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念人一去许多时

　　李玄睁开一只眼睛，没好气地瞪了小丫头一下。
　　“你也来皮一下是吧？”
　　李玄在这趴着是为了自己偷懒吗？
　　那自然不是的。
　　要不是为了安康公主最后一场决赛也可以踢得痛痛快快，他早就把八皇子给踢的跪地投降了。
　　李玄这场比赛还没怎么动呢，就给八皇子吓成这个德行。
　　他要是动点儿真格的，还不活活把八皇子吓得尿了裤子。
　　“这一招伱也教过了？”
　　紧接着，他就看到安康公主突然摆出了一个令他无比熟悉的姿势。
　　八皇子辩解道。
　　比赛继续。
　　“我跟猫结什么梁子？应该没有吧。”
　　他先前的反击就把皮球踢得够高了，结果安康公主青出于蓝，这一球的高度常人难以企及，而且速度如此之快，就更加难以阻截了。
　　可那时候安康公主的身体虚弱不像是能够装出来的。
　　最为激动的还是那几个络腮胡军汉。
　　“难不成以前真是装病？”
　　听了他们的咋呼，看台上其他人也是议论了起来。
　　接下来，安康公主不断的使用八皇子曾经用过的高阶蹴鞠技巧进行反击。
　　“小米子，你说这不会是什么阴谋吧？”
　　田仲獒被气得浑身发颤，指着他们却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好不容易才挤出来一句：
　　“我懒得跟你们这几个糙汉计较！”
　　八皇子嘿嘿一笑，打起了精神。
　　主仆二人都默默地看向了李玄的方向，见那只小黑猫真的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感到奇怪的同时，心里也不禁松了口气。
　　不像另一边的老学究，随便说上几句都有人热心的回应。
　　八皇子当即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一边站起来，一边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
　　八皇子振臂一呼，显然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斗志。
　　“八哥，你就这些招数了吗？”
　　小米子一脸无语，当即反问道：“殿下没跟这猫结下什么梁子吧？”
　　八皇子看着皮球几乎平行于风流眼的轨迹。
　　“殿，殿下……”
　　这里距离蹴鞠场太远，相比起其他位置，观赛有些不太方便。
　　伴随着空中缓缓飘落的几根阿翔的羽毛，赵奉再次吹响了哨音。
　　聪慧如她，自然明白李玄为什么比赛摸鱼。
　　八皇子一愣。
　　关乎到自身安危，八皇子也不敢说得太过笃定。
　　“这若是在练武上也有这份天资，恐怕都要不输那个人了。”
　　只不过很多东西需要积累，即便他们同坐一台，世家出身的人终究还是会瞧不起这些“暴发户”贵族。
　　这时，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了讨论，有了解宫内情况也是解释道：
　　“十三公主殿下应该此前都没怎么接触过蹴鞠，此番听说进入四强就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没想到还有这般了不得的蹴鞠资质。”
　　“啊，不会吧？”
　　李玄跟三皇子有仇，这是情有可原的。
　　大家都以为这球是必进的，想不到又被海东青拦下了。
　　二比零、三比零、四比零。
　　“那些动作看起来就难得很，平时没练过，不大可能施展得出来吧？”
　　而且由于八皇子本身就球技高超，他更加清楚的能明白，安康公主从昨天到现在为止的进步有多么的夸张。
　　不得不说，八皇子此时也起了尝尝这药的想法。
　　李玄想好了，这场比赛先让安康公主和玉儿踢着，至少得让八皇子有勇气把比赛进行下去。
　　“殿下！”
　　但阿翔的力气终究不够，仅仅是稍微改变了皮球的轨迹。
　　“我以前对安康不薄，现在看来真是太机智了。”
　　“而且这玩意儿是初学者能学会的吗？”
　　小米子也跟着八皇子起身，搀扶着将八皇子扶稳站好，怕他一個腿软又重新跪了下去。
　　“那这小猫也应该没有理由要这么处心积虑的害殿下吧。”
　　“以老三的为人，这宫里跟他没仇的才是另类。”
　　“这是……”
　　这几个军汉看着年纪也不是太大，但能凭借积累功勋，坐到这个看台上，也算是万中无一的人杰了。
　　安康公主嘻嘻一笑，转身准备继续防守。
　　而小米子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当即对八皇子说道：
　　“蹴鞠不是谁都能踢的活动吗？”
　　而看台上的观众们看到安康公主这边的动静，也是马上议论纷纷起来。
　　“我要发球了。”
　　小米子当即陪笑着解释道。
　　“那只小黑猫好像罢工了！”
　　八皇子判断这一球他和小米子爱莫能助，只是在地上看着。
　　“放屁，虹垂桥是我压箱底的绝招，我怎么会随便教人？”
　　“咦，这么一想，这小黑猫完全没有让我难堪的道理嘛。”
　　八皇子慢慢扩大了比分，也让安康公主明白蹴鞠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你们看嘛，那猫趴在地上，闭着眼睛闭着耳朵的，一副要顽抗到底的模样。”
　　这不禁让他们更加好奇。
　　反正这才上半场，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好一阵。
　　他自己也有对蹴鞠的自负心。
　　八皇子还真想看看，只学了几天蹴鞠的安康公主到底是不是真的天赋过人到可以打败浸淫蹴鞠多年的自己。
　　下一刻，皮球从安康公主的脚尖，划出了一道彩虹轨迹，甚至绕过了阿翔的脑袋，眨眼间就穿过了八皇子这边的风流眼。
　　毕竟，他们还有第三位队员不是吗？
　　“唳——”
　　即便是京城中有名的专业蹴鞠手，也鲜有人踢出虹垂桥。
　　八皇子见安康公主拎着皮球在对面等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开吧开吧，我这边准备好了。”
　　八皇子话音落下，一记凌空抽射，皮球顿时以更快的速度飞回。
　　一声鸣叫之后，阿翔出现在了风流眼前，严阵以待。
　　安康公主看似面无表情地答了一声，但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一旁的小米子也是认出了这八皇子的绝招。
　　“那不还是田二狗？”
　　虹垂桥不仅对身体素质要求极高，技巧含量也是一点都不低。
　　安康公主这边虽然少了李玄的参战，但一时之间竟然跟八皇子平分秋色。
　　“放屁，田二狗你懂个球！”
　　这一看田仲獒就是世家出身，跟那几个从底层爬出来的军汉玩不到一起去。
　　八皇子自然看得出来，安康公主模仿的是他的动作。
　　“这什么身体素质？”
　　只能说，安康公主的模仿能力实在是太强了，再加上她有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施展这些技巧对她来说也难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见这几个军汉对蹴鞠很是了解，终究还是有人忍不住跟他们聊了起来，军汉们也是自然的做起了简单的讲解。
　　八皇子想起了近来宫里的传闻，说是薛太医找到了为安康公主治病的办法。
　　……
　　可能是因为安康公主的去岁刚刚失去了母妃，勾起了八皇子的心中往事，自打那时候起，他在御花园聚会时便经常偷偷关注这位妹妹。
　　八皇子震惊万分。
　　“你们说安康公主在临场学习八皇子殿下的动作，这不可能吧？”
　　“嘿嘿，殿下，小米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您太高兴罢了。”
　　“娘，为什么他们都那么确定十三公主殿下之前没有接触过蹴鞠啊？”
　　“八哥，你好没好？”
　　安康公主也知道只凭她和玉儿是无法应对阿翔的空中攻击的，因此每一次进攻都是选择了上方作为路线，让阿翔不得不第一个触球，只能专心于防守。
　　当即便有人提出了质疑。
　　“安康没有修为，还能踢出这一球？”
　　如今看到八皇子似乎提起了精神，要好好踢球，安康公主自然高兴。
　　皮球本来直奔风流眼，结果砰的一声撞在了球门上，接着弹向地面。
　　“但想赢我，还早着呢。”
　　几个络腮胡军汉回怼道。
　　可他想一想，又不禁摇了摇头。
　　“好可爱，嘿嘿……”
　　可安康公主的脚力可不小，即便是阿翔扇出来的狂风，也难以立即停住皮球。
　　等得不耐烦的安康公主提醒道。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
　　“咦，你们看。”
　　“啊~小猫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跟个小人一样，那小爪子~那小尾巴~”
　　八皇子和小米子看了看球门，又转头目瞪口呆的看向安康公主。
　　安康公主深吸一口气，接着用力一脚将皮球踢向了对面的风流眼。
　　此时，八皇子都不禁动摇了起来。
　　“您看，殿下！”
　　“我看着倒不像是受伤，更像是不听话罢工了。”
　　周遭的观众掩嘴一笑，倒也见怪不怪。
　　之前御花园聚会时，八皇子曾留意过安康公主。
　　这一次，不等阿翔继续表现，皮球直接被八皇子腾空拦下。
　　接着，双方便是你来我往的一番激战，皮球在两边场地穿梭不已。
　　他们此时已然看出了安康公主的异常，一个个震惊的瞪大了牛眼。
　　李玄当即眼睛一闭，耳朵一趴，对两个丫头的话再也不闻不问。
　　安康公主立即会意，默契的跑向玉儿，然后一脚瞪在玉儿的双手上。
　　“安康，我承认你在蹴鞠上的天赋不错。”
　　而随着他们的讲解，观众们才更加直白的了解到，蹴鞠场的安康公主正在做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阿翔在空中一个翻身，用爪子将皮球往下一拍。
　　见自家主子总算恢复了斗志，小米子这才松了口气。
　　“哦。”
　　否则按照对面那两个被吓成鹌鹑的家伙，这比赛可没法踢。
　　“阿翔，好样的！”
　　八皇子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终究是野性难驯，这驯兽也有不靠谱的时候啊。”
　　玉儿双手向上一送，安康公主轻盈的身姿瞬间向上拔高，一记倒挂金钩让皮球继续加速调头。
　　因此，先前几个军汉对蹴鞠比赛咋咋呼呼，但在看台上鲜少有人回应。
　　小米子震惊的问道。
　　几人都在军中任职，算是老相识了。
　　八皇子仔细想了想，越发开朗起来。
　　“您不用再怕被……”
　　“虹垂桥！？”
　　“堂堂皇室公主应该有更多的人陪着玩吧？”
　　此时，八皇子和小米子已经赶向了皮球的落点。
　　“安康，这种球就想得分，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
　　面对再次发球的安康公主，八皇子自信的说道。
　　安康公主此时已经香汗淋漓，但听到这话，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反倒嘻嘻一笑。
　　“不会错的，几次施展动作就从生疏变得熟练了！”
　　而看台上，越是对蹴鞠精通的人，越是更早的察觉到了安康公主这种异常。
　　而且八皇子因为是腾空飞射的缘故，皮球的轨迹更高，从地面难以拦截。
　　当年萧妃的事情，有些年纪的贵族都很清楚，只有那些小辈不了解。
　　“十三公主殿下的那只猫好像趴在地上不动了？”
　　八皇子恍惚之间感觉自己在跟自己对战。
　　八皇子自然也看出了安康公主的意图，但他并没有在乎。
　　只不过出身不同，平日里多有口角。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蹴鞠天才！？”
　　大兴边疆常年冲突不断，因此也有了很多建功立业的机会。
　　小米子还想继续说下去，结果被八皇子给瞪的把接下来的话语全都给咽进了肚子里。
　　他心中的震惊不比小米子少。
　　看台上发出一声惊呼。
　　见他总算愿意站起来，小米子也是跟着松了一口气。
　　“四比一！”
　　但仅仅是做到减速也就足够了。
　　小米子的心里是无语的，但面对八皇子他又不得不耐心劝慰。
　　离得老远，阿翔就猛烈的扇动翅膀，试图让皮球的速度放缓。
　　“若是和常人一样，还叫什么蹴鞠天才。”
　　这时，玉儿扎好马步，双手交叉在自己腰间，做好准备的同时，叫了一声安康公主。
　　“嘶，这恐怖的天赋。”
　　“什么药这么好使？”
　　“临场模仿八皇子的球技！？”
　　几个军汉转头一看是熟人，原本想憋下去的话，顿时倾泻而出。
　　“天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十三公主殿下在临场模仿八皇子殿下的动作。”
　　被叫做田二狗的脸上一红，顾不得风范，当即反驳道：
　　“你们几个夯货，我叫田仲獒，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
　　有些年轻人不了解这些事，便跟自家长辈打听，结果都没能得到一个答案。
　　一个小女孩对着自己娘亲问道，他们坐在看台的最高处的边缘位置。
　　看台上议论纷纷，但大部分人都在猜测李玄是不是罢工了。
　　这倒也不是八皇子就此认输了。
　　“我以前只听说过传说中的武道天才可以临阵学艺，没想到蹴鞠上也有这样的人才。”
　　八皇子各种奇招频出，让安康公主大开眼界，渐渐难以招架。
　　“不会是之前受了什么伤吧？”
　　但是对于女儿的问题，这妇人并没有回答，而是喃喃自语道：
　　“安康殿下……都长这么大了……”
　　“萧妃娘娘，您看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