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碰撞

　　放学后，亚历山大拿着那份通知书，来到有独立办公场所的蒸汽社团。
　　由于容纳有神殿的缘故，一中范围挺大，尤其是十年前，市政厅甚至把后山都划入海军一中的校区之内。
　　蒸汽社团与其他社团不太一样，办公室并不在教学楼内，它有单独的办公楼。当然，也不会在旧校区，而是在新校区的后山上。
　　社团大楼挺大的，高达七层，占地十亩，气派、漂亮，听说当初并没有花多少钱。因为蒸汽元素帮助他们盖成这一幢大楼，成本节省了很多。
　　其实，这里也不能算是蒸汽社团的独属办公楼，因为还有枪械、机械、齿轮、炼金、魔像等社团的办公场所，只不过他们主要在裙楼里，与主楼的联系主要还是蒸汽上的。
　　蒸汽社团在一中影响巨大，几乎可以影响到其他所有社团，包括老师，其原因就在于蒸汽大楼下方所建造的，巨大的、由齿轮构成、由蒸汽驱动的机械圣物——差分机。
　　1764年，数学家查尔斯?巴贝奇所设计的差分机实验成功，之后继续研发一种大型的蒸汽驱动的第四代差分机，被其称为分析机。
　　差分机是运用牛顿爵士提出的分步积分法原理计算多项式函数值的机械计算设备。功能单一，可以取代人力，用于计算多种三角函数和对数函数的数值。
　　第一代差分机还比较简陋，但已经是冥想法的重要内容，二代差分机缩减了大量的零件，成为施法者冥想的标配，也帮助大量的施法者快速拟定参数与校正数据，从而促进了法术的飞速发展。
　　其实第三代差分机更适合施法者，许多人已经称为其为分析机，它和亚历山大所知计算机在原理上已经相当接近。但是它的体型过于巨大，零件太多，要求还特别高，任何冥想法都达不到这样的精度和广度。
　　法师需要大量的研究，对差分机的需求是无止境的。而蒸汽社团大楼下的第三代大型差分机，就成为法师们追求的目标。也正是凭借这一利器，蒸汽社团在一中乃至整个加贝斯都颇有地位。
　　但麻烦的是，神殿骑士团也有几支小队在这里办公，但不包括亚历山大所在的守夜人。
　　作为守护女神，打击异端的强力武力，神殿骑士团的职权同样巨大。问题在于，他们与蒸汽社团之间颇有矛盾。
　　神殿骑士团的骑士们都是信神的，神术是主要武器。但蒸汽社团通常是不信神的，以蒸汽为主要武力。仅仅是信仰上的差异，就导致双方互相看不顺眼，时不时的就会爆发冲突。
　　亚历山大对此也不算一无所知，来之前眼红嫉妒他可以加入守夜人和蒸汽社团的康拉德已经跟他讲过一遍注意事项，在这栋蒸汽大楼里，最好不要得罪任何人，那样会有很可怕的后果。
　　亚历山大倒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只是站在大楼门口，有些踟蹰不前。他本来以为找到蒸汽社团的办公室应该很容易，没有想进来一看，只有门牌号，压根就没有提示是什么性质的房间。
　　要是走错了办公室，去了神殿骑士团的地盘，脸上就不好看了。就算是去了齿轮、魔像社团，那也好不到哪里去。
　　亚历山大有些茫然地环顾左右，大厅里貌似没有服务人员啊。
　　还是找个人随便问下，就算问到了学长，也不会对自己恶言相向吧？自己可是守夜人，哪怕是学长也要给点薄面吧。
　　正这样想着，楼梯处响起当当的下楼声。
　　亚历山大心中一喜，往那里跑了过去，孰料刚刚拐了一个弯，黑影却从天而降。
　　哎哟!
　　两个人同时叫出声来。
　　只不过，亚历山大是躺在地上叫，另一位少女却是骑在他的身上叫。
　　少女似乎是想抄近路，从上面跳了下来，结果一下子就跳在了亚历山大的身上。
　　亚历山大觉得胸口好重啊，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虚弱地说道：“学姐……你是不是应该减肥了……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你说什么？”穿着三年级制服的学姐本来还是一脸的谦意，听了他的话顿时就挂满了寒霜，差点就要暴走砍人了。
　　“咳……”亚历山大还不算笨，总算是回过味来，忙说道：“学姐，你该起来了，那个……走光了。”
　　“沃特？”学姐惊呼了一声，一下子就从亚历山大的身上跳了起来，伸手按住自己的裙子。
　　亚历山大捂着胸口，撑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心想要是再来一个屁墩，自己今天肯定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学姐看起来并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像是一个新生。穿着一中的制服，裙子似乎特意弄短了，让她看起来两条细细的腿显得很修长；留着双马尾，长长的马尾辫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两侧，面容很精致，皮肤白皙，双眼大而有神，是一个非常漂亮可爱的女生。
　　不过亚历山大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通常这样的女生都显得楚楚可怜，然而从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出这点，反而眼神非常犀利如利箭，看人的时候就像要把人给全身都给刺穿一样。
　　学姐瞪了亚历山大一眼，本来是不想道谦的，但想想还是算了，便说道：“对不起，是我心急了。你没受伤吧，要不要紧？”
　　“其实挺要紧的，如果能请我吃顿饭的话，我想我会好得快一点。”亚历山大诚恳地说道。
　　学姐气得脸都黑了，眼神真的像是利箭，要射满他的猪头了。
　　亚历山大话锋连忙一转，说道：“不过为了节省你的饭钱，你能不能告诉我，蒸汽社团的办公室在哪边？”
　　“蒸汽社团？”矮个女生的大眼睛微微一眯，锐利的目光在亚历山大身上梭巡了一会，这才问道，“你找蒸汽社团有什么事吗？”
　　“我收到这个，所以……”亚历山大将昨晚莫名其妙收到的那份东西拿了出来。
　　“入社通知书？”矮个子女生神色微微一怔。
　　“是的。”亚历山大点头。
　　“你不知道蒸汽社团的办公室？”矮个女生又看了看亚历山大，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你是今年的新生？”
　　“是的，我是一年级亚历山大。”
　　听到了确认的回答，矮个女生嘴角微翘，眼中闪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光芒：“蒸汽社团的办公室在右边，不要走错了。”
　　“谢谢。”
　　看亚历山大准备离开，矮个女生眉头又皱了一下：“我是三年级的摩根，你要称呼我学姐或是前辈！”
　　“对不起，多谢前辈。”亚历山大表情一滞，三年级的？无论怎么看，面前的矮个女生都像是一年级的新生，甚至是来学园参观游玩的国中生吧？
　　“嗯。”似乎看亚历山大的认错态度不错，矮个女生也没再计较，挥挥手离开了。
　　亚历山大有些哭笑不得，本来被少女骑在身上是一件美差，就是太重了一点，不然可以让她多骑一会的。更没有想到这个冒冒失的、像国中生的少女，居然是三年级的学姐，气势非同一般的足。
　　不过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亚历山大也没放在心上，进入门口后，就往右边走去。
　　办公室在三楼，离得并不远，沿着长廊前进，亚历山大发现一个贴着办公室字样的房间。他松了一口气，应该就是这里了，连木门都挺精美……
　　不对吧，蒸汽社团是不是应该用机械金属门？
　　感觉不妙的念头刚刚升起，正前方的那扇木门忽然打了开来，一位漂亮的女学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看到那个女生时，亚历山大表情就是一愣：“苏瑞珂露学姐？”
　　那个留着碎发的女生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方才结识的康拉德的姐姐，苏瑞珂露。
　　“亚历山大，你怎么会来这里？”苏瑞珂露也是微微呆住，但马上眼里透出一丝喜意，连团长刚刚吩咐的事情也一时忘记去做了。
　　“这里不是蒸汽社团的办公室吗？”问这句话的时候，亚历山大已经苦笑了起来。看到苏瑞珂露出现在这里，他就知道他走错了，这里是神殿骑士团的地盘。苏瑞珂露是白塔学生，虽然不是一中成员，却也在神殿骑士团任职书记官。看她刚刚那小心翼翼把门关上的态度，显然不可能对蒸汽社团的人那么谨慎恭敬。
　　仔细回想一下，亚历山大就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学姐给坑了，她故意说得这样模糊，就是想报一箭之仇。自己竟然真的上当了。
　　“蒸汽社团？”听到这个名词，苏瑞珂露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忽然想起什么，看着亚历山大道，“亚历山大，你就是要加入蒸汽社团的那个新生？”
　　“你知道了？苏瑞珂露学姐。”亚历山大也吃了一惊，就算是一个新生要加入蒸汽社团，也不用传扬得到处都是吧，连神殿骑士团这种懒得理会凡人的组织都知道了。
　　“亚历山大，你叫我苏瑞或者学姐就行了。你是康拉德的朋友，又照顾过他，你可以这么叫我的。”苏瑞珂露没有回答亚历山大的问话，而是先纠正他对她的称呼。
　　“是，苏瑞……”
　　“嗯。”苏瑞珂露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中也有喜意，然后才一本正经地说，“阿历，如果你喜欢蒸汽的话，不如加入我们骑士团吧。骑士团直属神殿，拥有神殿差分机的管辖权，你可以在那里任职。”
　　据说当年蒸汽社团与神殿骑士团之所以结怨，直接的导火索就是差分机的权力之争。
　　拥有八核超算的亚历山大对于差分机当然没有什么兴趣，更加不愿意被牵扯到蒸汽社团与神殿骑士团的“战争”当中，亚历山大赶紧拒绝：“学姐，你误会了，其实我来并不是想加入蒸汽社团，我只是来交回入社通知书的，然后就离开。”
　　“原来是这样，那我带你去蒸汽社团吧，有我在，她们也不敢强迫你加入。”听了亚历山大的话，苏瑞珂露不由松了口气，目中冷芒一闪，语气里也显示出强大的自信。
　　“那就有劳学姐了。”亚历山大也不便反对，有苏瑞珂露在的话，事情可能更好解决一点。他想尽快把事情解决，然后去试一试自己的十法器。
　　“不用那么客气的，阿历，对我说话可以随便一点。”苏瑞珂露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