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圣灵的阴暗面

　　这是李玄安第一次了解到那些苏雪不愿意让他接触的知识。
　　比如虚境学者是什么？而神话代理人又是什么？
　　从宏观角度来讲，虚境学者是那些知晓超凡世界存在并与之对抗的人。
　　他们在日积月累的研究和学习中获得了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禁忌知识和超凡力量，并逐渐系统化形成了学派。
　　赵长凝就属于研究“腐质原种”的微观巡行者学派。而苏雪则属于研究“人类造物主”的圣灵学派。
　　但无论是隶属于哪个学派，虚境学者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力量是来源于对实体的研究和学习。
　　神话代理人从宏观上来讲也是虚境学者的一个分支。
　　但是神话代理人是被实体所“引导”和“干涉”的特殊个体。
　　由于实体的干涉，使他们拥有了一些强大而诡异的超凡特性。
　　但与此同时他们也极不稳定，且更加容易失控，因为人类往往难以承受和驾驭实体直接赋予的庞大力量。
　　更有甚者，有些实体本身就对人类怀有恶意，被它们“干涉”绝对不是好事。
　　“所以……我是神话代理人？”李玄安有些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因为他确实已经被某个“实体”所引导了。
　　“你打开了通道不是吗？那是神话代理人最显著的特征，他们可以通过通道直接向实体祈求力量。”赵长凝风轻云淡的解释。
　　“圣灵议会为什么要猎杀代理人？？”李玄安追问。
　　“他们官方的说法是圣灵议会从‘人类造物主’那里得到了一则启示。
　　在未来的某一天将会出现一个能够毁灭世界的神话代理人，而他将会直接导致世界毁灭。”
　　听到这句话，李玄安心脏一颤，某种不好的想法出现在了脑海中。
　　但赵长凝的脸上却露出了不屑甚至是厌恶的神色：“但是谁都知道那不过是他们滥杀无辜的借口，他们所做的不过是虚境学界的猎巫行动而已。”
　　“你不相信那个预言？”李玄安问。
　　“根本没有人相信，你认为会有一只能推倒大树的蚂蚁存在吗？如果星球是树木，那么我们比蚂蚁还要渺小。更何况星球也不是树木，而是一片巨大的森林。”赵长凝冷冷的说。
　　“他们之所以要搞出这么一个谎言，不过是想维护自己的地位而已。
　　他们一边猎杀其他实体的神话代理人，一边培养自己的神话代理人，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在撒谎，不过没人拆穿他们而已。”
　　赵长凝还在长篇大论，李玄安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打断赵长凝的话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目的是什么？”
　　赵长凝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坏笑起来：“我知道你想杀了我，但是我不甘心就这样死了，所以我会向你证明我还有价值，很大的价值。”
　　看着这张妩媚姣好的脸庞，李玄安沉默下来，片刻之后他站起来说：“我会想办法证实你的话。”
　　“那你可要小心一点哦，毕竟我们两个的小命现在可是绑定的。”
　　赵长凝单手托腮，目光含情脉脉，但是李玄安看不出来她的提醒有没有善意。
　　……
　　回到现实世界，李玄安开始整理思绪。
　　全新的世界，圣灵议会，代理人猎杀，这一切的一切都难以消化。
　　他很想相信赵长凝是在骗自己，但正如赵长凝所说，此时此刻他们的利害是一致的，如果他死了赵长凝也会死。
　　但如果赵长凝另有所图呢？
　　她想要通过制造恐惧操纵自己的行动？虽然可能性很低，但不是没有。
　　再退一步来讲，还有一种可能性，说不定赵长凝对于圣灵议会的了解是错的，是基于敌人立场被灌输的错误概念。
　　但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要想办法验证，而最简单甚至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问苏雪。
　　但……怎么问？他回顾自己与苏雪的一切交流，苏雪只提到过一次神话代理人，而且也是一句危险就略过了。
　　那个姑娘很敏锐，她对自己的包容和理解完全建立在自己无害和愿意配合这两个基础上。
　　如果自己突然对“极度危险”的神话代理人感兴趣，她肯定会察觉到什么。
　　该怎么开口？
　　李玄安一边思考这件事一边朝着苏雪的办公室走去，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这才发现苏雪的办公室里来了不少人。
　　赵靖，还有研究部门的主管许其诺，之前关于李玄安的检查和问询都是他在做，但是李玄安昨天才知道他的名字。
　　肖先生也在，这个身材高大板正的男人仍旧站的笔直，一副军人做派。
　　作为猎狼部队的负责人他主要负责处理人类世界的事件。
　　而苏雪不光是青城这边的总负责人，同时也是沦陷应对部门的负责人。
　　除了这四个李玄安见过的人以外，房间里还有一个陌生人。
　　这个人的装束颇为异常，穿着质地奇怪的皮衣，仿佛是直接从某种生物身上剥下来的，纹路清晰可见，透着淡淡的暗红色。
　　而且他身材高大，消瘦到有些枯槁，脸型尖锐，眼睛狭长，浑身气场冰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阴影或者毒蛇这种不太好的事物。
　　李玄安推开门的时候，苏雪也看见了他：“李玄安，我正打算派人叫你过来，没想到你自己来了。”
　　“呃……这位是。”李玄安看向那个陌生人。
　　对方上下打量了李玄安片刻，那种目光让人有些不适，他又伸出手和李玄安握手说：“易萧。”
　　“易萧是圣灵议会下设的代理人灾害镇压部门的专家，这次来是帮我们对付那个神话代理人的。”苏雪介绍道。
　　在这一瞬间，李玄安确信了赵长凝告诉自己的信息是真的。
　　圣灵议会确实把神话代理人当做敌人，否则的话他们不会有专门对付神话代理人的机构。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伸出手和易萧握手。易萧的手枯槁但力量很大，就像是铁钳一样，粗砺的皮肤磨的李玄安手心发疼。
　　易萧握着李玄安的手缓缓地开口说：“李玄安对吗？你会不会也是代理人？”
　　李玄安的心脏微微一颤，不过仍然保持了冷静。
　　一旁的苏雪说：“易萧你别吓到他了，他被感染才两个月，几乎没有接触过任何超凡事物。”
　　易萧尖锐的目光盯着李玄安的脸：“等这边事情办完了记得到圣树去做危害审查，在代理人的事情上要尽可能的谨慎，毕竟那种东西你见过不是吗？”
　　“好，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带他去的。”苏雪回答。
　　易萧放开了手，他看着李玄安说：“我记得你是苏雪重要的实验对象，你很幸运，因为大多数卷入沦陷事件的人最后都会在痛苦中死去，少数存活下来的也不得不面对一个未知的世界。”
　　他的这番话李玄安一句都没听进去，他愣了一会儿才说：“所以，代理人到底是什么？”
　　“好问题。”易萧后退了半步，“他们是渣滓，是毒瘤，是披着人皮的怪物，是必须被千刀万剐的野兽，这就是神话代理人，议会里的那群家伙也是一样。”
　　“易萧！”苏雪敲了敲桌子，声音有些警告的意味。
　　易萧的话停下了，他微微低下头说：“抱歉，是我失言了。”
　　“李玄安，我们出去吃饭，让他们在这里聊吧。”苏雪对李玄安笑了笑，又转头对易萧说，“你和他们商量，明天中午我们开个会，李玄安也会参加。”
　　没有等到房间里这些人的回答，苏雪就已经拉着李玄安往外走了。
　　赵靖似乎想阻拦，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他不好意思开口。
　　其实李玄安遭遇袭击之后，苏雪一直有些生他的气。
　　因为他们本应该在坐实公路袭击事件是人为之后，就把李玄安保护起来。
　　但因为自己提出要调查李玄安才隐瞒了这件事，而且当时他和苏雪都认为李玄安不会成为袭击对象。
　　如果不是李玄安运气好的话……
　　可是他的运气真的会那么好吗？
　　赵靖有些怀疑，但可惜他的这份怀疑只是出自直觉，而且他知道李玄安对苏雪来说有多重要。
　　每年死于沦陷的人不计其数，而苏雪手下的学术团队一直在致力于增加人类在沦陷事件中的存活可能性。
　　李玄安是唯一一个从七级事故中幸存的，甚至没有出现重度感染的征兆。
　　他在生活中表现的完全像是一个正常人，只有在遇见超凡力量时才会发生异常。
　　还有那90亿年的记忆，虽然存在着较大的风险，但至少比身体衰变和异变要好太多了。
　　一个从七级事故中幸存的人，还能回到日常的现实生活中去，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而他们太需要这个奇迹了。
　　但也因此，他要尽最大可能避免隐患。
　　“易先生，有件事我想找您单独商量，关于李玄安的事。”赵靖突然开口说。
　　易萧抬起眼睛说：“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