而易举地为家庭找到一条财路。然而经过一夜的苦思后，他才悲哀的认识到，自己的前世毕竟只是一个战士——尽管可能是全国乃至世界都属顶尖的战士——除了战斗杀人，他实在想不起自己有什么可以拿来聚敛财富的手段。前世休闲时上网，他也曾看过的几篇时下流行的ＹＹ小说，那里面的主人公似乎都带着一颗百科全书式的脑瓜穿越，不管是炼钢铁、酿烈酒、造水泥、制玻璃、做香水……每一项即使在现代都包含若干道复杂程序、需要许多专门人才多方面配合才能完成的工作，他们却似乎都记得每一个细节并可以单枪匹马甚至赤手空拳地做得漂漂亮亮。
但现在轮到自己头上，李靖却沮丧地发现，不管哪一项工作，都不是他，起码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做到的，不是在知识方面缺少对于细节的记忆，便是现代的科技水平根本无法满足其条件。苦思一夜的结果竟是一无所得。
房门由外推开，宁氏端了一个托盘轻轻进来。看李靖仍端坐案前冥思苦想的样子，眉头微蹙，又是心疼又是责备地道：“靖儿，你怎么当真整宿未睡？为娘不是说了吗，你只管潜心修习文才武艺，家中之事自有为娘张罗，何时需要你一个男人来操心劳神！”
李靖忙亲身接过义母手中托盘，又请义母落座后，才苦笑着说：“义母，孩儿虽然男人，却总归是我秦家的男丁，为家中分忧乃是理所应当。何况自今日起孩儿将授以太平郎阿丑都将正式修习师傅所传武艺，他老所传的内家功夫大异寻常，修习者因炼精化气的关系，不仅食量将变得远胜常人，更需经常服用各种珍稀药材来滋补调养身体。这将是一笔巨大的花费，已我们目前的情况无论如何的负担不起的。”
宁氏闻言，亦是愁眉不展。过了一会儿，才勉强打起精神劝慰道：“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总归会有办法的。好了，靖儿你也已经想了一夜，现在该休息片刻。昨晚你心中有事吃得很少，现在又熬了一夜，早该饿了吧。为义母亲自下厨为你煮了一碗瘦肉粥，赶快趁热喝了。”说着将托盘上的一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端到义子面前。
享受着义母的关爱，李靖心中充溢着一片洋洋的暖意，将粥碗接过来，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几口将整碗粥干掉，抹一抹＊巴，李靖一挑大拇指赞道：“义母您烹调的手艺却是越发到高妙了，这简简单单的一碗瘦肉粥煮得色香味俱全，丝毫不下与什么山珍海味。我师傅曾说道武学的至高境界是大巧不工，返璞归真。依靖儿看来义母您在厨艺上的造诣与此境界相比却也差相仿佛。”
“你这孩子……”纵使满腹心事，宁氏仍被义子夸张的说辞逗得一笑。知道义子是故意开解自己的烦忧，不由得因有这样一个懂事的义子而心怀大慰。
李靖一面回味粥味，一面笑道：“过两天靖儿一定到集市去买几个松花蛋回来，到时再让义母你给我们各煮一碗皮蛋瘦肉粥吃。”
宁氏一愣，摇头笑道：“你这孩子又说胡话，义母只听过鸡蛋、鸭蛋、鹅蛋，那松花蛋却又是什么东西？”
李靖一咬＊头，这才想起松花蛋大约要明代的时候才会出现，暗骂自己一不小心又泄露了一个超时代的名词，幸好几年来此等情形却于他而言已是前科累累，驾轻就熟下，眼皮都不眨半下地胡诌道：“那是前些天师傅还在这里时偶尔说起的，他老人家是云游天下时曾听的一则奇闻，道是吴越之地有一富户，其子为老母造棺木一口，置于空宅以备后用。因南方潮＊，遂命家人将石灰、草木灰撒入棺内，且将棺盖留出斗大空隙以通风。岂知到次年老母逝后，欲移棺入殓时，棺内草木灰中竟有鸡蛋百余枚。此子大怒，将鸡蛋尽数取出掷于地上，却见蛋壳破裂后内中已结成深褐色透明晶体，表面还有白色的花纹。旁观者大惑，有好事之人斗胆尝之，嫩滑爽口，极其鲜美。其中一个有见识者事后效法，亦将鲜鸡蛋置入石灰、草木灰之中，果成此物，称之为“变色蛋”。日久，此方在江浙一带流传，又得名“松花皮蛋”。靖儿一时忘记，我们齐州却还不曾有此物。”
李靖说得有趣，宁氏也听得津津有味，道：“既然知道做法，那便容易。等义母准备些鸡蛋如法炮制便是，保证让你们兄弟吃上这‘皮蛋瘦肉粥’！”
，却已是大喜过望地欢呼起来：“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兴奋地将义母从座椅上拉起来，在屋子里连转几个圈子，欢天喜地笑道：“义母，这次真是全靠您了。我终于想到了！”
宁氏又惊又笑，笑骂道：“这孩子犯得什么癔症，却把为娘吓得半死！你究竟想到了什么？”
李靖却是等不及解释便撒腿向外跑去，口中叫着：“等靖儿回来再跟义母您详细解释，我去找义弟，请他陪我去一趟齐州城。”
一个月后，齐州城内。
李靖完全没有了一代高手的风范气度，站在一间门可罗雀的酒楼前，一只右脚终于艰难地踏上了面前的石阶。
“您好，两位客爷！”直到两人进入大堂，才有一个伙计迎了上来，带着些无精打采的神色问好后道，“不知您二位想用些什么？”
李靖四下打量，看到在午饭时间却是冷清清的大堂以及几个在柜台后面打盹的掌柜伙计之类，眉头不由大皱。
李靖终于忍无可忍，踏前一步道：“不知贵主人可在，我们兄弟却又一桩大生意要与他谈上已谈！”
见说话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那伙计心中已是先存了三分轻视，懒洋洋地问道：“我家店主人此刻虽在楼上，但两位究竟有何生意要谈，还是交代清楚，小的才好回话！”
为了尽快解决此事，遂摆出一幅傲态道：“如此你便去通报一声，说我们兄弟有意将这家酒楼买下，请他下来开个价吧！”
“什么？”听得此言，不惟面前的伙计瞪大了双眼，连柜台那边伏着假寐的掌柜也猛地抬起头来，满脸不能置信的惊讶神色。而且以李靖的眼力，他分明地读出了他们望向自己和义弟的眼神中，无比清晰地书着“白痴”两个大字！
齐州城东，有一家名为“会宾楼”的酒楼，因一年多以前老主人王员外去世，继承酒楼的王小员外不善经营之道，导致酒楼整年亏损。月前王小员外终于不堪其忧，将酒楼低价转让出手,卖给了一户姓秦的人家。而秦家将这家酒楼盘下后便开始闭门整顿装修，整整一月未曾开业。
一个月后，秦家酒楼开张，易名为“四海聚”。
“四海聚”的开张搞得很低调，并未如其他店铺般广邀宾朋、锣鼓喧天。但这并不妨碍人们知道它，因为在这一个月里，齐州城中的上百个流浪儿们一齐出动，在街头向过往的行人派发一种叫做“传单”的东西。在一张比较粗糙、一看便知价格低廉的纸片上，印了几行简明易懂的文字：“‘四海聚’酒楼订于本年三月初六开张。敝店菜式新颖，＊务周到，敬请诸位父老光临。另，为答谢前来捧场之父老，敝店开业一月内半价酬宾，请大家勿失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