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仲秋（11）

　　“周队，他俩上火车了。”
　　此时周雯正在白板上写画着什么，听见刘洋的汇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指了指身后办公桌上的一沓资料，说道：“这几个人需要进一步调查，你和刘紫两个人分一下。查一下他们最近10天左右的出行记录，接触过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通信记录，和被害人交往的历史背景。这些都要调查清楚，然后弄成表格，就和上次人贩子的案子一样。”
　　说完周雯退后到办公桌前靠坐着，双手交叉环胸，轻咬朱唇，凤目微睁的望向面前的白板。
　　刘洋拿过资料粗略的翻看了起来。
　　所有资料左上角都贴着1寸的免冠半身照。资料的文字信息则对人物形象和社会生活进行了简单的描述。刘洋照着资料念了起来：“罗聪，原庆园市市立农用机械厂。陆万里，庆园市市立农用机械厂、陈美荷庆园市农用机械………嗯！？”看到第三个人的资料后，刘洋发现这三个人和被害者黄顶文其实都来自同一个地方，他们曾经都是庆园市市立农用机械厂的工人。
　　“看来我还得再去一趟庆园市。”刘洋自言自语道。接着又翻着资料往下看去，翻到最后一页时刘洋抬头望向面前的白板默默的说道：“这里面一共有5个人的资料，另外两个人就让李紫去跟进了。”
　　刘洋靠近白板，有些照片前画了个叉，有些照片则加了注解、而有些打了星号、有些画了问号。他在白板前仔细的浏览这几天的加班成果。陆九的照片前画了个问号，照片下面的便条上写着，9月26日驾驶两厢白色飞度轿车（安FA521K）于14：13前往被害人家中，照片前标注了作案时间不符。然后又找到了罗聪、陆万里、陈美荷三个人的照片，他们的标签上都写着庆园市市立农用机械厂，每个人的照片前都有一条马克笔绘制的黑色粗线，它们延伸至白板中央的黄顶文的照片前。黄顶文照片下的便签上写着年龄、岁数，职业等信息，还写着死亡时间2015年9月26日早上7点左右，误差在1个小时前后。多处致命伤，由尖锐物体导致的心脏贯穿性损伤、颈部大动脉贯穿性刺伤。在其血液和尿液中检测出扎莱普隆（一种常见的安眠药成分）和青霉素等化学成分。
　　这时李紫和徐天临走进办公室。李紫看见刘洋说道：“给你们带的午饭。趁热吃了吧。”刘洋接过徐天临递来的装着食物的塑料袋，随手放在了办公桌上，接着指了指台面上的那一沓资料说道：“一共五个人，我调查前面三个。后面两个，一个是被害人黄顶文的老婆何美薇，还有一个是黄顶文的司机陈翔，就交给你了。
　　李紫从桌上拿起资料后翻看起来。片刻后找到两人的资料，说道：“行啊，那我赶紧的就去了。我看你这三个人都在外地，这趟有的跑咯。”
　　“周队说了啊！资料要弄个表，跟上次人贩子的案子一样。你把资料给小徐让他帮你弄，明白不？”刘洋看见李紫已走到门口，又赶紧叮嘱道。
　　“哦了！小徐你听见没有，回头咱们微聊上联系啊。”李紫听到后对徐天临说道。
　　徐天临比了个OK的手势答道：“明白，李Sir！”
　　“胡叔啊，我马上要去趟庆园市。拜托你了。”刘洋对胡铨财说道。
　　此时周雯来到刘洋身边拿出盒饭说道：“先吃饭吧。”
　　“喂！庆园市公安局吗？啊，我是金贵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一大队重案组的胡铨财啊，有个事情和你们说一下。”胡铨财对着电话的话筒说道。
　　来到周雯办公桌前，拆开盒饭。周雯把盒饭里的肉全挑了出来整齐的摆放在了饭盒的盖子上。等把肉全挑出来后才开始默默的吃了起来。“你不吃那我吃了啊。”刘洋看到后就说道
　　周雯轻点臻首，表示同意。
　　刘洋将饭盒盖子拿了起来一股脑的倒在了自己的饭上。
　　“哎，是啊，是啊。我们的人员下午要来你们那里，我先和你们电话沟通确认一下，等他来了就要麻烦你们的人员给他的工作给予帮助，流程和文件嘛我这儿马上就走起来。”胡铨财还在和庆园市公安局的人沟通着。
　　“下午我和你一起去。”周雯对刘洋说道
　　刘洋点头答道：“好的周队。”
　　胡铨财对电话说道：“我等会把他的电话给你们。”
　　“胡叔，下午周队和我一起去。”刘洋对远处的胡铨财喊道
　　“哦，我们这里还要去一个人，对对对！就是去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叫刘洋，女的是我们的大队长叫周雯。对对对。需要过夜，可能需要几天吧。对对对，两个房间。在庆园市市立农用机械厂职工宿舍附近。对对对，是的，是的。好好好好好！“胡铨财挂了电话后对周雯和刘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转眼间，临时隔出来的专案组办公室内，人们开始各自忙碌起来，仿佛一架精密运作的机器，只需要动力的输入，大家就似各个零件般的各司其职的运转起来。做资料整理摘选和物证整理的徐天临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夏云在实验室对物证进行化验比对等工作，李紫和刘洋则对相关人员进行背景调查、行踪调查、通信调查等需要现场取证的工作。胡铨财更像是从事案件进程中或案件完结后的辅助工作，如某些文件的行政流程审批，譬如说跨市查案的协调工作，譬如说需要外部人员或单位配合的协查工作，一系列繁琐的后勤工作。周雯则是队伍中发号施令的人，虽然她从不直接要求你做什么，但是她身上就是有那么一种力量会默默的影响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只要她开始工作，你就会不自觉的跟随着她的脚步。
　　“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发吧。”周雯说道。
　　刘洋回答道：“我先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
　　“那我先去开车。”周雯说完后，将办公桌前的白板移动到了角落里收纳白板的地方，就离开办公室前往了停车场。
　　片刻后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大楼前停了一辆黑色的丰田普拉多。
　　“你来开车，先回家带几套替换的衣服。”周雯说完从驾驶室走下来，换到后排座位后解开了盘至颈后的秀发，接着对驾驶室的刘洋说道：“然后送我回家拿几套衣服。我在后面睡一会。”
　　这段时间，周雯排查了数百份来自刘洋和李紫搜集的资料、跟着其他警员查阅了几百个小时的监控视频，查看了数十份来自刑事技术部的痕迹检验报告和法医病理鉴定报告。她似乎不知疲惫的调查和翻阅着每一份资料。
　　看着后视镜中熟睡的周雯，刘洋微微的翘起了嘴角。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周雯，侧躺在后排的座位上，秀发洒落在她臻首周围，如此安静，温婉而又美丽，仿似亨利.卢梭的《睡着的吉普赛姑娘》，这样的她和平时的她犹如两个人。所以哪个是真实的她？刘洋想起了那个贩卖人口的案子。他想起了周雯对报案人的温柔细心，似乎那一刻的周雯和丢失孩子的母亲感同身受。刘洋见到周雯在报案人走后偷偷的落泪，然后又抹干眼泪回到众人前的强装镇定。她坚强的冷若冰霜的外表背后只是因为她不曾被人了解的过往，她的柔软、她的喜、她的努、她的爱、她的乐都因为那件事成了她和众人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沟壑。
　　2000年，5月20日17：45，金贵市市郊的水城花园内一栋别墅前，周铨财掏出烟点着后，猛吸了一口。然后边吐着烟边对身边的年轻警官说道：“太他妈狠了，这家四口人都被杀了。男的叫周有为，我们市公安局经侦大队的大队长。两个老的是周有为的父母，老两口是金贵市理工大学的教授。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据保安所说是雇来照顾家里小孩的。“
　　青年警官问道：”那小孩呢？“
　　”现场没找到，是1个2岁多的小男孩，估计是是凶多吉少了。他们家还有一个女孩在上高中，住校。“胡铨财又抽了一口烟然后回答道。
　　天色渐暗，小区的路灯渐渐亮了起来，别墅前几部警车的顶上，红蓝交替着闪烁的灯光在此刻显的尤为刺眼。