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泪（十一）

61.
9月1日才是王洛轩的真正生日，先前青浦办得生日宴只是提前了而已，这要追溯到上海的一些历史，一般在上海，人们的生日都是提前过的，没人会生日当天庆生。
这天，他刚到办公室换号衣服就拿起了办公桌上得座机拨起了内线电话，电话被接通后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喂，你好。”
王洛轩对着电话道：“蒋工？有空么，我是业务部王洛轩，一会儿能来一下我的办公室么？”
“哦，是王监啊，行行行，稍后就到。”蒋工那边热情的回道。
王洛轩客气的说：“那麻烦你了，一会儿见。”然后就挂了电话。
他往大班椅上重重的一靠，仰头望着天花板，看上去心事重重，思绪刚要飘到远处，办公室的门就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王洛轩坐正身体喊了一声。
只见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微笑着推门而入打招呼道：“王监，人们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可算是你们部门的稀客了啊。”来人一边走进王洛轩一边向王洛轩伸出了右手。
王洛轩立即站起了身与其握手道：“蒋工，今天不是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而是我有求于你啊，来来来，快请坐。”
他重新坐回了大班椅，从抽屉里拿出了个银色的锡纸包，对门外大声喊道：“袁斯佳，来，用我这个茶叶给蒋工泡一杯茶。”
话音刚落，袁斯佳已经走了进来，拿着茶叶去茶水间泡茶去了。
蒋工，蒋文旗。西区电信局数据库工程师，40多岁的年龄，业务部与工程部的来往本来就少，所以，蒋工与王洛轩接触的也并不是很多。
接着，王洛轩又从抽屉里翻出了一盒“黄鹤楼”，递了一根给蒋工，并为其点上，“蒋工啊，这次……”他的话还没来得急说出口，袁斯佳已经端着泡好的茶回到了办公室，王洛轩见她进来，就更改的原本要说的话的内容：“来，先品一下这个茶叶怎么样。”
说完他又向袁斯佳递了个颜色，袁斯佳便识趣的退出了办公室。蒋工好奇的拿起了杯子，先凑近鼻子闻了一下，转而又对着杯子吹了几口气，然后品了几口，笑呵呵道：“王监，好差啊，上好的铁观音。”
“哦？蒋工对茶叶也有研究和见地？”王洛轩赞扬道。
蒋工谦虚的说：“没有，就是平时爱喝上几口罢了，有的人爱好酒，我就爱好喝茶。”
王洛轩赞同的点头道：“蒋工，咱们言归正传，这次请你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话至一般，突然停下，王洛轩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去把办公室的门严实的关上。
蒋工见这一举动，意识到接下来要谈的内容可能有一定的保密性，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说：“好的，愿闻其详。”
王洛轩坐回椅子后，定了定神说道：“是这样的，蒋工，我发现……”
接下去的谈话内容，令蒋工的脸上露出了惊异之色，再没第三个人能了解到他们真正说了一些什么。谁知道呢？
62.
业务部，业务总监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后，王洛轩已经于蒋工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看来他们的谈话进行的还是挺顺利挺愉快的，他在相送蒋工时还不忘客气的说了句：“就麻烦你了，下次我们有机会一起外面喝两杯，蒋工，如何？”
蒋工开玩笑的说道：“哈哈哈，好啊，却不知喝几杯是酒还是茶呢？王监。”
王洛轩也跟着笑了起来：“哈哈，你定，你定，蒋工。”两人乐呵呵的又聊了几句，王洛轩才送走了蒋工，随即又喊来了袁斯佳。
袁斯佳问：“王监？”
他看了下时间问：“今天局里还有没有去青浦的车子？去松江的也行。”
袁斯佳仔细的想了想到：“恩…青浦肯定是没有，松江好像有，下午局里要拍人去松江送一些文件还有一批手机，我们部门刚好也有个人要过去。”
“我也去，告诉他们，加个人。”王洛轩气定神闲道。
袁斯佳答了一声“哦”就转身离开去安排了，王洛轩紧接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周晓洁，今天上班嘛？”“啊！是我，你上班吧？”“哦，知道了，我一会去看你。”“哈哈，不是开玩笑，真的，一会再给你从市区带点好吃的过去。”“恩，好，那先挂了，再见。”
王洛轩打给了周晓洁，他决定去趟青浦，在说完这一连串话之后，他回办公室内从另一个抽屉里取出了一沓现金。他再哪都有备现金的习惯，不喜欢在atm机前排队取钱，那样做对他来说是在浪费时间。
他将一沓钱塞进了包内，就换掉了身上的西装，背着包走到袁斯佳办公桌前。袁斯佳见他来到面前，立即起身道：“王监，都安排好了，他们的车一个小时后出发，车会停在一楼营业厅门口。”
王洛轩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对她说了一下一会自己的安排，还有他不在的时候，小事由他们自己讨论做主，大事就打电话问他之类的事宜就离开了业务部。
在搭上公司车之前，他先打了辆出租车去了一趟中山公园那儿的龙之梦逛了一圈，给周晓洁买了一点吃得后，才又坐车赶回。刚好赶上公司的车准备出发，车上坐着些他认识或不认识的同事，一一点头相互打过招呼后，坐定了身就拿出手机编了条短信：“晚上有个牌局，可能要通宵，老婆你自己先睡吧不用等我。”发给了庞丽娜。
才一会，庞丽娜的短信就回了过来：“知道了，老公，注意身体，想你。”
他读完短信后放回了手机，去松江还有挺长的一段路程，他闭目养神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63.
青浦成泰百货，一楼达芙妮专柜。
周晓洁与小猪老婆今天刚好搭班，两个女人在上班闲暇时侃侃而谈：“洛轩最近来青浦来的好像比较勤快了嘛？”
“谁知道呢，或许刚好有什么事路过这里就顺便来玩了吧？”
“一会儿好好敲他一顿啊，老板来了，可不能放过他。”
“哈哈，那是自然的，谁让他条件这么好，可饿坏我们这些工薪阶层了。”
“嘿嘿……周晓洁，你可比我还狠。”说着说着，两个女人居然同时坏笑了起来，如果此刻王洛轩在一旁听到她俩的谈话的话，一定会回她们一句：“真是输给你们两个了。”可惜，他不在。
“我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到哪了。”周晓洁说着那出了手机拨给了王洛轩，“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手机听筒传来一句系统播报，“奇怪。”周晓洁脑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洛轩从来不关机的，会出什么事了嘛？”
小猪的老婆在一旁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周晓洁说，“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正当周晓洁心中猜测之际，小猪老婆突然对她做了一个怪异的挤眉弄眼的动作。
周晓洁不明所以，狐疑的看着她，不一会，从她背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香水味，她立刻明白了刚才小猪老婆的面部表情为何会如此丰富了，她故意大声道：“王洛轩那人啊，最没良心了，每次来看我，都是空着手而来，特别抠门，哎，我交友不慎啊。”
只听背后传来了话语声：“看来这些瑞士糖和寿司我事要扔马路上去了，伤心死了。”
周晓洁力喝道：“你敢！！！死洛轩！”一个转身面向王洛轩又道：“扔了，你就准备横躺在青浦吧你。”
王洛轩眼一瞪无奈的说：“哎哟，至于么？为了一包糖和几个寿司要我命？我就那么不值钱嘛？”边说边将手中的一包东西递给了周晓洁。
小猪老婆见他们正在“分赃”，立马也凑了上去分抢了起来，周晓洁问王洛轩为何手机关机，他解释说刚好是没电了，移动电源也忘记在了办公室里，所以只能被迫关机。
刚提起没电，他马上就想起了得赶紧充电，幸亏自己充电器随身带着，要不然一会万一公司有事找不到他人就麻烦了，他在周晓洁寻到到插座充上电后才放下心来。
充电的同时又与周晓洁他们闲聊了一会儿，闲聊时，他突然注意到镜子中的自己与周晓洁看上去有些怪怪的，感觉周晓洁的发色在灯光的衬托下那种金色要远比他的黑发看上去要好看好多，心血来潮的来了句：“猪，我去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怎么样？做个头发，染个色。”
周晓洁嘴里吃着东西听完他的话看了一眼他满头的黑发，问：“你的意思是……”
王洛轩说：“染个头发，颜色换一下，哈，怎么样？”
周晓洁像是早有此想法，马上赞同道：“你早该去弄一下了，黑色太普通了，而且你的黑有点黑得不正常，太黑了，看上去人也老气。”
王洛轩经她这么一鼓舞也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正考虑着去哪弄他的头发时，周晓洁已经对小猪老婆交代了几句就不由分说拉着王洛轩从商场后门走了出去，原来周晓洁带他直接去晓雪造型照顾晓东去了，有熟人好办事。
64.
改变造型也许只是改变自己的外貌，而对于王洛轩来说，这以改变彻底颠覆了自己的形象还有一些运气。
周晓洁拉着王洛轩直接奔进晓雪造型，在大厅正发呆的顾晓东被风风火火闯进来的两人给吓了一大跳，顾晓东看着两人心里纳闷，什么情况？生死速递？
周晓洁扔下王洛轩，跑到顾晓东身边耳语了一番，顾晓东心领神会的不停的点头，末了，周晓洁就转身离开了，临走前还向王洛轩做了一个“ok”的收拾，并向他眨了一下右眼，王洛轩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还在愣神之际，他又被顾晓东直接拉上了二楼，走到了最里间坐了下来说：“出了给你染个头发外，再给你做个造型吧！”
王洛轩有点困惑：“造型？什么造型？”
“嘿嘿，这个不用你管，总之弄个适合你的造型，你就放心交给我吧。刚才周晓洁也关照了，一定要给你来个彻底的改头换面。”顾晓东神秘的说道。
王洛轩有些害怕道：“别，你还是先叫个造型师过来，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言毕，顾晓东听完了他的话就下楼去了，王洛轩则在脑中一一闪过各种男明星的造型。
不一会儿，顾晓东又折了回来，身边还带着一个人，一瞧身上的工作服就知道是这个店的发型设计师了。发型师向王洛轩略欠了一下身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王洛轩就对他说：“我想染个亚麻色，然后再把头发弄成方大同那样的发型，方大同知道么？翻唱过‘红豆’的那个歌手。”
发型师笑了笑，走去一个角落的书架上拿了本杂志过来，稍稍翻了几页然后指着书上的内容道：“是不是这个？”
王洛轩凑近一看，正是方大同，也正是他所想要的发型，就点头道：“对对度，就是这种类型的，能做么？”
发型师依旧一脸微笑道：“当然，这个先需要帮你做个发根定位，然后再弄造型，再以发泥与发胶定型。”
“啊？这么麻烦……那，是不是每天打理起来比较复杂？”王洛轩有点打起了退堂鼓，他不是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正在犹豫之际，顾晓东就在一旁怂恿道：“洛轩，这个一弄，你肯定要年轻好几岁，要美要帅当然要付出代价，每天早上起来稍微花点时间弄你的头发也耽误不了你什么，你既然都挑了这种类型了，就下定决心吧。”
王洛轩还在迟疑，发型师建议道：“换种发型，也是换种心情，一尘不变并不一定是好事，你说呢？”
“行！”他终于拿定了主意说，“那就弄吧！”
随后，发型师就请王洛轩稍坐片刻，拉着顾晓东走到了远处窃窃私语了起来。
“你的朋友吧？”
“是的，我好朋友，你定什么价？”
“你说吧，我怎么好意思定价？”
“呃……打个对折如何？”
“360？加染发？”
“是，帮个忙吧，朋友难得来一次的。”
“360那就只能用一般的药水了。”
“靠，我第一天在这里上班？好药水差药水能差几块钱？再说了，好的药水也不在柜台上，都在后面小仓库里，你当我傻子啊？！”
“那么他发根定位和染发的东西你去拿。”
“行，你别吱声就行了，我现在去拿，你开工吧。”
两人一番商量后就分别忙开了，顾晓东再次来到王洛轩面前时，手里多了几瓶东西，他弯身对王洛轩做了一下价格说明，王洛轩显然对钱不是很感冒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知道了。”
顾晓东手机刚巧这时响了起来，他接起一听，电话那头先声夺人：“洛轩在你这吧？”
“是，怎么了？”
“周晓洁告诉我他在你这弄头发？”
“是啊，怎么讲？”
“价格定了？”
“嗯，那两个服务的原价是720，给他打个对折。”
“能不能再便宜点？”
“还要再便宜多少？”
“再打个对折！”
“……”
“你以为我不懂？你们那种染发剂和烫发用的药水批来不过十几块钱。你拿来宰洛轩？”
“……”
“哑巴了你？”
“哎哟，大哥，人工费总要的啊，我多难做，洛轩也是我兄弟，我会坑他？”
“反正你看着办，相信你也不会坑洛轩。”
“300吧，这是我最大的权限了。”
“你要觉得是最低价了就行了，晚上洛轩肯定还得叫我们吃饭。”
“我知道了，那么，晚上见。”
电话是马一飞打来的，两人围着这次的消费金额在电话里你来我往的，王洛轩全然不知。王洛轩问发型师能否抽烟，发型师点了点头继续忙着。他便从包里找出了烟和打火机，刚好包里的ipad露出了一个角来被顾晓东看见了，顾晓东就像发现新大陆般两眼放光，“洛轩，那ipad借我玩一会呗。”
王洛轩只“恩”了一声并未多言语什么，顾晓东就抱着ipad兴高采烈的到楼下玩去了。王洛轩则在发型师的忙碌下，整个人慢慢起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