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如野兽一般厮杀

　　是的，一刀，那是一把精致的水果刀，就放在桌子上，和果盘放在一起，是让客人削水果用的，刀刃不长，但仍然有可观的杀伤力。
　　赵长凝似乎愣住了，她有些呆滞的望着李玄安和他手里的那把刀，缠绕着李玄安的触手也有所放松，空气涌入肺部让李玄安如获新生。
　　“你……”赵长凝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抱歉，我想要活着。”李玄安咬牙切齿，此时此刻的他大脑和心脏都被凶戾所填满，文明世界的一切道德和法律被排在了末尾，他就像是为求活命的野兽。
　　“如果你想杀我，那我也会尽全力杀了你，哪怕是同归于尽！！”他满脸凶狠的威胁。
　　一阵短暂的沉默，赵长凝似乎陷入了某种呆滞之中，随后她缓慢的扯开嘴角，露出来一个几近骇人的恐怖笑容。
　　“你真是太可爱了，居然会觉得一把小刀就能伤害我。”
　　李玄安愣住，一秒之后他紧要牙关，猛然拔出刀接二连三朝着赵长凝刺下去，刚刚他所刺的地方是不算很致命的腹部，但是此时此刻他所攻击的全都是致命的部位！
　　胸口，心脏，颈侧的动脉，此时他真的已经完全抱着杀死赵长凝的决心了！
　　但……
　　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刺中的手感的手感也非常奇怪，就像是刺入了某种致密的凝胶，而赵长凝甚至脸上仍旧带着令人惊骇的笑意。
　　缠绕在李玄安脖子上的触手骤然收紧，几乎要把他的气管压碎，一瞬间就让他无法呼吸！
　　他拼死挣扎企图掰开触手，但更多的触手蜂拥而至缠绕着李玄安的身体和双手盘旋而上，顷刻间就已经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形成了一枚蠕动着的茧。
　　赵长凝的声音妩媚，但却透露着隐隐的狂热：“你知道吗？虽然我的雇主说要你活着，但你知道活着的定义是什么吗？是只要能呼吸，那就算活着。”
　　但李玄安现在无法呼吸，他的身体似乎快要被压碎了，他想要挣扎，但是在触手的紧紧包裹之下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就像是……就像是被砌在混凝土里的尸体。
　　肺里的空气全部被挤了出去，他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思绪似乎正在沉入深海，他不知道自己的骨头是不是断了，但这个时候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你马上就要死了。”他的大脑说。
　　“我知道，但我无计可施，她是个怪物。”
　　“你需要再深入一些，不断的向下深入，抓住每一个回忆的细节，在某一个地方有一把小小的钥匙。”
　　“一把超越常识，被你拒绝使用的钥匙。”
　　李玄安似乎沉入茫茫深海之中，海洋之中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化作无数的画面宛若胶卷一般在他的周遭放映，他张开手，钥匙就躺在自己的手心。
　　此时此刻，赵长凝的眉头突然微微一皱，他听到了某种……吟唱的声音，那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某种超越认知，超越常识，凌驾于文明之上的语言。
　　某种庞大的力量骤然在这个并不宽敞的房间里升腾而起，随后是一个繁复而华丽的金色“阵法”在李玄安的背后展现出来。
　　当然，阵法只是一个通俗的叫法，严格来说它是一个通道，它所代表的是施术者的力量来源，象征着那些无法被理解的存在。
　　下一刻，肉眼几乎不可见的蓝色光芒顷刻间扫过整个房间，将镜子和水杯以及一系列玻璃制品震成碎片！
　　赵长凝身体晃了晃，然后跪倒在地上，鼻血汹涌出来低落在地板上，但他浑然不觉。
　　她的脑海一片混乱，似乎有一枚震撼弹直接在其中爆炸开来一样，她松开了李玄安，触手和足肢开始不自觉的扭曲，纷纷收回到体内。
　　李玄安被解放出来，他也跪倒在地，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剧烈的咳嗽。
　　咒文，精神干涉。
　　是的，就是那个险些将苏雪置于死地的强大咒文，曾经被不死者的化身之中的特化种使用过，李玄安在自己的末日小屋里带入过特化种的思想，也就在那个时候他接触到了这个咒文的全文。
　　他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只要接触到咒文，那些咒文就会深深的刻印进自己的大脑之中，就如同那个灭世咒文一样。
　　而且能够被他使用！！
　　不过他的咒文力量显然不足特化种那么强大，赵长凝没有晕过去，而是咬紧牙关竭力和李玄安的咒文对抗。
　　血丝几乎是瞬间填满了赵长凝的眼睛，两根带着锋锐尖刺的触手破体而出，然后……
　　抵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
　　“再乱动一下，我就杀了你。”李玄安喘着粗气说。
　　虽然他使用的精神干涉强度和特化种使用的差很远，但他是人类，他有思维能力，因此不光可以“轰击”，还可以“操纵”，用大量的定向指令覆写掉被攻击者的主观想法，强迫被攻击者做出相应的动作。
　　赵长凝看着李玄安，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你……你是代理人？不，这不可能啊，如果你是代理人怎么可能和苏雪他们在一起？他们可是……”
　　她话还没说完，锋锐的尖刺就再度抵近了几分，迫使赵长凝闭嘴。
　　“你们是从什么途径知道我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抓我？”李玄安凶狠的问，他之所以不立刻杀了赵长凝，就是因为他需要情报，否则的话会一直处于被动之中。
　　赵长凝神色恐慌，目光挣扎，但过了一会儿却反而笑了起来：“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赢了吧？”
　　“什么意思？”
　　“你可不要忘了，我们是有两个人的。”
　　她话说完，李玄安就立刻想起了那个穿着西装手持手杖的年轻男人——赵长辉。
　　赵长凝突然平静的说：“听我一句劝，趁现在还有机会赶紧离开这里，你绝对不会想和他斗的，你会死的很惨。”
　　李玄安知道他说这话的目的，她看似是为了他好，其实就是想要活命，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还没等李玄安做出判断，一阵脚步声就从门外的走廊响起并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房间的门口，脚步声的主人敲了敲门，礼貌的说：“打扰了，请问我能进来吗？”
　　李玄安心念电转，随后一把抓起赵长凝把她放在身前，水果刀抵在她的脖子上朝着门口的方向，他咬着牙说：“你妹妹现在在我手里，你要是敢动那扇门，我就杀了她！”
　　外面的赵长辉沉默了一会儿说：“李先生，我要纠正你两个错误，首先赵长凝不是我妹妹，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兄妹的关系本来就是假的。第二，我也打算杀了赵长凝，还有你。”
　　赵长凝的身体微微一颤：“陈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
　　外面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长凝，其实我也不想杀你，但是你太蠢了，不仅把位置暴露给了苏雪，甚至脸战斗也输了。
　　我是想救你，但如果我想办法救你，我们两个可能就都没法活着离开了，所以抱歉，我现在要牺牲掉你，然后继续完成任务。”
　　就连李玄安都没反应过来，一声巨大的枪响已经从门外响起，子弹穿过脆弱的门板击中了赵长凝的胸口。
　　这是李玄安第一次亲眼目睹人类死亡，这枚子弹在赵长凝颈部下方的白嫩肌肤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弹孔。
　　它似乎携带着某种可怕的效果，弹孔的边缘开始出现烧蚀效果并不断扩大，几秒之后就变成了一个直径超过十厘米的巨大缺口。
　　而在缺口之中，子弹开始“生长”，漆黑的脉络从子弹蔓延出来深深的扎根进赵长凝的身体，顺着脖颈一直向上蔓延。
　　赵长凝的身体失去支撑力，在李玄安的怀里开始不断变沉，而且开始不断的抽搐，她抓住李玄安的胳膊，眼里满是惊恐和绝望，但这种惊恐和绝望只持续了几秒钟，随后眼神的灰败暗淡下去。
　　赵长辉……不，陈辉，他居然杀死了自己的同伴！
　　这个简单的叙事语句对于在文明世界生活了25年的李玄安来说，让他完全无法接受，让他感觉到恐惧，也让他感觉到愤怒。
　　但是李玄安没有轻举妄动，刚刚陈辉在完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仅凭声音就击杀了赵长凝，如果自己过于冲动的话，恐怕也会被一枪射杀。
　　思考，他必须要更进一步的思考，他闭上眼睛，视觉不在接受任何外界信息，思绪开始收敛，变成灰蒙蒙的球。
　　子弹，这是李玄安抓住的最重要的关键词。
　　很显然陈辉的超凡能力就是他使用的子弹，从赵长凝的死状自己就能看出来，那枚子弹无论打到什么地方都足以致命！
　　更糟糕的是，他的精神干涉无法对视野之外的目标使用，隔着一道门他无法影响到陈辉。
　　极度劣势吗？心脏跳动开始加快，李玄安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其压制住。
　　不，是绝对优势！李玄安得出结论。
　　虽然他的精神干涉无法影响到对方，但同样的只要自己不发出声音，陈辉隔着门板也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
　　也就是说双方都处于“视觉失灵”的状态。
　　但李玄安有大把时间和陈辉耗，陈辉却耗不起，因为苏雪随时可能赶到，也就是说他一定会进来。
　　于是，李玄安的第二个优势就在这里。
　　对于陈辉来说李玄安可能在房间里的任何一个地方，他开门之后必须用肉眼来确定李玄安的位置。而对于李玄安而言，陈辉想要进来就必须通过那扇门。
　　计划制定已经完成，当陈辉开门的那一刻，发动最大限度的精神轰击模糊他的意识，然后冲上去干掉他！
　　李玄安尽可能的把身体压低到极限，开始缓慢的朝着门口的方向挪过去，他必须找一个没有障碍物，且距离适中不会被盲射到的位置来做进攻的准备，门口斜方两米。
　　他一点一点的挪动，生怕发出一丝声音，不到两米的距离他走了十几秒，随后精神绷紧，肌肉绷紧，呼吸尽可能调整的绵长和低沉，手中紧紧的攥着水果刀。
　　外面仍然一片死寂，死寂到有一瞬间李玄安甚至觉得陈辉已经离开了，但他还是不敢动弹，一滴冷汗顺着额角缓缓滑落到脸颊，有些发痒。
　　随后……
　　咔哒一声轻响，那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在这一刻李玄安几乎要发出嘶吼！
　　然后，攻击从后面毫无征兆的降临，而攻击李玄安的是……赵长凝！
　　是的，胸口被开了个大洞，本该已经死去的赵长凝此刻突然从背后扑上，用身体重重的撞向李玄安！
　　毫无防备的李玄安被撞到在地，还没等起身就已经被赵长凝死死压在身下，水果刀被赵长凝一把夺过去，狠狠的一刀将李玄安的手掌贯穿，钉在了地板上。
　　疼痛让李玄安咬着牙低吼起来，但比疼痛更多的是吃惊，自己中计了吗？那没子弹不是用来杀死赵长凝的吗？但是怎么可能？赵长凝胸口的伤口显然是极其致命的。
　　这个问题在他看到赵长凝的脸时就有了解答，赵长凝皮肤脖颈个脸颊的皮肤下面充斥着黑色的脉络，瞳孔宛若死灰，同样也能看见黑色脉络。
　　李玄安瞬间就已经得出结论，这才是陈辉超现实能力的真面目，他在用那枚子弹控制赵长凝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