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徐科长怎么在这？”荣金山看到徐志勋，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他是自己人。”徐先生淡淡地说着，没有过多解释，却能让荣金山放下警惕。
　　“志勋，看完了没。”徐先生所指的自然是徐志勋手上的情报。
　　徐志勋指了指这页纸，严声质问道：“谁给你的！”
　　这张纸上的情报可意义非凡啊！
　　野草徐志勋乃魔都潜伏工作主要负责人！
　　下面还有张自己出国前在训练基地拍的照片！
　　入党时间，职位升迁，细到这5年来自己参与的任务，这份情报上全都有。
　　情报来源：金钱豹。
　　哪个王八蛋把我卖了？！
　　“应该是你们内部的人，具体是谁我不清楚。”徐先生耸了耸肩，“这只金钱豹一直在和我做情报生意，前些日子说他想去重庆老家安享晚年，就托我给他办张船票，这份情报就是他给我的好处。”
　　前些日子回重庆？
　　银狐！
　　徐志勋不敢往下想，如果银狐不只给徐先生传过这份情报，还给R国人传过……
　　而且冯一贤已然掌握了兴荣帮的大部分情报……
　　现在我该怎么办？向组织揭发银狐的罪行？
　　开玩笑！你有证据吗！
　　就算有证据又能怎么样？消息需要一层一层地往上传递，要是被银狐发现了……
　　“徐先生，你知不知道兴荣帮的大部分情报已经被冯一贤窃取了。”徐志勋冷笑道，“我的身份恐怕已经不是秘密了。”
　　“那你就该感到庆幸了，我的好侄儿。”徐先生不紧不慢地说，“帮内的一些情报我会随身携带，不会放到帮内的记事本里。”
　　徐志勋听着，心里生出一丝暖意。
　　眼前的徐先生在这五年给过自己不少帮助，更是多次保护自己，无论如何徐志勋都很难把他当作冯一贤那天说的陈锦遇刺案的幕后黑手。
　　“说正事吧。”徐志勋这才发现徐先生和荣金山都还等着自己坐下。
　　徐先生压低声调，身旁的两人也很配合地低头不语。
　　门外
　　丁力犀，肖途，荣银海围坐在桌前。
　　丁力犀首先打破了沉默，“银海兄弟，之前陶瓷厂的事……是我办的不妥，如果你同意，我可以把我的两个厂子都让给你。”
　　“力犀哥，您这是？”
　　“哎！”丁力犀敲着桌子，“你大哥荣金山做过的错事实在是太多了，我担心啊，他这次又会兴风作浪。”探出脑袋靠近荣银海，“如果出现非常情况，不知道银海老兄会怎么处理？”
　　“力犀哥，我不要你的厂子。”荣银海扬起手挡住丁力犀，“我现在是兴荣帮成员，兴荣帮不只有帮派利益，还有民族利益，我知道该做什么。”
　　“抱歉，银海兄弟。”丁力犀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我之前对你太刻薄了，你才是真正的人才。”然后转头看着肖途，“但是肖先生您？”
　　肖途尴尬一笑。
　　“哎！肖先生，我知道您是皇军的人。”丁力犀叹了口气，俯下身子看着肖途，“但也请你记住，你是兴荣帮的人，皇军呆不久了，但兴荣帮会一直都在，如果你参与了任何危害兴荣帮利益的阴谋，我们会用最古老的方式处置你。”
　　丁力犀双手握成拳，朝肖途的脑袋轻轻地做了个劈的姿势，“我听说你和陆小姐订婚了，如果不想让你和你未婚妻脑袋搬家，还请你三思而后行。”
　　说完，便朝远处走去。
　　这时荣银海又凑了过来，“肖先生，如果你和我大哥隐瞒了什么事情，请务必告诉我，我不想伤害帮派，也不想让大哥被帮派伤害，我想任何事情都有完美的解决方案……”荣银海越说越激动，拉住肖途的手臂。
　　肖途轻轻地推开他的手，给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真相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荣银海这种人自己见过不少，虽然表面只是一个书生，但无法排除成为一名野心家的可能。
　　秘密，还是一个字不说为好。肖途在心里对自己说。
　　1944年12月31日
　　23:58，魔都福熙路
　　“肖途，你真是扮汉奸扮上瘾了！”陆望舒捏住鼻子，摆手挥走还未散去的烟味，“满身陋习，跟我恋人相比简直差远了，我的恋人，可是党内的优秀人才……”
　　肖途只是苦笑着。
　　在“神父”和第二号面前，陆望舒是一个情感细腻，信仰坚定的劳动党战士者，面对蒋社长，她是一个踏实认真的记者，然而每当她和肖途独处，她就变成了一个神经质，她会用充满怨气的声音向你诉说不满，然后用虔诚的声音诉说着对另一个人的思念。
　　“你笑什么？”
　　“新年了，开心。”肖途抬头看天，随口答了一句。
　　陆望舒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跟着他的目光看向天空。
　　烟花在黑夜里发出一声巨响，犹如在云霄之中霎时绽放出一朵绚烂的花朵。
　　希望今年是最后一年了。
　　早点，结束吧，这该死的战争，这该死的潜伏……
　　陆望舒好像又明白了肖途的开心。
　　“我现在是你未婚妻，对吧？”陆望舒挽住肖途的手臂，“肖途，新年快乐。”
　　另一边
　　“我来的应该不算晚吧。”徐志勋突然从顾君如身后出现，还喘着气。
　　顾君如没有转头，低头不语。
　　徐志勋的心凉了半截。
　　“今天早上是我做的不好……”徐志勋慢慢靠近，小心翼翼地搂住顾君如，“但我真的有急事，我也不想这么快丢下你一个人。”
　　顾君如还是没有说话，不过也没有排斥徐志勋的拥抱，把后背靠在他身上。
　　小顾啊小顾，我真不知道怎么哄女人……
　　徐志勋在心里呐喊着。
　　“比我还重要的事，那看来还真挺急的。”顾君如过了很久才说道，“就不怪你了。”
　　徐志勋的心里一阵暖意。
　　“我还以为你要把我甩了。”徐志勋打趣道。
　　“都订婚了，想甩也甩不了。”顾君如扑哧一笑，红着脸说，“不过惩罚还是要有的。”
　　“嗯？”
　　“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