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粗鄙武夫

　　刚洗漱完，脱掉鞋子，和衣而卧的师兄妹，躺在不太舒服的木板床上。
　　颜青荶缠着师兄，给她讲睡前故事，辛羽轩正暗暗头疼，灵汐郡主突然掀开门帘，闯入营帐。
　　两人惊慌之余，差点拔剑砍了她。
　　“啊，是郡主姐姐！”颜青荶收回雪吟，眨巴着明亮的眼瞳，脑袋一歪，“你也要跟师兄一块儿困觉吗？”
　　灵汐郡主神色一滞，背在身后的双手，食指相交，耳根臊的通红，幸好帐中烛光昏暗，能替她掩饰一二。
　　“别瞎说，世俗女子可是非常注重名节的！”辛羽轩在师妹柔软的屁股蛋上拍了一巴掌，下地穿鞋，边问道：“郡主有事？”
　　“嗯，来告诉你个消息！”灵汐郡主回转过神来，微微点头，将探粮队的遭遇告知于他。
　　辛羽轩听完，回床上安静躺平，望着天花板，不想挣扎了。
　　若尸鬼能变回常人，他们究竟是人是鬼？
　　应该还得算是邪物吧！
　　本来尸鬼就已经非常难对付，现在又进化出一种鬼神莫测的邪物，世人危矣！
　　宗门留下来的这副担子太重了，压的他喘不过气来，都说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所以高个儿在哪？
　　“师兄，我饿了！”颜青荶戳了戳辛羽轩俊朗的脸颊。
　　后者从纷繁愁绪和茫然中恢复清醒，给稚童取来食物，看着她小口小口吃完，忽然想起儿时师娘陪他吃饭的场景。
　　辛羽轩抹去眼眶盈出的泪光，脸庞线条渐渐变得刚毅。
　　他不能失去希望，不能倒下。
　　哪怕举目环望世间，只剩他和师妹两个人，他也得守护好这丫头！
　　“羽轩，还有件事！”灵汐郡主顿了片刻，见辛羽轩恢复斗志，开口道：“我本想处死熊国新，现在看来，他虽有过错，却罪不至死，你能救活他吗？”
　　她来过问的意思，便是希望辛羽轩能够让文漪出手相助，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如果熊国新的三魂保留完整，或许还有机会。”辛羽轩望向灵汐郡主身后娇艳妩媚的黄裙女子。
　　他不清楚血身傀儡的炼制方法，能救人的只有她。
　　“邪眼鬼婴夺身成功的那一刻，他的三魂已被消融，只剩一尊躯壳！”文漪细声细气地讲道，生怕主人怪罪。
　　灵汐郡主闻言，大失所望。
　　辛羽轩耸了耸肩膀，回以抱歉的眼神，人不是他杀的，他不替侍女背锅，要杀要剐找那个死过一次的女人。
　　送走郡主，辛羽轩哄师妹睡下，继续在玉佩上刻画咒符和阵纹。
　　待得一切完成，他躺下小憩了片刻，养足精神后，趁夜将杨岩遣出营探查城内情况。
　　四月廿三，阴，大风。
　　这般糟糕的天气，对生者充满了极大的恶意。
　　它代表着尸鬼会回到街头游荡，若是敌方组织祂们发动进攻，将毫无阻碍，至少不必去担心正午的温度。
　　屋漏偏逢连夜雨，东大营这边，营中大军又断炊了。
　　不去寻粮只能喝西北风，而一直饿着肚子，士兵们就没有战斗力，甚至军心动摇。
　　食物短缺导致的一系列严重后果，成了一个死循环。
　　中军大帐，灵汐郡主高坐主位，辛羽轩和颜青荶在左首，诸将列坐其次。
　　室内气氛沉闷，众人皆是愁眉不展。
　　出营寻粮，一旦与尸鬼遭遇，必会死伤惨重，而就这样待着什么都不做，迟早会被饿死。
　　“大家都说说吧，如何解决粮草短缺的问题！”
　　灵汐郡主有意无意地瞥向辛羽轩，看了好几次，希望他能给出良策，可后者如同个木头人，一直对她的小动作视而不见。
　　这让郡主殿下暗暗捉急，心焦如焚，小老弟摆明了不想掺和军中之事，而她又不好强求。
　　太乙剑门因尸祸而覆灭，算是集体为国尽忠了，她总不能将人家仅存的种子往绝路上逼。
　　此刻，辛羽轩正与自己新收的两个仆从通过神魂交流。
　　昨夜派出的杨岩，寻到三处粮仓，可支撑大军温饱数月。
　　不过如何搬运粮食是个很大的难题。
　　召唤群尸，让他们与尸鬼打仗行，但搬粮这种活计，他尚无法精准操控。
　　主要是境界不足，而且召唤出来的尸体，没有经过祭炼，稳定性难说。
　　眼下，他在询问乱神宗圣女有无储物法器，谁知她是个穷比，就装鬼的锦囊可做储物之用，内空间最多容纳一只拳头。
　　他感觉收这侍女有些亏了，除了对36D大胸，干啥啥不行，要啥啥没有。
　　“诸位可有储物的法器？”辛羽轩环顾一圈，沉声问道。
　　有无储物法器是两码事！
　　若有储物法器，谁都不用外出冒险，杨岩一人便可将粮食带回来，但没有的话，就得再次组织探粮队。
　　诸将面面相觑，摇头苦笑。
　　“我们都是武夫，神魂力量不强，储物法器不是道修和方士用的吗？”云芍疑惑地反问回来。
　　武夫前期神魂较弱，在炼神之前，有储物法器也没法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你说的都对，你真是个小机灵鬼……辛羽轩都想给她股个掌，他脸色一沉，冷斥道：“没有就闭嘴！”
　　“你……”云芍何曾受过这等训斥，心高气傲的她，瞬间火冒三丈。
　　她一掌将扶手拍碎，指着少年道：“姑奶奶敬你，是因为你救过郡主，这里是军营，不是你家宗门，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想挨捶早说！”辛羽轩抽出乱神骨笛，嘴角一咧，邀战道：“找个地方练练去，在座的可以一起上！”
　　“走啊，看姑奶奶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云芍经不住挑衅，捡起身旁的长枪，就往外走。
　　其他将领见状，也是相继离座，咋咋呼呼地一窝蜂冲出去，有人是真看不惯辛羽轩的做派，有的只是去凑热闹。
　　营中缺粮，大军士气低落，这种对练，能在一定程度上活跃气氛。
　　灵汐郡主有心阻拦，奈何还没开口，诸将已随辛羽轩气冲冲地离开营帐，他们都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哪个都不是省心的主。
　　“我们也去看看吧！”她捏了捏眉心，满是无奈地带上颜青荶和文漪，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她知道辛羽轩也有少年意气，但绝不是在筹粮这件事上，此次他应该有别的打算。
　　营中将军们没人家有本事，脾气倒不小，挨揍也是活该。
　　这群粗鄙的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