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人民党的特务学生逐渐靠近，肖途也在电光火石间做出选择，用目光制止了他们。
　　要是严春明被捕，我对人民党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那几名特务学生也是铁血救国会的人，自然认识肖途，就都离去了。
　　肖途搀扶着严春明，在巷子里渐行渐远。
　　1948年7月5日
　　下午17:00
　　密室
　　“你们凭什么抓我到这来。”高源的双手被铐了起来，声音不像在求饶，但绝没有刚刚嚣张的气焰。
　　“这是建丰同志的指示，你刚刚对学生们开枪，严重打乱了我们铁血救国会的部署。”徐志勋俯下身凝视着这位曾经的上级。
　　“武力镇压学生是华北剿匪总司令部给我的命令，我只不过是服从军令而已，怎么就给你们当成犯人了？”
　　又往上扯？！还扯到华北“剿总”了？
　　“不跟你扯这些了！”徐志勋狠狠地砸了下桌子，“庄晓曼上次让你仔细想想的东西，你想好没？！”
　　“想什么？”
　　“供出贪腐链上的名单！”
　　“我又没贪，怎么会知道具体名单？”高源靠在椅背上，“那天我已经和庄晓曼说明白了，救济粮我给了扬子公司。”
　　“是吗？”徐志勋轻蔑地盯着他，又看了眼手表，桌上的电话突然在这时响起。
　　“这是毛局长打来的，他事先和我讲过了，不需要我回避。”徐志勋瞟了眼电话，又重新盯着高源。
　　高源只好起身接电话。
　　电话那边：“高处长吗？”
　　高源：“是我，毛局长。”
　　“我现在是在用一级加密和你通话，你明白吧？”
　　“我明白。”
　　“现在有另外一个人要和你讲话，你注意听，只称呼“毛局长”就行了。”
　　电话那头经过短暂的沉默。
　　“是高处长吗？我是建丰。”那浓重的浙江奉化口音竟从电话另一边响起。
　　高源内心一凛，但还是答道：“是，毛局长。”
　　“你本事很大嘛，敢朝学生们开枪。”
　　“是，毛局长。”
　　“我知道那是华北剿匪司令部的命令，我无权干涉，今天我们就不聊这事了。”
　　“是，毛局长。”
　　“不过那30万吨救济粮的事可就不能这么算了。”
　　高源不能再答是了。
　　“我打过电话给你们孔总了，他说没有你说的那回事，救济粮另有用途要运回南京的要求他就没有提过。”
　　“明白，毛局长。”高源这次是颤抖着回答的，徐志勋看出了他眼神中微妙的变化。
　　“也就是说，你贪腐的证据已经齐全了，接下来想要活命，就只能配合我们铁血救国会工作，供出贪腐名单。”
　　“是，毛局长。”
　　“名单什么的，你去和徐志勋同志讲吧。”说完，电话那边就挂断。
　　高源放下话筒，跟刚刚拿起话筒时完完全全是两副模样！
　　“徐处长。”高源的脸上满是微笑，“您让我想想。”
　　“想什么！通通写下来。”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高源拿来纸和笔，“贪腐的人有两种，一种经国先生对付得了，一种经国先生对付不了。”
　　“你什么意思？”
　　“如果这份名单上有你们对付不了的人，不就让经国先生难堪了吗？”
　　徐志勋若有所思。
　　从这个角度看确实如此，如果名单上写着连铁血救国会都反不了的人物，建丰同志是管还是不管？
　　“那你慢慢想。”
　　“先抓着三个人吧。”高源把名单递给徐志勋，“这三个，不知道囤积了多少粮。”
　　徐志勋却只看到写在第一个的名字：徐先生的干儿子，徐斌！
　　济仁大学图书馆二楼
　　“首先，我代表我个人，对你刚刚对我的保护表示感谢。”严春明边给肖途斟茶，边示意他坐下。
　　“组织的下一步安排是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严春明给另一个杯子斟满茶却没有坐下，反而朝门外看去，“不过组织那边来人了，你可以问问她。”
　　敲门声适时响起，严春明也移步到门前。
　　门外：“我是来拿书的。”
　　严春明：“什么书？”
　　门外：“容斋六笔。”
　　肖途微微一震！
　　严春明：“那我先出去找找。”
　　严春明刚离开，门外的人就走了进来。
　　那人竟是陆望舒！
　　“最近怎么样？”陆望舒在往日严春明的座位下坐下。
　　肖途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又喝了一口茶。
　　“你今天护送严春明同志的行为我会上报。”
　　“上报？上报得再多你们会相信我吗？”肖途打断了她，“这两年，哪次行动我不是像今天一样尽心尽力，但你们呢？”
　　陆望舒只是看着他。
　　“你们就从没相信过我。”肖途放下茶杯，“还要我做多少事？才能重新得到组织的信任！”
　　“肖途，你的情况太复杂了。”
　　“但你们也不能在这两年里，频繁地让胡蜂停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让他去煽动学潮！”
　　“组织是信任你的！”陆望舒倏地站起身来，“执行完最后这个任务，组织就会安排人送你回延安。”
　　肖途的眼睛亮了，第一次抬头看着陆望舒。
　　她那张脸与往日相比多了些干练。
　　“破坏铁血救国会的这次行动。”
　　“怎么破坏，他们要反腐和抓捕劳动党，你让我破坏哪方面？”
　　“隐蔽精干！”陆望舒漫步走到门口，“控制可能继续发生的学潮，隐蔽学生中的精干。”
　　说完便出了门。
　　关门的声音在肖途耳畔回响。
　　他没有注意到，窗外正有两小拨队伍，都穿着便装。
　　一拨是黄俊诚带领，另一拨是庄晓曼带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