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伏波双雄

　　“你这个混蛋！”亚历山大笑骂：“你这条混金龙不在海里兴风作浪，跑上船来找我一个学生，像话吗？”
　　混金龙又惊又怒，“你是……”
　　“不要问我的来历，更不要妄想盘根究底。卡拉蒂是我的朋友，你们离开她远一点，套份交情好不好？你们走吧！谢啦！”
　　“狗东西！你也配和我这样讲话。”混金龙破口大骂：“原来你他娘的扮猪吃老虎……”
　　“吃龙，你可别说错了。”他纠正对方的语病。
　　混金龙怒吼一声，迅速拔剑顺势挥出，隔桌攻击有如电光乍闪，深得突然袭击的其中三昧。御剑的力量十分惊人，沉重的剑叶已幻出一片剑浪，汹涌卷将过去，接触到的杯盘瞬间震得四分五裂。他反应之快，出手之准，果然不愧是多佛尔海峡的十大海盗之一。
　　后面无缘无故丢了刀的海盗，也同时向下仆倒，双手等张，要抱住他的双腿将他按倒擒住，配合得恰到好处，前后夹击势在必得。
　　“不自量力。”亚历山大轻蔑一笑，左手斜拂，按在了后面那名海盗的脑袋上，力道极为凶猛。海盗狂叫一声，摔倒在地挣扎难起。
　　亚历山大可是拥有强大的吸血鬼力量，并且经过自己的特殊强化，力量远胜凡人百倍以上，区区海盗如何能承受得起。
　　夹攻在刹那间瓦解，恐惧之刃顺势往外一荡。这一出手，但见他气度坚凝，恐惧之刃的荡势，凌厉无匹，但姿态却十分潇洒飘逸，甚是悦目。
　　“铮！”
　　完全是以力场、还是负能量力场形成的恐惧之刃竟然具象了实体，刀光震开了剑，火星四溅。
　　混金龙一声惊呼，身形暴退，另一名同伴抢前接应，双剑合壁，可是恐惧之刃应机而发，刀光暴长，如电似虹。
　　这两位海盗都非是无名之辈，混金龙在多佛尔海峡已经是大名鼎鼎的海盗船长，素来就以武力而著称。而他的护卫更是重金聘请而来，单论实力比他还要强悍，两人更是双剑合壁，足以把十级职业者在一个照面就打入十八层地狱。
　　但奈何，他们今天遇到了亚历山大，遇到了他刚刚完成的异化级别的降环魔法——吸血鬼的恐惧之刃，这种刚刚通过囊泡结构增强的降环魔法，威力远远超出大多数人——甚至是是大多数法师——的想像，饶是这两大海盗身手不俗，又是两人联手，依旧抵挡不住恐惧之刃的凌厉攻势。
　　双剑的光芒，在眩目的刀山重压下萎缩，递不出任何招式，只能尽量缩小防卫网圈自保，在狂野奔放的黑色刀光下发发可危，退出了房门，跳到下面那层被大浪打湿的甲板。
　　最后一声接触的清鸣传出，接着是两名海盗发出的一声惊呼，刀光乍敛，剑光暴退。
　　“砰！”海盗们摔跌出两米外再滑出，甲板上出现重物滑动的道痕。
　　“你们还真是胆大，居然连军舰之敢渗透进来。”亚历山大笑盈盈地跟踪而出，说道：“你们几位都是血案如山引起公愤的海盗，看到军舰不趁早滚蛋，竟然还敢来送死。”
　　“他滚不了。”院角暗影处传出人声，灰影乍现：“这里有上百桩案子等他们了结……”
　　混金龙飞跃而起，猛扑冲出的灰影。
　　挣一声金鸣，灰影拖着刀暴退文外。
　　“你一个区区海军准尉算什么东西？走狗一个。”混金龙咒骂着冲上，剑出如闹海的狂龙，但在接触一瞬间，忽然侧跃，窜入海浪之中消失不见。
　　“别想跑。”灰影同样鱼跃而起。
　　亚历山大再一看，另两名海盗十分机警，比混金龙还早一步悄然撤走。
　　“逃得还真快。”少年喃喃自语，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还未跳起，他却突然打一冷战，感到全身汗毛直竖，感到脊梁寒气直透脑门，感到……
　　空间里，除了飒飒的风声，以及飘落的雪花之外，另传出寒风掠过顶层建筑时的簌簌怪声，三个巴掌大的异物在雪花中飘舞升沉，极像三尾小鱼在珊瑚中追逐嬉戏，一股令人颤栗的妖异气氛，充满了整个甲板与走廊。
　　亚历山大露出凛然的神色来。
　　这不是法术，而是巫术，一种极其可怕的巫术。有真正高明的巫师登舰了，而且一出手就针对自己。
　　他发出一声奇异的轻叫，像一个见了水的泥人，松垮垮地向下挫倒，立即寂然成了一具尸体似的活死人，也像是倒地的醉鬼。
　　三尾小鱼，悠然消失在甲板的另一头。
　　怪异诡秘和滚滚异声，也悄然消逝。
　　两个黑影出现在甲板上，看其形象，便知道是沙华鱼人。
　　“把他带走。”为首身材稍高的沙华鱼人，向跟在后面同样打扮的同伴下令：“混金龙乃是海上悍寇，纵横多年无人能敌。这少年能把混金龙逼得完全失去反击之力的人，必定十分了得，可堪大用。”
　　“是的，这人真有大用。”同伴一面说，一面走向亚历山大走去：“人类有时真出乎预料。混金龙连我也不敢小视，这少年却能凭借一道近战法术就逼得他自行跳海。”
　　纤小的黑影突然出现在亚历山大的身旁，恰好与沙华鱼人同时到达，中间隔着躺倒的亚历山大，面面相对，似乎都不敢先出手夺人，黑夜中互有顾忌。
　　黑影是一个女孩子，但穿皮制紧身衣，更像是潜水服，浑身透露出野气，腰间带了一把装饰华丽的匕首。
　　她年轻、活泼、有男子气概，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无所畏忌天不拍地不怕的野丫头。
　　如果亚历山大醒着，一定能看得出来，她就是卡拉蒂。
　　小丫头神气十足地说：“人不能让你带走，知道吗？”
　　“该死的！”横行海上素来人人畏惧的沙华鱼人愤怒大骂：“小泼妇，你知道你在向谁大呼小叫吗？”
　　“哟！你神气什么？”卡拉蒂的嗓音又悦耳又俏皮：“难道你是什么天地不容的恶灵妖魔，冤鬼邪煞，想活生生吓死我吗？”
　　“你找死！”沙华鱼人厉叫，身上的怪披风一抖，右手拂出，猛地一道喷泉从船舷外喷出，挟着腥味狂风，荡开飘落的雪花，向小萝莉一涌而至。
　　“你才找死！”卡拉蒂脸色一阴，沉声喝道。随着喝声，空中的飞雪忽然席卷飞舞，扑面而至的腥风劲浪突然冻结。
　　平空响起一声刺耳的震爆，冰冷刺股的法术波纹如山洪倒泻，劲道不算太威猛，但浑雄无匹，足以将带有腥味的浪头完全冻结，蓝白相交的寒潮沿着波浪直往沙华鱼人逼去。
　　如此可怕的寒冰法术，确是罕见。
　　沙华鱼人大出意外，骇然变色，狂退两米左右，几乎失足摔倒。
　　“咦！”另一名沙华鱼人惊呼，一闪即至。
　　“二弟，怎么了？”沙华鱼人扶住同伴急问，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二弟使用的本源法术，居然如此轻易地就被人破解并反击了？
　　“手臂被冻伤，这小贱人可恶。大哥，毙了她！”受伤的沙华鱼人尖叫。
　　“就凭你们伏波双雄。”卡拉蒂不屑地说道：“我一个指头就能让你们欲生欲死。”
　　沙华鱼人大哥本来已接近至出手部位，正打算用可怕的巫术行雷霆一击，却被卡拉蒂的话吓了一跳，原来对方已经知道己方的身分，二弟吃了亏显然不是意外，知己不知彼，失败自在意中。
　　“你们是有意冲我双雄来的？”大哥色厉内荏地厉声问。
　　“你少臭美！凭你两头小鱼，还不配本姑娘找你们的晦气。”卡拉蒂大声说：“但碰上你们行凶，就不能不管。这里是荷兰海军的训练舰，你们竟然偷偷上船，使用巫术害人，为免伤害无辜，本姑娘有权出面干预，不服气是吗？”
　　“哼！你与这个家伙有何关连？”
　　“用你管？少说废话，把药物留下，你们滚。”
　　“好大的口气，你贵姓大名？小丫头。”
　　“本姑娘来自阿克塞尔中学，名叫卡拉蒂，你记住就是!你可以在北海上找我，近期内本姑娘仍在海上游玩。”
　　“卡拉蒂？我听说过你，没有想到你也是巫师。”沙华鱼人进一步探口风，“你用什么法术，反制了我二弟的奔浪魔法？”
　　“你去猜呀！要不，你可以出手试探。”卡拉蒂不上当，反而激对方出手：“你们双雄是海中凶名卓著的恶贼，劫掠海上从来就不饶人，今晚不至于凶性骤改，面对我一个女孩子就改情变性吧？”
　　伏波双雄确是令海上帆船闻名丧胆的海盗，他们不是海盗船长，但却带领一支可以在海下潜行的海盗团队。白天，他们举伏在港口附近打探消息，到了晚上，他们就会出现在离港的船只下方，偷偷爬上船里，偷袭杀害重要人物，两三夜之后就发动袭击，劫掠整艘船。作为沙华鱼人海盗，他们任性而为，睚毗必报，出手狠毒，杀人如屠狗，下手不留情。无论是商人还是军人，都对他们恨之入骨。但这两位实力确实很强，他们不是普通的海盗，而是精通巫术的海巫师，加之心如蛇蝎，许多人碰上他们也宁可忍气吞生，避道而走。在多佛尔海峡横行十余年，据说从没碰上比他们更高明的敌手。
　　其实，北海附近的高手名宿甚多，比他们高明的比比皆是。只不过这两位颇有眼光与头脑，比他们强的，他们避免招惹，当然不会碰到敌手，他们都是非常聪明的沙华鱼人，所以一直都很幸运。
　　今晚，他们碰上了不怕她们的人。而且老二被人一招反制，差点把整个左手都变成冰雕。
　　以他们的经验估计，一个小女孩已经够她们头疼，而卡拉蒂还有同伴甚至是长辈，彼此实力太过悬殊，聪明人应该明时势知利害有所取舍才是。
　　“本座今晚有事待办，暂且不与你计较。”沙华鱼人聪明地打退堂鼓，语气凶狠：“我记住你了，日后，我们会和你了断今晚的过节，不死不休。”
　　“哼！你们……”
　　卡拉蒂话音未落，沙华鱼人已经消失在波浪之中。
　　没有人注意到，甲板上的身体还移动了一下，换了个舒适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